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顯聽了袁隗的問話,心里不禁暗嘆果然是老狐貍,心性謹慎。
不過,倒是能夠明白袁隗是在擔心什么。他是擔心,這次成立新軍的事,牽動了太多人的利益,也極有可能會打破如今大漢的朝廷格局。
說真的,如果是早幾年,袁隗是不可能贊成的。因為,這一旦讓皇帝的手上可以直接號令一支軍隊的話,對他們這些權臣來說,也是極其不利的,無形中就會削弱他們在朝廷當中的地位,尤其是在皇帝的面前,以后他們說什么做什么,都不敢太過放肆,不能再隨心所欲。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眼下大漢各地混亂不斷。且朝廷上,那些宦官已經完全把持了朝政,他們這些權臣,無論是做點什么,都處處受制于那些宦官。因為他們根本就能以直接面圣,只能通過那些宦官傳話。
他們對于這樣的局面,早就已經極其不滿了。他們的確早就動了要鏟除那些宦官的念頭了。可是,礙于種種原因,他們根本就沒有太多太好的辦法。
一句話,皇帝龐信那些宦官,無論他們做什么也都是徒勞的,一個不好,就極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到時候,受禍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
如今成立新軍,的確就等于讓他們也有了一點可以跟那些宦官叫板的實力。起碼,可以分了一些那些宦官的權力過來。
但是這事情,也必須要真正得到皇帝的贊成才行,要不然,他們在這暗里做再多的工作。但到了朝堂上,皇上拒不承認,不贊同成立新軍的事,那么就全都白費了功夫,并且,還極有可能激化跟那些宦官的矛盾,到時候,還真的會進入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袁隗還真的不得不謹慎。
劉顯拍著胸膛對袁隗道:“袁大人,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我劉顯閑著沒事干?要成立這個新軍嗎?這當然是皇上召見了本侯,親自對本侯的口喻。這些也全都是皇上的想法,跟本侯無關。本侯也只是被皇上所信任,著本侯代為準備罷了。說真的,袁大人,其實,如今大漢的局面如何,你們還當真的以為皇上的心里沒有一點數嗎?皇上英明,只是,有時候有些事,恐怕也有點身不由己罷了。你們可以置身切地的站在皇上的處境上看待一些問題,那么你們就可以知道,皇宮里,那些宦官,可是在宮里生活了幾十年了,皇上都沒有進宮登基為帝之前他們就在宮里了。面對那樣的老臣,皇上多少都要給他們一點面子,不能公然的跟他們撕破臉皮吧?當然了,如果說如今皇宮的禁軍,也的確全都皇上的掌控當中,那么倒無所謂,可惜…“
劉顯似苦口婆心的道:“舉一個例子吧,假如說,宮里的十常侍,當中一個犯了事,有證有據的,你們滿朝文武都在彈劾他。皇上也很想處置了他,可是,皇宮里的那些宦官,一致為其求情,甚至以死相逼,如此,皇上還能夠處置他嗎?如果皇上一意孤行,非要處置了他,那么萬一逼得他們集體狗急跳墻呢?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這個…“袁隗想了想,還真的不敢說。
其實又何止那些宦官呢?就算是他們,平時,如果是因為他們在朝中的官職,升升降降,甚至被罷免,他們也都可以接受,但是,如果誰敢往他們往死里逼,非要置他們于死地的話,那么他們也一定會動用所有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絕對不可能會讓那種抄家滅族的事落在自己的家族當中。
平時,被治罪被處理的朝中官員,其實都是一些沒有太大能量的人。或是一些真正的忠烈忠誠的人,這樣的人,他們無論被如何對待,但他們絕對不會有拼了命都要保全自己以及家人的終極想法。因為他們要成全忠義,所以,哪怕是明知道是被冤枉陷害的,也不會反抗。
袁隗是不敢想象,一旦那些宦官當真的被逼得要作亂的話,并且皇帝也在他們的手上。這樣一來,他們所有人都會完全陷于一個被動的局面。一個不好,可能就會被他們反咬一口,反誣自己等人是亂臣賊子。
劉顯對袁隗道:“袁大人,其實,有些事,咱們不必要把話說得太過明白。大家的心里知道是那么一回事就行了。你說對不對?反正,這次成立新軍的事,對你對大家都是有利的。本侯可以保證,此事的確是皇上親口口喻,絕無半分虛假。但是,到時候要落實的時候,卻就需要我等極力贊成支持,如此,皇上方可以順勢而為,才有可能頂住那些宦官的壓力,拍板同意成立新軍。“
劉顯說到這,目光坦然的看著袁隗:“正所謂眾人拾柴火焰高。你們本身就是朝中的大臣,如此滿朝文武都一致贊成,那么,就算那些宦官事后想要針對你們如何。但也不敢跟你們滿朝文武徹底的撕破臉皮吧?何況,新軍一旦成立了,那么又何懼宮里的宦官?”
袁隗定定的看著劉顯,好一會才緩緩的點頭道:“好吧,如此的話,那么老夫也便聊發少年狂,跟你們賭一把。希望,新軍可以順利成立,一改目前朝廷任由宦官把持朝政的局面!”
“好!袁大人明見!”
“哈哈,好吧,沒事了,咱們就依計行事。這樣吧,武勇侯你難得來一次老夫的袁府,不如,就陪老夫好好喝幾杯?當然了,老夫的酒菜,可能沒有你天樓的那么美味哦?但愿武勇侯不要嫌棄。”
“哪里哪里,其實不是難得,而是你們袁家可是當朝權貴,我一個小小的武勇侯,沒事可不能隨便登門拜訪,唯恐袁大人看不上我這個小小的侯爺。”
“哎,武勇侯你這是要打老夫的這張老臉了啊。哈哈,來人,擺席!”
袁隗也把袁家的一些主要的族人叫了出來,自然也包括了袁紹袁術兄弟。
劉顯倒無所謂了,和他們談笑風生,不時說一些后世時的笑話,惹得眾人笑不絕口。
袁隗這個時候也不禁覺得,其實這個武勇侯也并不似坊間所說的那些囂張霸道嘛,看上去還挺好說話的。特別是這個少年俊啊,看上去都有些讓人覺著舒心。
一個才不到二十歲的少年,卻可以成就了這么多讓人驚掉眼球的事情。可以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做到了家財萬貫,這一對比起來,也不禁覺得劉顯的確要比自己袁家的青年一代更強一些了。
不由得,袁隗還真的有點真心結交劉顯的意味,甚至在席間,還提出了是否可以跟劉顯一起合作經營一些生意的可能性。
畢竟現在劉顯賺錢啊,手上有那么多可以賺錢的東西。他們的確無比的眼紅,一起都想插手進去公一杯羹,可惜,許多事根本就沒法插手。
劉顯現在還需要袁家的支持,所以,也沒有完全拒絕,在一些不太重要的經營上面,雙方進行一定的合作,這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劉顯知道,就算是合作,這也不會長久的。因為用不了多久,他們各自獨立擁兵自重之后,那個時候,還有什么的合作可言?
用來招待劉顯的酒水,竟然是從天樓弄到的。
其實,對于一些權貴而言,天樓也的確會給他們一定的面子,私下里,的確會給他們供應一些酒水,當然,這可不是免費給的。
結果,這酒席到了一半,袁隗便有些不勝酒力了。喝這些度數較高的酒,跟他們原來所喝的酒自然是不一樣的,這酒勁上來后,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不得已,袁隗也只好交由袁紹、袁術兄弟陪著劉顯繼續。
劉顯其實已經想要告辭了,不過,袁紹、袁術兄弟明顯是顯得有些興奮,因為這次新軍成立,他們兄弟都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們袁家,也的確需要推出青年一代的人了,所以,劉顯跟他們所說的,新軍成立后,他們做校尉的事,這已經等于是板上釘釘了。如此,他們不停的勸酒,非要跟劉顯不醉不歸。
結果,他們都醉了。
劉顯對他們告辭的時候,他們醉話連編,拉著劉顯不讓走。不得已,劉顯也只好讓袁家的侍女帶路,把袁術、袁紹送回他們居住的院落。
最后把袁紹送到了他的居處。
一大群袁紹的妻妾來侍侯袁紹,也就沒有劉顯什么事了。
劉顯隨意打量了一眼那群女人,的確都姿色不錯,當中還有一兩個特么出眾的。她們當中,有幾個是和劉顯有過一面之緣的,當日到山上去拜廟的時候,她們也跟著袁紹一起去了,只是,劉顯卻沒有太深刻的印象。
她們也都跟劉顯打了招呼,可惜,劉顯沒有看到袁紹的那個元配夫人劉夫人。
不知道為何,袁紹的這些妻妾,劉顯覺得還是劉夫人更加的有味道,更有女人味。
早前在譙縣,和丁夫人一起到了汝南,和丁夫人在一起的這些天當中,丁夫人也不時會跟自己談起劉夫人,劉顯記得,劉夫人在袁府似乎也不是太過好過。
不過,當時劉顯也沒有仔細向丁夫人打探太多。畢竟,向自己的女人探問太多別的女人的情況,這多少都有點不好。何況,劉夫人可是一個有夫之婦。
劉顯隱約記得,劉夫人在袁府不好過,卻不是如丁夫人那樣無所出,事實上,劉夫人已經為袁紹生下了一個兒子,并且,都有十來歲了。
但似乎也就是因為劉夫人有過生養,這生養過后,袁紹就喜新厭舊,基本上不怎么理會劉夫人了。要知道,這可是十來年了啊。
劉夫人嫁給袁紹的時候,應該是十六歲左右,現在也不過是三十來歲。一個女人,最青春,最好的年華,就是二十到三十歲之間。可是,劉夫人卻等于是守了十多年的活寡。這恐怕真的很難過。
也難怪了,這古時代,基本上沒有什么可說的。如果劉夫人還一直有正常的夫妻生活的話,那么她也不太可能就只生了一個兒子了。
歷史上,劉夫人所生的兒子就是袁紹的長子袁譚,據記載是173年出生的。現在186年了。13歲。而丁夫人,已經剛好三十歲了。
在這古時代,或者在袁紹的眼中,丁夫人已經是一個老婦人了吧?如此,袁紹在身邊美女成群的情況之下,他又豈會再看劉夫人一眼?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
是因為這個兒子的原因。
袁譚生得的確有點有違基因傳承,他既沒有袁紹那么的豐神俊朗,也沒有遺傳了母親的俏麗基因,生得又黑又丑。如此,從小就不受袁紹所喜。
說句不好聽的,袁紹都有點懷疑這個是否是一個野種了。
不過,這些都是袁家的事,跟劉顯無關。
對袁紹的那此妻妾告別后,劉顯就離開了袁紹所居的大宅院。
這個時候,已經有些夜了,袁府上的人,也差不多休息了。
當然,還有袁府的家丁護衛。
劉顯對在袁府各處守衛的家丁護衛問了路,便向袁府外面走。
但在這時,經過一個圓拱門的花園的時候,劉顯聽到了一陣隱約的哭泣聲。
劉顯不禁側頭一聽。
“娘…是不是爹爹又打你了?都、都是孩兒不好,惹爹生氣了。以后…爹再要教訓孩兒的時候,娘你不要再護住孩兒了,孩兒皮厚,讓爹打幾下沒什么的。”
“嗚嗚…”
“娘…”
“嗯,好了,娘沒事了,你快回去睡吧,讓你爹知道你偷跑出來,又要打罵你了。快回去吧,娘在這里坐一會就回去了。”
“那好吧…”
這是一個小孩的聲音,另一個女聲,劉顯聽著,隱約覺得有些熟悉。
不一會,一個小孩子就鬼鬼崇崇的從花園里走了出來。
劉顯下意識的閃身到了一棵樹后,然后看著這個小子小心翼翼的離開。
花園中,還有隱約的低聲抽泣。
劉顯想了想,也沒有多事,打算離開。
可就在這時,花園里卻發出了一聲驚呼。
“啊,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