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大哥、高順大哥,咱們今天偶遇相識,但我劉顯卻覺得跟你們有些意氣相投,所以,咱們現在就交淺言深。有些話,我就直說。”劉顯一臉坦誠的看著張遼和高順道:“如今的大漢,世道混亂,可以說已經是亂世也不為過。然而,每逢亂世,必將英雄輩出,你們兩人,在我劉顯的眼中,便是當世英杰。所以,將來扶大漢大廈將傾,匡扶漢室,振興大漢的重任,必將落在爾等英雄的肩上。最起碼,救困扶危,也是我輩應有的擔當。劉顯如此說,兩位大哥認同否?”
“大丈夫當如是!”張遼拍案道:“既然劉顯兄弟說到這些,那么張某的確是深感認同。尤其是劉顯兄弟說的,如今大漢世道混亂,這的確是現實。說實在,張某哪怕是在并州,也同樣看到并州之地盜賊叢生,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張某看著也的確心焦啊,可是,如此的世道,我等又將如何?”
“是啊,劉顯兄弟,咱高順也都看得到,如今的世道,真的一天不如一天,混亂不堪。可我等也都只能看著,什么都做不了,真為大漢的現狀擔憂啊。”高順也深表認可劉顯的這翻話。
“你們也有同樣的感受就對了。”劉顯一拍大腿,站了起來道:“那么請問兩位大哥,你們有沒有想過,想要撥亂反正,匡扶漢室,肅清大漢亂象,還大漢天下一個朗朗乾坤,那又將要如何做?有沒有想過?”
“劉顯兄弟,你這可就是為難咱們了。咱們平時在軍中,也只能聽命令行事,哪里想過這些東西?”張遼神色尷尬的道。
“好吧,其實,你們沒有想過也是在情理當中。不過呢,當今大漢,其實有很多人都在想這個問題,并且也有不少人一直在為了挽救大漢而周游奔波。但是,本人卻認為,他們全都是在無用功。所以,本人并沒有加入他們,沒有跟他們一起謀事。”劉顯道。
“哦?有這樣的事?那么他們是打算怎么做的?”張遼和高順都看著劉顯。
“他們主要是認為,如今大漢的混亂局面,是朝廷奸佞當道,是那些朝中奸佞迷惑了當今圣上,如此才使得朝廷政令難行。如果說,可以鏟除了朝中的奸佞,重新讓大漢的朝綱提振,政令通行,如此,慢慢的就能夠恢復大漢的正常秩序,可以興復大漢。說白了,就是:除奸佞,清君側!振朝綱,興大漢!”
“好啊!有志之士當如此!”高順聽著卻覺有些解氣,拍掌道,似恨不能參與其中。
張遼聽了,神情亦有些波動,但卻有些疑惑不解的望著劉顯道:“劉顯兄弟,如此來說,這是好事啊,你為何不參加一起?跟那些有志之士一起謀事呢?”
劉顯搖頭道:“兩位大哥,喊幾句口號,誰都會喊。甚至還可以喊得很漂亮,能讓人一聽就感到熱血沸騰。可惜的是,那些所謂的有志之士,卻沒能看透最基本的問題,沒有一個真正的切實可行的具體的行動方案。他們連大漢為何會導致如今天下大亂的局面的最基本的情況都沒能看清楚。如此的話,又將要如何振興大漢?何況,別說振興大漢了,就算是他們的主要目的,除奸佞清君側恐怕都難以做得到啊。“
“啊?這又何解?“張遼真的沒有聽誰談過這些話題,所以,他顯得極有興趣,似一個好學的小學生,垂首恭聽。
劉顯說道:“這里面的情況,真的很難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我只能說,大漢最基本的問題,就是自朝廷以下到地方官府,基本上都已經爛透了。朝廷政令難行,不僅僅只是朝廷奸佞的問題,有些事,并不是說除了朝中的奸佞,大漢就能得到振興了。因為,除了張三還有李四,除了李四還有王五。咱們的大漢,就是如此惡性循環,永無休止,最終苦的,依然還是大漢的一般百姓。如果這么說你們很難明白,那么這么說吧。咱們大漢,自先帝以來,不,再從更早的時候開始算起。皇帝基本上都是英年早逝,繼任者也基本上都是年幼小兒。如此,就造成了大漢朝廷一直都處于皇權旁落的局面。這些,你們如果稍有了解,就能夠明白,咱們大漢朝廷,可以將朝廷官員分成幾個黨派。宦官、外戚、權臣,另還有清流黨派以及一些真正一心忠于大漢的正直朝臣等等。一直來,朝廷權柄,其實就是宦官、外戚、權臣輪流把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怎么都輪不到皇帝真正的掌握實際皇權,以及那些真正的直臣也很難在朝中獲得真正的話語權。如今,咱們大漢掌握了權柄的是宦官一黨,可除了宦官之后呢?那么就換了外戚一黨罷了。如此,大漢跟以往又有什么的分別?”
劉顯說到這,啜了一口酒,潤了潤嘴接著道:“這便是我不愿意跟他們一起謀事的主要原因。何況,他們就算是連除奸佞恐怕都做不到。知道為什么?”
“愿聞其詳。”張遼有些迫切的道。他聽了劉顯的話后,心里對如今大漢的現況還真的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了解,真的覺得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
“奸佞,就是如今朝廷的宦官一黨吧。再具體一些,便是十常侍,張讓、趙忠等人。然而,他們深得皇帝信任,基本上,任何人想要正面直接的彈劾他們,想如此置他們于死地,那是不可能的。其實,已經有不少朝中的正直剛烈的大臣,并且掌握著張讓、趙忠等十常侍犯事的證據。可是這又如何?依然奈何不了他們,甚至,反而被反咬一口,連性命都丟了。一年多前的張鈞大人知道吧?就是被張讓等人陷害致死的,另外還有別的朝臣,就不一一舉例了。”
“太可恨了!”高順碰的一聲,拍案恨聲道。
“皇帝信任是一會事。”劉顯跟著道:“關鍵的,那些閹官在皇宮經營了數十年,根深蒂固,甚至,他們都極有可能掌握了皇宮禁軍的兵權。試問,這樣的情況之下,無論怎么密謀,都很難置那些宦官于死地,除非,直接殺入皇宮斬殺了他們。可是,你們想想,誰又敢直接興兵攻入皇宮?這可是等同造反的事啊。哪怕有人敢,萬一逼得皇宮中的宦官狗急跳墻,劫持了皇帝作為人質。如此,誰負得起這個責任?”
“這…這豈不是一個死局?”張遼臉色難看起來。
“可不是?這擺明就是一個死局,無論咱們如何,都破不了。除非可以真正掌握了大漢的兵權,包括了京城的城衛軍、皇宮的禁軍,并且,還得獲得皇帝的暗中支持,暗下圣旨,準許如此行動,否則?呵呵,不說了。”
劉顯把話說到這里,不用再說,張遼和高順都完全明白了。
“唉…如此說來,那么咱們大漢就只能如此一直混亂下去?而我等,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么都做不了?”張遼痛心疾首的嘆了一口氣道。
“不,卻恰恰相反,咱們能做的,要做的事就多了。”劉顯臉露微笑,對張遼、高順道:“現在人人都想著要如何除奸佞、清君側。但咱們既然知道如此是行不通的,那么咱們為什么不換一個邏輯思維來考慮問題呢?”
“啊?我們能做什么?要做什么?”張遼和高順都坐正起來,等著劉顯的解答。
“咱們可以從最基本最基礎的做起。”劉顯道:“朝廷,咱們管不著,就算是一般的地方官府,咱們也影響不了。但是,咱們卻可以管得了一般的百姓啊。想要扶大漢大廈將傾,想要真正的振興大漢,那么咱們就要破釜沉舟,腳踏實地,一點一點做起。其實,本人已經開始在做了,如果你們想知道本人是怎么做的,那么可以跟你們細細談一下。”
“原來劉顯兄弟你已經開始做了啊,快說說看,你是怎么做的。”
兩人都急切的追著問。
這個,劉顯就把自己如何救濟楊氏縣的百姓,如何讓這些百姓恢復生產生活秩序,再如何利用百姓的群眾力量來影響當地官府以及如何組織起百姓青壯大敗來犯的黃巾賊軍的事有選擇性的跟張遼和高順說了一遍。
劉顯說完后,目光灼灼的看著張遼和高順道:“你們覺得,本人這么做可不可以?與其總想著什么除奸佞清君側,想著這些不可能做得到的事,還不如盡自己的一點能力,從地方開始做起。今天我劉顯可以讓一縣之地的百姓安居樂業,過上更好的日子,明天,我就可以讓兩個縣的百姓也都能過得上更好的日子,以后,三個四個縣、一個郡!越來越多的地方百姓都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你們看,我這天樓,這里所賺到的錢,其實都是用于救困扶危,每一分錢,都會用到有需要的百姓身上。”
張遼和高順真的很震驚,他們沒有想過劉顯居然做了這么多事。他們對望了一眼,站了起來,對劉顯深深一拜道:“劉顯兄弟,你所做的事,還真的讓我等深感佩服。張某覺得,或許,你所做的才是對的。”
“哈哈,我劉顯可不管對不對。我只是做到無愧于心。身逢這個亂世,又有這么一點能力的話,那么就做一些該做的事,僅此而已。”劉顯哈哈一笑道。
“如此說來,我等倒還真的慚愧,我等還真的從來都沒有想過可以如此為咱們的大漢百姓做些什么。”張遼臉有慚色的道。
“不不,非也,其實你們的貢獻也極大,咱們大漢邊境,全靠你們邊軍鎮守,如此方可以保咱們大漢平安。所以,張遼大哥,高順大哥,你們也不用妄自菲薄。”
“可總該…張某沒能活得如劉顯兄弟如此明白。”
“好了,咱們也不說這些了。”劉顯壓手道:“兩位大哥,小弟跟你們談了這么多,所說的這些事,就是想你們能明白一些道理。然后呢,我想請求你們能來幫幫小弟。”
“哦?劉顯兄弟有什么需要咱們幫忙的,請直說無妨。”
“好,那我就直說了。”劉顯坦白的說道:“我劉顯花了這么多心血才讓一縣之地的百姓過上了像樣的日子,所以,我不想這心血毀于一旦。要知道,小弟如此所做的事,就等于是種下了一棵果樹,現在這果樹要開花結果了,卻招來了賊人的掂記。所以,我必然要組織起那些百姓青壯來守護自己的果實。但問題是,那些百姓青壯,真的就只是一般人,平時都是辛苦勞作的農民。如果斗得過那些賊人呢?因此,必須要強大自身,要練兵。可小弟現在,卻缺少練兵的人。我想,以張遼、高順兩位大哥的作戰經驗,肯定是精于軍伍之事。如果可以,我想請兩位大哥幫幫忙,到小弟的楊氏縣、柳林城去,為我訓練那里的百姓自衛軍。”
劉顯說這么多,這才是真正的目的,如果能夠請得張遼和高順去為自己練軍,那么就最好不過了。劉顯并沒有打算直接收服他們,沒有想過自己虎軀一震,他們就伏地拜認自己為主。因為劉顯認為那樣不太可能的。所以,就退而求其次,咱不談什么投靠的問題,只是邀請他們幫忙。
劉顯如此,張遼和高順果然沒有什么拒絕的念頭,當下便說道:“這樣啊?可以啊,不過…如今我兩人都有公務在身,這事,還得待我等向丁原大人、呂布將軍稟報,說明情況之下才可以成行,才能前往楊氏縣。”
“好!這樣也行。嗯,不如這樣吧,丁原大人現在還在京城,我明天便去拜訪一下丁原大人,向他借人。如此由我來開口,他應該可以放人吧?”劉顯聽到張遼和高順沒有拒絕,心里暗喜,但劉顯知道事不宜遲,還是盡快確定下來好一些。
“這樣…也行吧,不過…”張遼這時卻有些猶豫道:“張某還得要回一躺并州,想先跟呂布將軍說明一下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