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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李白的詩集(下)

  這老板要鬧哪樣?

  張小瑾像上次一樣,將一個碎裂的金子遞了過去,順便瞄了一眼被柵欄圍住的里面。

  和之前一樣,里面并沒有什么變化,也不知道這胖掌柜圖什么。雖然是個錢莊,但還不至于被人當街搶錢的程度吧!畢竟這里也不是什么大的金號,再說,上郡的捕快可都是很勤快的,尤其是那個自稱叔叔讓人頭疼的戰雷。

  張小瑾不知道的是,這甄有錢之前真的去報案了的,不過他沒有說金子的事兒,只說有個自稱王爺的強盜到他那搶了十五兩銀子,還扔了本詩集給他。開始的時候戰雷是不信的,因為這個叫甄有錢的是個錢狠子,平時摳的跟什么似的,他要是丟了十五兩肯定不會那么淡定了。但后來戰雷遇到了李白,似乎了解了一些來龍去脈,可他也不想管。

  扯什么淡?李白會平白要你那點銀子,人家雖然跑江湖,但是很有錢的好么!據說人家在長安的時候,一首詩能賣出百兩,而且所有的妓院都免費招待,只要他去過的地方,生意都好的不行。他平白無故要你十五兩,這里要沒有點幺蛾子,戰雷可是不信的。

  所以,老子不管!

  這是戰雷接到甄有錢報案后的反應。而甄有錢又不敢說官銀的事兒,只能吃啞巴虧,但又覺得后怕,生怕以后在遇到幾個這樣的‘王爺’,索性找個鐵匠把這屋里弄成牢房,如果沒有鑰匙外面進不來,里面出不去。

  掃了一圈之后,張小瑾的余光打量到了甄有錢桌子上的詩集,不由的眼睛一亮。

  太白詩集。

  身為長安富貴大戶人家的女兒,少不了要辦幾次文人詩會的東西來附庸風雅,用這種方式投資年輕的文人,以及和當朝的大元們探討交情。所以她知道那本詩集的分量,尤其是本人親手寫的詩集,更是價值連城。

  據說如果有李白的簽名,那本詩集的價格還會在上一個臺階。

  之前在鄭家的拍賣會上,除了那本《機巧要術》,就屬李白親手寫的詩集拍的價格最高,那本沒簽名的,拍出了三千兩的高價,而簽了名的則拍出了五千兩的高價,可見李白賺錢的輕松程度。

  張小瑾咽了口唾沫,眼睛里迸出了火星,身為商人,她當然知道那本詩集的價值。

  她不知道的是,同樣眼里迸出火花的還有柜臺內側甄有錢,后者看著那金燦燦的碎金,臉上透露出貪婪。

  找到了,這不就是之前的那個來兌換金子的小丫頭嗎,這筆買賣賺的過。

  “老板…”

  “小姑娘…”

  兩人異口同聲喊出了住了彼此。

  “您先說吧,”張小瑾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那本詩集上。

  “那好,小姑娘,你這塊碎金子也就值七兩銀子吧,”甄有錢在手里掂了掂分量,表現出一副這根本不值錢的模樣。

  張小瑾皺了皺眉,這塊金子分明比上一次拿來的還要大些,這圓掌柜居然這么貪,直接降到了七兩銀子,保守估計這肥胖掌柜中間差價賺了十兩。但她目光轉移到了那本詩集之后,便釋然了許多。

  看那書的成色還有封皮,以及裝訂的方式,的確是李白親手做的東西。

  但被后者放在桌子上的一角蒙塵,就證明這掌柜可能不是什么識貨的人。

  張小瑾眼睛轉了轉,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嘀咕:“七兩嗎?咋比之前少了些許。要不就算了吧,我去別處再問問吧。”

  甄有錢一看姑娘要走,連忙收回了握著金子的手,“你這孩子還是太年輕,這上郡沒有比我更懂行的了,你到誰家都是這個價格,走過去怪累的不是。而且最近這銀子和金子兌換的比例的確有些浮動,你要是覺得少,我可以適當的加點兒,你覺得呢?”

  張小瑾瞇了瞇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您說加多少?”

  “額加一兩吧,不能再多了。”

  張小瑾佯裝不舍的表情,眼睛左右游離,視線時不時的停留在那本詩集上皺眉。

  “我考慮一下…咦,那是詩集嗎?”張小瑾看著那本詩集驚訝的嚷道。

  甄有錢順著小姑娘的視線,看到了桌角的詩集,眼角又是一陣的抽搐。

  年輕的少男少女喜歡詩集這些玩意他是知道一些的,可是沒想到眼前這孩子竟也喜歡這些詩情畫意的玩意。現在張小瑾并沒有穿著那些琴蘿綢緞的高調質地的衣裳,身上也都是一些簡單的粗布麻衣,看起來并不像有錢人家的孩子。

  兵荒馬亂的年代,能吃飽依然不易,況且這年月重男輕女的思維固化嚴重,即使王位和將軍都是女人,也沒有改變人們對‘女子無才便是德’的看法。而只有那些有閑錢的大戶,或者妓院鳳樓這些需要以技娛人的地方才會讓女子學些詩詞歌畫什么的。

  可眼前這孩子,看起來家里也不富裕。或許她真的識字,然后真的喜歡這個玩意也說不定。甄有錢的小眼睛轉了轉。雖然不知道這碎金從哪來,但那并不影響我做生意。反正這本破書看著也礙眼,不如就忽悠一下這小姑娘吧。

  “孩子,不瞞你說,這本詩集可是長安有名的詩人李白的作品,賣的可不便宜啊。”

  聽到此話,張小瑾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這老板也是個識貨的人。

  張小瑾剛想問價,就聽到后者吼出了一句:“三兩銀子,我買的時候花了五兩,現在只要三兩銀子就賣給你怎樣?”

  “呃…”張小瑾張大了嘴巴,有些無法理解。

  見到女孩猶豫,甄有錢立馬又嚷:“二兩半,不能再少了,小姑娘,你不能殺價太狠了,就二兩吧。你剛才的碎金錠值八兩,這本詩集折上二兩半,我給你五兩加上半貫銅板,你看如何?”

  已經驚訝的說不出話的張小瑾這才點了點頭,眼看著甄有錢那肥胖的圓臉臉裂成了一副盛開的菊花。甄有錢歡天喜地的像過年一樣把詩集扔了過來,隨后給了她五張一兩的銀票和半貫銅錢。

  張小瑾直到走出錢莊的門口,腦子都是恍惚的。

  高估那個胖子了啊…

  “小女…啊瑾。”劉勤還是還是將舌頭掰直說出了‘瑾’字,“完事兒了嗎?”

  張小瑾晃了晃手里的半貫銅錢,“嗯,完事了,我請你們吃點什么吧。”

  “不用了,不餓,才晌午。”張達笑笑說道,可他的空空如也的肚子可不像他臉上表現的那么自然。

  時值戰亂,大部分的人都是吃一兩頓飯,這張達一天也才兩頓,不過今天起來的晚了,沒來的急吃早飯就過來了。話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

  劉勤:“丟人都丟到姥姥家了。”

  張達紅著臉:“閉嘴。”

  張小瑾笑了出來,“走吧,請你們吃幾個包子的錢還是有的。吃完咱們還得去找畫師,我可不能虧待你們。”說罷向著前方走去,兩人撓了撓頭也跟了上去。

  就當幾人快到走到路口的時候,前面的橫叉路出現了一個須發皆白杵著拐杖,只穿褲衩的老頭飄了過去。

  沒錯,是飄過去的。

  “小瑾,別看。”張達連忙遮住了張小瑾的眼睛,后者則是閃向一邊,好奇的看著那飄過去的老頭。

  劉勤:“唉,世風日下啊,現在的老頭們真夠浪的,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

  張小瑾點點頭,表示贊同。語罷,便向著遠處冒著騰騰熱氣的街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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