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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妖獸來襲

  鐵匠鋪院,一堆堆散落的鐵局模具被收拾的井井有條,長短不一鐵器被的規劃在各處,鐵匠有些疑惑的打量著地面的鐵具。

  “我的手錘哪去了?還有那個長鐵尺,怎么都不見了?”

  一邊幫忙收拾的鎧也不知鐵匠要找的是什么,從他過來這里就沒見過鐵匠說的那兩個物件。

  鐵匠皺著眉頭四處尋找,回憶那些自己堆放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那丟失的幾件器具之前好像都放在鎧住的倉庫里,自從鎧來了之后就再沒見過。

  而鎧此刻正看著自己的寬劍發呆,總覺得這劍好像比自己來的時候寬了許多,印象里雖然這是把寬劍,可來到這里的之前這把劍的劍身已經被磨得只剩下三寸左右的寬度,現在看起來至少四寸有余。

  見鎧沒理自己,鐵匠繼續翻騰著那一堆堆的破銅爛鐵。

  鐵匠沒找到自己常用的家伙事兒有些焦急,那些器具畢竟是自己吃飯的家伙,此刻正單手托著下巴,皺著眉頭回憶他們最后去處。這時門口突然想起了一道公鴨嗓子般的叫喚,聲音喊得太高甚至有點破音。

  “王錘子,爹爹來找你喝酒了。”

  看到門口的戰雷時,鐵匠心生煩悶,不明白這貨為啥又出現在了門口,難道當上總捕頭天天都這么閑?不用辦案的?

  “咋?你媳婦偷漢子的案子破了?這么高興!”

  “娘的,你就不會好好說話,老子今個高興順道看看你這三孫子。走,喝點去!哎,那個小子你叫什么來著?一起一起,你戰雷哥哥請你喝酒吃肉。”

  戰雷怎能不高興,趙括被殺,軍餉找到,李白讓保護的姑娘安排的明明白白。

  雖然那趙括死后或許會有些其他問題,不過既然那位大人說他能安排,他就不用操心了,找到軍餉更是幫了花木蘭一個大忙,還了個人情。

  兩人被戰雷生啦硬拽的扯到鐵匠常去的酒肆,還被迫聽了一路跑了調的小曲,看跑堂招呼戰雷的表情估計他也是這里的常客。

  三人找了個桌子挨邊坐下,遠處的掌柜見到鎧后點頭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戰雷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鎧,趁著菜還沒上來便打量了他一會。雖然鎧比起剛從沙漠出來那時身體壯實了一些,但看起來依然單薄,一頭如亂草的白發,濃眉闊眼,堅毅的臉,高聳如峰的鼻梁,樣子還算得上英俊,只是目光看起來有些空洞。

  “小子,你家是哪里人?”

  “不記得了。”鎧尷尬的撓了撓頭。

  “哪有人不記得家在哪的?難道失憶了不成!”

  一旁的鐵匠插嘴道:“這小子啥都不記得了,連名字都是木蘭給起的!”

  “花將軍起的?!”

  戰雷剛說完酒菜就被端了上來,戰雷也就將注意力放在了酒菜上面,幾人開始了推杯換盞,戰雷和鐵匠一樣好喝,酒量卻一樣不行,幾杯下肚就開始了胡言亂語,互相吹捧,鎧沒有機會插話,就默默的坐在一邊將盤子里的剩菜掃了個干凈。

  戰雷時不時的叫來跑堂加菜,鎧則像個無底洞一樣將無人問津的菜肴嚼下了肚腹。

  “來來來,小子,你也喝,別總吃個沒完,你是餓死托生的嗎?”

  鎧聽到戰雷叫自己,這才不好意思的舉起了酒杯,輕輕一碰,隨后兩人仰頭將酒水灌倒了嘴里。

  “再…嗝…再來,王錘子,你別裝死,給老子起來。”戰雷將瞇著雙眼,游離在外的鐵匠扒拉起來嚷道。

  鐵匠此刻臉已經紅的像猴子屁股一樣,正雙手撐頭趴在桌面上一動不動,突然被人用手抬起了腦袋有些不悅的嘟囔道:“你爹爹我還能喝,先歇一會,你特娘的要是孝順就別扒拉我…嗝。”說罷又趴在了桌子上面。

  戰雷縮回了手,剛端起來酒杯,卻又見到那沒量的鐵匠又趴了下去,又想伸出手去抬,卻被鎧用手拉住。

  在被鎧觸碰的瞬間,戰雷突然身體一凜,好像看到了一個巨人在低頭注視自己,仿佛自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螞蟻,巨人只出現了一個瞬間就消失不見,戰雷揉了揉眼睛才確定剛才那是一場錯覺,但身上冷汗卻已經濕透了內襯,連醉意都清醒了幾分。

  戰雷咽了一口唾沫,一臉恐慌的盯著鎧看了許久,嘴巴虛張的想要說些什么卻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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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看到了戰雷的異樣,鎧連忙將手收回,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戰大哥,讓王大哥歇歇再喝吧。還有,那個…我能不能再要份烤羊肉?”

  戰雷呆愣了一瞬間之后才反應了過來,連忙答道:“哦…哦,當然。小二,再給我加份烤羊肉,額不,來兩份。”

  戰雷轉過頭來看著鎧,視線悄悄的移到了鎧的雙手上面,仔細看過才發現那手掌的掌心處竟然全是厚厚的老繭,比那總拿錘子的鐵匠竟然還要厚上幾分。

  他酒意微醒眉頭上挑,有些疑惑的看著鎧問:“你以前也是鐵匠嗎?”

  鎧搖了搖頭道:“我以前在西側的沙漠里流浪。”

  “沙漠?那滿是妖獸的北風沙漠?”

  鎧點了點頭。

  戰雷卻有些不太理解,雖然沙漠離這上郡僅有幾十里地,可城里的人對沙漠的環境不甚了解,很少有人去過深處,據說只有著急出貨又顧錢不要命的商人才可能從那里穿過,而且那些商人據說存活的并不多。

  據那些自稱從沙漠橫穿過的商人講,那里沒水沒糧,即使帶夠水糧能找準方向也需要走上幾十天,先不說那毒辣的太陽會將人曬得半死,沙漠里隨時可能出現的妖獸就能將人變成一坨糞便。

  即使沒有餓死渴死,也會被妖獸踩死。

  那些妖獸他不是沒有見過,在它們面前,人族就只有閉眼等死的份,在那樣的環境下流浪?開什么玩笑!

  戰雷仔細看了看鎧,臉上露出了審視的目光,因為工作他經常要審問犯人,幾十年的審閱歷練讓他練就了一個看臉就能知道對方說沒說謊的能力。

  鎧平靜的語氣和認真的態度看起來不似作假,眼神也沒有左右躲閃,看起來并不像是在撒謊。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難道他在沙漠里面找到了綠洲?

  戰雷放下酒杯假裝平靜的問道:“那…為什么要去那里流浪?”

  “我也不知道,只記得自己在那呆了很久。”

  “那你靠什么過活?據我所知,那沙漠里沒水沒糧,妖獸橫行,咱們這城也被妖**的夠嗆。”

  鎧捎了捎頭:“就靠吃妖獸過活。”

  戰雷一愣,本以為對方會說自己遇到了綠洲什么的,可這小子居然說自己是靠獵殺妖獸過活,心里為自己的懷疑覺得可笑,那些妖獸隨便一只就能推墻毀房,居然以他們為食!

  他只見過那些妖獸將人嚼的咔擦作響,可沒見過有誰能以一己之力去和妖獸對打的。

  這小子不是瘋子就是個傻子。

  戰雷不以為意的道:“嗝,你可能喝多了,我也喝多了,居然會聽你胡扯。”戰雷又伸手去扒拉那眼睛微瞇的鐵匠,“哎,王錘子,你這兄弟瘋了,你快起來。”

  鐵匠被搖醒,雙眼迷離的看著戰雷道:“我聽見了,這小子自從到我那就說自己是沙漠打妖獸為生的。”鐵匠被晃醒,精神了不少,提起筷子夾了一口盤子里僅剩下的蔥花笑道:“你也是,跟個傻瓜似的人家說什么都信!”

  戰雷追問:“那你是怎么認識這小子的?”

  鐵匠揉了揉臉道:“秦漢那小子送來的,說他是沙漠里的劍客,放在咱們這幫咱們擋災的。”

  戰雷聽完哈哈大笑,道:“秦漢送你這的!難怪這小子會胡說八道,凡是秦漢帶來的沒一個正常的。”

  “我當然不信,可那時候農忙,手里活多,正好這小子被秦漢塞過來了,別看這小子腦子有點問題干活卻是個好手,什么都是一學就會的,嗝~”

  戰雷再次打量了一下鎧手上的老繭,“那你用什么武器?”

  “一把寬劍。”鎧被兩人誤會也不惱怒,自己只是實話實說,他們不信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了,只要不讓他在回到那一無所有的沙漠就比什么都好,至于失去的記憶,慢慢找回來就好。

  戰雷愣了楞,他知道花木蘭他們一行人之前去過沙漠找劍客的事,也聽說過那些商人胡謅說過的沙漠傳說,但總覺得他們那是胡鬧瞎搞,根本沒忘心里去過。

  可眼前的小子總透著出一份說不出的詭異,剛才的一瞬間的凝視就讓自己的冷汗濕透,如果他真的是個劍客…那上郡城的安全系數不就又高了一個級別,那樣就再也不怕妖獸屠城,守軍也就不用瞻前顧后的不敢接戰了。

  戰雷再次打量了下眼前這清瘦的青年許久之后,自嘲的一笑。劍客?笑話!自己可能被回憶里的妖獸嚇傻了,居然妄想著這么單薄的身體能和妖獸抗衡!

  剛才或許是自己喝多了吧。

  鐵匠聽到鎧回話,有些不悅說道:“寬劍?鎧你這小子都學會騙人了是不?你那破劍刃口和鋸子一樣,窄的像個布條,哪里是什么寬劍,你臭小子,說把我家伙事兒都藏哪去了?”

  被掐著脖領的鎧一臉無辜的看著鐵匠,總覺得這貨喝完酒后特別煩人,也不吱聲,任由其抓著領子,手上的筷子卻沒有停下,繼續夾著跑堂剛剛端上來的羊肉往嘴里送。

  邊上的戰雷看著滑稽的兩人有些無語。

  酒館的嘈雜聲掩蓋住三人插科打諢勸酒的聲音,也掩蓋住了酒肆外刮起的風沙聲。

  上郡城的西側的交界山將沙漠和綠洲一分為二,山的身后是一片金黃色的沙漠,風吹過沙漠發出奇怪的嗚咽聲,仿佛有人在風中啼哭。

  山附近的沙丘上面有幾處清晰可見的腳印,那些腳印寬約八尺長約兩丈,腳印與腳印之間的間距有三四丈長,踩出的坑壁有足半人高。腳指的朝向正是上郡城所在的地方。

  上郡西城墻上的瞭望塔里面,兩個士兵一個抱著長弓打著瞌睡,一個拿著本黃書不停的流著口水,時不時的向著城西的方向看看。

  當那名士兵看完遠處翻了一頁之后,卻發現書上那春宮圖居然變成了一個通體漆黑的巨大怪物。怪物四只粗大的手臂吊在身體兩側,渾身覆蓋著如同倒刺的鱗片,長長的尾巴仿若樹干,瞪著僅有的一只眼睛,張流著口水的大嘴口露出了鋸齒般的獠牙,粗壯的雙腿支撐著巨大的肚子正向著這邊跑來。

  士兵揉了揉眼睛,發現書上的怪物又變成了春宮圖后,習慣性的抬頭看了看城門西側,這一次他驚恐的長大了嘴巴,瞳孔瞬間縮小了數倍,隨后瞭望塔上響起了撕破喉嚨的吼聲。

  “敵襲,是妖獸,妖獸來了,快敲鐘!”

  瞭望塔下的士兵聽到吼聲立馬敲響了警鐘。

  當----當----

  急促的鐘聲敲響了一城人的神經。

  妖獸再次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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