首先是一份魯恩特色的大塊烤碎肉面包,外皮是松軟香脆散發著麥香的酥皮,一刀切開露出里面大塊滲著肉汁的肩胛雪花肉,侍者小心的在肉上灑上黃姜醬和黑胡椒,讓卡特瞪直了眼。
緊接著是三大份土豆泥香腸,土豆泥拌著黃油奶酪一起烹制,香醇中帶著土豆特有的綿沙口感,好像廚師還在里面略微加了一點蘋果泥,甜中還帶著微微蘋果的清香味,是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有層次的味道。
而香腸就很直接,用本地的豬肉腌制,在烹制快要完成的時候放在櫻桃木上細細熏烤,因為灣區本地人的飲食習慣,對能量需求很高,所以香腸中肥肉比較多,但是在香腸晾制與熏烤的過程中已經將這些多余的油脂烤出,所以肥而不膩。
一口咬開,香腸的汁水會從嘴邊炸裂,鎖在在香腸內的芳香分子這時才會噴薄而出,充滿你的口腔。
隨后是面包肉湯,切成大塊的牛肉粒和切成方塊的法棍面包一同下鍋,加上香芹奶油和紅酒一起熬制半個小時,出鍋時加入九層塔碎葉調味,這道菜樸實無華,但是口味和賣相都十分不錯,既保留了牛肉的汁味,又增加了一點異域的風情,很受港區外國商人的歡迎。
郭琛看著眼前的大餐,喃喃自語道:“兄弟們!我開動了!”
收容公司上一片哀嘆。
“媽媽,我想當探索者。”
“為什么不點仰望星空。”
“我好餓!我選擇死亡!”
和食物激戰了半個小時,凱瑟琳已經吃的癱倒在沙發上,兩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
而卡特還在舔盤子,還好他們在餐廳的角落里,不然肯定會遭到一棒子紳士的圍觀。
郭琛喝了一口茶,拿起餐巾擦干凈嘴,沖著卡特問道:“為什么不再點一份?”
“可以么,郭?”卡特的眼里又放出了光芒。
雖然對卡特一直戒備著,感覺他有什么東西隱瞞自己,但是看到傻傻呆呆的他郭琛也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你吃了幾成飽了?”
“四成?五成?”
郭琛相信卡特的話了,他肯定是三天沒有吃飯了。
他略微思考一下說到:“你先忍忍,我去打探一下,等等帶你去吃好吃的。”
卡特兩眼放光慌忙點頭,端坐在座位上,露出了哈士奇一般溫順賢良的表情。
郭琛來這里當然不僅僅是為了吃飯,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著半杯紅茶緩步的走上二樓。要知道這里是金絲雀碼頭最大的商品交易所,可謂是魚龍混雜,當然也是獲取情報的最佳場所。
二樓的景象和一樓完全不同,中間巨大的中庭里放著幾塊巨大的黑板,上面用粉筆密密麻麻的寫著各種文字數據,還有文書拿著人字梯不斷轉移,爬上爬下將舊的資訊擦掉,重新填上新的資料,金絲雀港內每天來往的貨船名稱和貨物名稱及數量都一一羅列在這些黑板上。
而大廳的兩邊滿是被隔成一個個小隔間的鴿子籠,小間的門前都掛著收購或者出售的訊息,不要小瞧這些這些鴿子籠,它們背后都是都是身家巨萬的坐地商人,每個人背后都有一股不小的勢力。
此時正是午餐時間,整個俱樂部里人并不多。
要知道貝克蘭德的金融老爺們都會努力讓自己在中午前起床,從中午12點努力工作到下午3點,還有一些勤奮年輕的貴族商人甚至能夠加班到5點。但是工場里的女工們卻要忍受從凌晨四點工作到晚上6點,一周只休息一天的高強度勞作,他們之所以不在晚上工作的原因,是部分資本家們覺得晚上在工場里燒煤油太費錢了。
不過她們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再過些年法拉第和愛迪生就快成年了,這樣工人們就可以在電燈下享受996勤奮人生了。
郭琛看著滿墻的粉筆字,忽然發現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去,我好像不認識英文。’
他下意識想要拿出口袋里的萬能翻譯器,想想還是算了,畢竟每個場景只能翻譯十次,還是省著點用吧。
不過這難不倒郭琛,他只一抬手晃了晃手里紙鈔,立刻就有幾個半大的孩子湊到他的身邊。
這些孩子都是混跡在俱樂部里的幫辦,平時可以幫俱樂部里忙碌的買辦干一些諸如買煙帶飯傳遞資料的雜活,所以對俱樂部里的商人格外的熟悉。
“我手里有1便士,誰先回答我的問題,誰就可以得到它。”郭琛掏出一便士,繼續問道:“誰知道這里有關于‘全寂之石’的訊息?”
這幾個孩子面面相覷的互相對視,顯然他們并不知道這些訊息,不過有一個孩子站了出來:“先生,你可以去找那個角落里的馬紹爾先生,他是整個金絲雀港石料生意的轉介掮客(注:1),你不管是買意大利產的‘卡拉拉白’大理石,還是土耳其的馬爾馬拉島的花紋大理石,他都可以替您找到貨源。”
郭琛將硬幣彈到那個孩子懷里,指著孩子說到:“很棒!這個回答值1便士。”
“你好!馬紹爾先生,跟您介紹一下我叫郭琛,你可以直接稱呼我郭。”
馬紹爾先生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鼻梁高聳,黑色的頭發打理的一絲不茍,嘴里含著一根香煙卻沒有點燃,身上穿著的是一神灰藍色筆挺的西裝。
他正在拿著一份報紙低頭閱讀,郭琛雖然看不懂報紙的名字,但是見報紙上有大版的商品和價格目錄,他認為這應該是一份貨品商報。
“您好,郭先生,我介紹石料資源需要千分之五的提成。”馬紹爾看到郭琛黃種人的樣子,并沒有站起身,而是繼續含著香煙發出含糊其辭的聲音。不過考慮到石材都是大宗交易,千分之五的提成并不算高昂,也可以說明他并不想宰郭琛,至少是一個有良知的掮客。
不過郭琛注意到他的鞋子雖然打理的很干凈,但是已經磨損的非常嚴重。
郭琛露出一抹微笑,他從懷里掏出一枚一先令的銀幣按在馬紹爾的桌子上。
“先生你只要回答我的一個問題,就可以拿走它。”
一先令雖然算不上巨款,但基本等于這座碼頭上普通書辦一天的薪水。
馬紹爾的眼睛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錢,然后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繼續看著報紙。
“你得先提問,我得看你的問題到底值多少錢。”
還真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
注1:(PS:有人居然不知道掮客的意思,我要不要直接寫成替人介紹買賣,從中賺取傭金的人。這樣更直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