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朝廷派來的欽差使者,劉顯還真的并不放在眼內。劉顯不是那些一般的大漢地方官員,也不是那些一般的地主豪族富戶,更不是如皇甫嵩、盧植這樣對朝廷無比忠誠的直臣。
所以,劉顯根本就不用去顧忌或者是巴結他們。
劉顯騎在馬上,一身青色華貴的公子衣袍,顯得有些俊秀。
不過,劉顯的目光如電,冷冷的看著停了下來的隊伍。
“你、你們是誰?為何攔路?知不知道你們攔的是誰?不想活了?”
隨虞銘一起出使的這些宮中禁軍,自然也是他們這些宦官所掌控的軍隊,跟他們是穿一條褲子的。基本上,這些禁軍士兵,都跟那些宮中宦官沾親帶故。要不,就是他們花錢買來的培養的人,然后耍此手段,讓他們成為禁軍,進入宮中叫從那些宦官的差遣。
這些說起來,也是當今大漢皇帝的一些無奈之一。其實,大漢朝廷,不管是誰真正的掌控了朝廷的權柄,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要掌撐皇宮禁軍的兵權。都會想盡辦法安插自己人進入禁軍,只有讓禁軍成為自己人了,才可以更好的控制整個皇宮。
所以,無論是先帝或是當今皇帝,他們其實都很難,甚至是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徹底的掌握皇宮,沒能真正的掌握朝廷權柄。
遠的不說,當今皇帝劉宏是由竇妙竇太后及大將軍竇武選進皇宮登基為帝的,本就是一個傀儡皇帝。當時,大漢朝廷內外的兵權,都掌握在這對兄妹手中。
那個時候,皇宮的禁軍,從禁軍統領開始,到下面的一般禁軍士兵,基本上都跟這對兄妹有不少關系。
劉宏不甘心一直做傀儡,通過皇宮的那些閹人宦官,總算是干掉了這兄妹。可是,這卻又造就了那些閹人宦官掌控了皇宮的權柄。可以說,這也是尾大不掉吧,一直到現在,劉宏也就等于是淪為那些閹人宦官的傀儡皇帝了。
但說起來,劉宏曾一度也想做一代圣明之君,可是他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從那些閹人宦官手上奪回皇宮禁軍兵權,沒有辦法,他也只能順應。對于他來說,其實這樣敢沒有什么的不好。畢竟這些宦官雖然掌握了皇宮禁軍的兵權,可是在表面上,卻是對劉宏這個皇帝保持著一種恭順謙卑的態度。
這換句話來說,那些閹人,在皇帝的面前,的確是一副戰戰兢兢,對皇帝無比忠貞,一心為皇帝著想,為皇帝分憂的模樣。反正,他們在皇帝的面前,就裝作是咱是忠臣,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皇帝你好,為了大漢江山好的樣子。所以,皇帝對于他們,也沒話可說,也不得不寵信他們。
那些宦官的確也太過狡猾了,如張讓、趙忠這些常侍,他們貪財貪權,可他們卻很清楚,他們現在所獲得的一切,其實也都是皇帝賦予的。這個賦予并非是賜予,而是說,他們需要皇帝做他們的遮天大傘,在這柄大傘之下,他們才可以不用遭受風吹雨打。但是,這柄大傘,卻是他們樹立起來的,并且,他們想要將這柄大傘搬到哪里就是哪里。
嗯,就是這么的一個道理吧,皇帝就是那把大傘,有了這皇帝在前面頂著,朝廷的那些文武百官就奈何不了他們。然后,他們掌控了皇宮的禁軍,這就等于是可以控制了皇帝這柄大傘。
有了這樣的關系,所以,那些宮中宦官出京,那是可以橫著來走的。連帶的,皇宮的禁軍自然也一樣的驕橫了。
這一隊數百人的禁軍,統軍的將領是一個校尉。
他看到有騎兵攔路,雖然有些心驚,但他還是提刀上前,對劉顯聲色俱厲的大聲喝問。
“嗤!知道你們是誰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又知道本公子是誰?想不想活?這話應該是本公子問你才是。”劉顯用鼻孔嗤了一聲,居高臨下的腑首對他道。
“本人是大漢皇宮禁軍校尉張和,率五百禁軍護送欽差大人前往平原王府宣旨,并護送平原王府馬貴人一起返回京城。爾等現在所攔的,是我們欽差大人虞銘的駕以及平原王府馬貴人的駕。我等代表著當今皇帝出行,也可以說你們攔的是皇駕,冒犯沖撞皇駕,冒犯皇威,這就是殺頭大罪,抄家滅族的大罪!”
張和趾高氣揚的挺胸大聲喝道,一臉傲慢。
這一路下來,他都是如此扯大旗,所過之處,那些地方官員世家士族,沒有一個不被這些名頭所嚇倒,最后都不得不恭恭敬敬的跪拜,乖乖的奉上孝敬,恭送他們離開。
張和認為,這些攔路的騎兵,不管他們看上去有多厲害的樣子,也肯定得服軟。
“冒犯了天威?還殺頭抄家滅族啊。”劉顯淡淡的說道:“這么說來還真的有些怕怕。可本公子就是不讓道,就是特地來攔路的,你又奈本公子何?來殺我的頭?抄我的家滅我的族?來啊。”
張和見劉顯不被嚇住,反而似更囂張的對他做著一些挑釁的動作,他下意識的一下子抽出了樸刀。
“小子!你這是找死?給本校尉跪下!”
“哼!呱噪!”劉顯見他撥刀相向,冷哼一聲,然后扭頭對身旁的黃忠打了一個眼色。
“大膽!給劉顯公子跪下!”
黃忠收到劉顯的示意,猛然一動,戰馬一躍而出,大喝了一聲,手上的長柄金刀呼的一聲拍過去。
是的,是拍過去。
張和這是一氣之下抽刀相向,但卻沒想到這突然就有人對他動手。
他向到大刀向他拍下來,想要舉刀相架,可是,他卻覺得有一股無形的有如大山一般的壓力,直接壓得他連手臂都難以動彈分毫。
當大刀啪的一聲拍在他的頭頂上時,他感到頭上一痛,跟著渾身一軟,啪的一下子就跪了下去,這還不算,跪下去后又向前一趴,整個人都跪趴到了地上,弄得灰頭土臉。
這個張和,是張讓的一個遠親,憑關系被安插進皇宮禁軍,實力?那是沒有的,最多就是跟一個強悍一點的士兵差不多的實力。
一般的校尉,其實最少都得是一個三流武將才有資格擔任,但是在如今的禁軍,一切都是憑關系。像他這樣的家伙,在禁軍中有許多。也由此可見,大漢皇宮的禁軍,其戰斗力是何等的低下。
禁軍是皇帝親軍啊,本應該是代表著大漢軍隊的最強戰力,可惜,在這個時候,早就丟掉了這些傳統。
“他再多說一句,就斬了他的狗頭。”劉顯懶得再和他多說,然后拍馬越過他,向前面的禁軍隊伍走過去。
劉顯攔路,是為了馬貴人。至于這些人馬,劉顯要見過馬貴人后,才會再決定怎么樣去處理。
“本公子乃廮陶縣柳林村劉府劉顯,忽聞朝廷宣召本公子義娘馬貴人進京,途經楊氏縣,所以特此等候,在此恭迎義娘。本公子太思念義娘了,也不知道此次進京何時才會再見,所以,希望把義娘接到柳林村劉府小住些天。義娘,你在嗎?”
劉顯策馬行進,那些禁軍見他們的統領都一下子被壓制跪趴在地上,這一時又惱又驚,自然是齊齊的拿出兵器,指著劉顯,不讓劉顯靠近他們的陣列。
劉顯沒有強行闖陣,他要確定馬貴人在里面再說。
禁軍隊列拉開作長蛇陣而來的,當中有兩三架馬車,劉顯認得馬貴人的那輛特別精致華貴的馬車。只是不知道她人在不在里面。劉顯并不排除這召馬貴人進京的欽差會否動什么的手腳,是否會玩什么的暗渡陳倉之計,另外派人把馬貴人從另一條路線送走。
“是顯兒嗎?義娘在這。”
在后面數十步被禁軍看護在中間的馬車內,傳出了馬貴人的說話。
“是我,義娘,兒子特地來接你到柳林村去休息一下。“劉顯聽到了馬貴人的說話,心里大定,知道沒有攔錯。
“嗯,義娘本來就是想在進京前來見見你,跟你說說話才走的。”
“那就好。”劉顯說著,望向更近一些,同樣是被禁軍士兵守護了起來的那輛馬車,道:“欽差大人,你聽到了吧,本人劉顯,想請馬貴人到柳林村劉府去待幾天,沒有問題吧?”
虞銘在發現去路被騎兵攔住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心慌,因為他害怕碰到山賊土匪啊。
路上的安全問題,自然是由這支禁軍統領來負責,他才沒有吭聲。
在馬車內,他偷偷的看著前面的情況,看到負責自己跟馬貴人的禁軍統領輕易的就被鎮壓住,跪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頓時也一陣的驚怕。
當然,在聽了劉顯的來歷后,他也是一陣的惱火的。他覺得這個劉顯也真的太過大膽,太過目中無人了,那張和已經說了,他們是禁軍,自己這個欽差,代表著的是皇帝。可是這個劉顯卻完全不管不顧,根本就沒將他這個欽差放在眼內。
虞銘定了定神,這個時候不吭聲的確也不行了。他壯著膽子,掀開了馬車簾,從馬車內走了下來。
“你就是柳林村劉府劉顯?本官聽說過你。不過,劉顯公子,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些不妥啊?馬貴人是皇上下旨召進京的,本欽差代表著皇上來宣旨,負責護衛馬貴人的安全。你…見到本官是不是應該下跪迎接?”虞銘看著劉顯,盡量語氣平靜的說道。
“哈哈,本公子叫你一聲欽差大人已經算是給你面子了。廢話本公子不想多說了。讓你的人給本公子讓開,我要接馬貴人到柳林村小住幾天。”劉顯現在真的懶得跟他們打交道,臉色一冷,抬手指了指四周道:“欽差大人,你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你又知不知道,就在幾天前,黑山黃巾軍出動了五萬大軍前來攻襲楊氏縣?數萬大軍,圍攻楊氏縣一天一夜,但卻被本公子率軍破敵,一舉打敗了黑山黃巾軍數萬大軍。數萬大軍本公子都可以打敗了,這段官道處于密林之中,惹惱了本公子,你這區區的數百禁軍算得了什么?滅了也是黃巾流寇所為。你以為朝廷還能夠為了你來調查得清楚原因?”
劉顯這是赤果果的威脅了。
咱這就明對你說了,在這里,就是我劉顯的地盤,咱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管你什么的皇帝什么的圣旨。惹惱了,滅了你們都沒處去申冤。
數天前,楊氏縣打敗了數萬黑山黃巾軍的事,雖然不會有人特意的向虞銘這個欽差報告情況,可是這一路過來,他們的確也都聽說了。
這個時候劉顯說起,虞銘心里不禁再驚,也不由扭頭四看,果發現這段官道兩邊都是一些茂密的樹林。如果在這里發生點什么事,外界還真的不會知道。
這禁軍的戰斗力,他們自己心里有數,沒看在這數百騎兵之前,他們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導致誤會的舉動嗎?
虞銘心里大慌,臉色變得不太好看了。
這個時候,他還真的不敢跟劉顯對著來干了。好在,他選擇了走這條路線,卻馬貴人強烈要求的,他也是允許馬貴人跟劉顯見面的。
他趕緊道:“呵呵,劉顯公子,跟你開開玩笑,好吧,本官之所以途經楊氏縣,其實就是想讓馬貴人跟劉顯公子見見面說說話的。這樣吧,咱們一起,護送馬貴人到柳林村,讓她在柳林村好好的休息兩三天才前往京城,如此可好?”
“不好!”劉顯很不客氣的道:“本公子只是來接馬貴人的,和你們無關,咱柳林村不歡迎你們。本公子的意思是你們可以自己到楊氏縣去等著,等本公子跟義娘在柳林村休息好了,再通知你們護送她進京。在這其間,請恕本公子拒不接待。”
“呃…這、這不好吧?畢竟,我等奉圣諭,要保護好馬貴人的,這樣一來…這豈不是等于讓馬貴人離開了我們的保護?萬一馬貴人有什么的意外…”
“能有什么的意外?你是說本公子保護不好自家的義娘嗎?不必多說,你們自便吧,從現在開始,馬貴人跟我們走。”
劉顯強硬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