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監牢,楊汕又領著王六來到一家酒肆里。
在里面一個僻靜的房間,數名表情忐忑的商人正焦慮的等待。等楊汕掀門進來的時候,一個個紛紛站起來迎接。
楊汕也不客氣,略微叨擾幾句之后,將王六介紹給了這幾個人。
從今天開始,王六就等于是楊汕在商業方面的代言人了。大宋瞧不起商人,楊汕還不能和他們親自接觸。
其實按道理來講,昨天的時候蘇明澤伍端就說過,面見商人這種事情不該由楊汕親自來做。只不過眼前這三個商人都是楊汕之前就談好了,所以還需要楊汕最后一趟過來親自交代一下。
對于楊汕將所有事物都交給旁邊王六,三個商人都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楊汕的錯覺,他發現當這三個人和王六進行親切交談的時候,他們的態度更加自然一點。
換言之不僅僅蘇明澤和伍端強烈要求楊汕保持階級距離,就連這些商人也更加習慣官員高高在上的態度。些許商事居然要和堂堂一州兵馬都監親自相談這非但沒能讓他們感覺到慶幸,甚至還有些惶恐。
楊汕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礙事了。
于是紛紛王六好好對待這三個首先投靠的先行者,楊汕自己一個人選擇出門。
在酒肆門口處找了一個閑人,楊汕往他身上丟了半串銅子,而后冷聲說出一個地名,命令他趕緊帶路。
這廝也是個伶俐的,并沒有因為楊汕的年齡而小瞧什么。更何況楊汕一身服裝也不是粗物,這種身份平常人還真不敢得罪。于是這閑漢點頭哈腰的行禮,而后手忙腳亂收了銅錢,而后給楊汕帶路。
大約走過了兩個街道之后,閑漢在一家酒鋪門口停下了。
酒鋪是賣酒的地方,酒肆是喝酒的地方。閑漢帶楊汕來到的這個譜子里擺滿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陶缸。
一個年輕的漢子正在里面忙碌,酒香四溢中他的一張臉也被熏的通紅。
看到有人進來,這漢子頭也不回的招呼道:“喲這是來了稀客兩位您是要買酒哇,還是想要品好酒”
楊汕眼睛一亮,這人頭也不回,就能聽出來走進去的人數是兩個 “嘿嘿咱們釀酒的,同樣講究一個耳聰目明要知道真正的好酒,出酒時間那是一刻也耽擱不得的。”漢子終于回過頭,用搭在肩膀上的毛巾在臉上抹一下,而后看向楊汕道:“想不到居然還有這么小的客官不過話又說回來,酒這東西部分年齡。只要喜歡,它總能回味無窮客官,要不嘗嘗”
這還學會培養潛在客戶了 楊汕一笑,擺擺手直接道:“我有一個朋友,約我來這里和他見面。這家伙好不好酒我不知道,但老板你一定認識他。”
漢子一愣,隨即恍然。
而后也不看楊汕,他對給楊汕引路的幫閑道:“那這位客官你呢小店的酒水可不便宜,您是否要喝上一碗”
“得你這大名鼎鼎深巷酒,我這種人可喝不起”幫閑對這酒家心知肚明,于是也不生氣調笑到:“咱只來帶個路,現在就走話說你也別小看人,等哪一天我有錢了,這酒你送我也不喝”
說著看酒家瞪起眉眼,他轉身就跑。
很快的,酒鋪里只剩下酒家以及面色平靜的楊汕兩個人。
酒家從一堆酒缸后面繞出來,恭敬的向楊汕行禮道:“原來是楊都監到了小的還以為是一個聞到巷子里酒香的酒癡,卻是小人冒犯。大人你說的沒錯,確實有人在此等大人大駕光臨,還請大人稍后。”
說著漢子左右看看,見外面再沒有什么意外情況,這才走過去將門板都關起來。
而后來到后門處,酒家掀開門簾對楊汕道:“還請這邊走此地僻靜,也不會引人注目,那位大人如今尚在里面安身,”
楊汕也不懷疑什么,背著手跟在這酒家后面,邊走邊笑著道:“你就不怕我知道這個秘密后,對你和那人不利”
“小人不敢欺瞞大人,怕肯定還是怕的。”酒家苦笑一聲,卻又老老實實道:“只是小人往年曾經受過那位大人的恩情,若是沒有那位大人幫助,小人早就死在那清風山下。如今能夠掙下一份家業,同時兒子也培育長大,小人也就滿足了。受人恩義必須報償,所以無論如何只是拼死報答罷了。”
“清風山啊還真是一個熟悉的名字”楊汕感嘆一聲,對酒家的話不置可否。
“確實熟悉小人現在還記得,前些日子那清風山鄭天壽被抓來城中示眾的時候,小人也是鼓起勇氣去看了一回。不怕大人笑話,小人當時也往那鄭天壽身上砸了三個臭雞蛋所以啊要說對小人的恩德,大人您也不輸給里面這一位。那個還請大人放心,這邊兒沒有任何危險”
酒家說的輕松,而后將楊汕帶到里面一個深巷。從巷子里穿過去,來到一家還算不錯的大瓦屋門口。
在門口處,一個扎著總角的小孩兒正在門口玩耍。看到酒家過來,立刻搖搖晃晃撲向他。
“爹爹爹爹”
酒家正打算說話,卻不想小丫頭卻突然告狀道:“爹爹里面那人又在發脾氣了娘給給他送吃的,被他罵了出來。”
酒家臉色一僵。
回頭看一眼楊汕,他只能笑著道:“沒事,那位大人只是心情有些不好。妞妞告訴你娘,暫且忍耐一些。對了等這位大人的事情的事情結束,爹就帶妞妞還有你娘去買些好東西回來準備過年好不好”
“嗯妞妞要糖人”懂事的小丫頭重重一點頭,而后好奇的看向酒家身后的楊汕。
“這這也是一位大人”
話音剛落,小丫頭猛然一個哆嗦。似乎大人這個詞就代表著脾氣和憤怒,丫頭條件反射的后退。
這動作嚇了酒家一跳,趕緊小心翼翼來看楊汕。
我這也是不威自怒了么楊汕暗自想著,并沒有一位這種事情和一個小鬼生氣。
同樣的也不想再耽擱時間了,楊汕走向宅子,同時對酒家道:“告訴我吧,那家伙藏在哪一間屋子里嘿嘿明明是已經束手無策只能向我來求援,結果這時候還敢擺出這種架勢給我看”
酒家更加不敢說話了。
而這時候,躲在屋內的那人終于出聲。只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里面的人聲音沙啞道:“嘿嘿將死之人確實沒有資格擺架子,但是若非我能拿出好處,你堂堂青州府的兵馬都監大人,又怎么會甘愿來到這樣一個地方哈哈既然打算收我的好處,你這會兒又憑什么高高在上”
說著里面一間側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頭發灰白亂蓬蓬的男子,彎著腰從里面探出半個身體。
看到這人這副模樣,無論楊汕還是那酒家都大吃一驚。
“黃信大人”酒家驚呼一聲,而后竟是眼圈也紅了。他不過躲了黃信兩日,這位大人怎么就變的如此蒼老戲文里伍子胥一夜白頭還以為是笑話,誰成想現實中居然真的能夠發生這樣的事情。
“老子還沒死呢號什么喪”黃信怒喝一聲,狠狠踹一腳門檻道:“給我拿酒來然后滾遠點”
“是是”
酒家低著頭匆匆轉身,而楊汕這時候卻已經施然然來到黃信的面前。
上下打量一陣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男人,楊汕忍不住道:“你說你這是何必我楊汕從頭到尾都不曾招惹你吧結果硬是要和我對著干,把我的幾番好意棄如敝履。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莫非還不明白”
“嘿嘿明白什么你一個外人來搶我和師傅的權利,莫非還覺得理所當然這青州由師父和我辛苦打造,結果你這廝一來就要把一切都搶走”黃信冷笑一聲,一巴掌按住門框阻止楊汕進來。
這番囂張的模樣,卻是和他師傅秦明一樣不識好歹。
楊汕突然一巴掌打在黃信手背上,看他愕然收回手,這才冷笑著從他身邊穿過,進入到房間里。
房間里一片狼藉,一股酸臭味加上酒精的刺鼻味道,簡直讓人作嘔。
甚至原本屬于酒家的那些個家具床鋪什么的,似乎也是以為黃信醉酒發泄,如今變的亂七八糟。
大好黃梨木椅子,也是被摔的粉碎 看到這些,楊汕似笑非笑看向黃信:“黃大人好大的威風明明借助他人救命,卻還如此跋扈”
“跋扈你敢說我”
黃信眉頭跳了兩跳,而后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而后,他冷冷的盯著楊汕道:“楊汕,大人我黃信找到你這邊,并不等于說我就沒有別無他法之所以求到你這里,不過是希望往后不要鬧的太難看罷了你如果以為這樣就能夠要挾我,那絕對是大錯特錯我黃信就算要救師傅,也有的是數不清的辦法所以誰給你臉面這樣和我說話”
“比如說求到那二龍山宋江頭上”楊汕淡淡的開口,卻讓黃信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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