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寧現在也同樣一臉擔憂,只是,她滿臉都是淤泥,根本就看不出她的臉色。
曲陽城要被攻破了,自己還是來晚了嗎?
張寧真的不太甘心,她真的不想看自己的二叔張寶就這樣被官兵殺死。
可是,現在她卻又完全沒有辦法。現在的她,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殺啊!郭將軍殺上城頭了,弟兄們,快!”
這個時候,官兵士氣更盛,看著郭典已經率先殺上了城頭,別的官兵更加用命往上攻殺。
“傳令,給另外三門攻城守軍傳令,就說我們郭典將軍已經殺上了城頭,讓他們也馬上出擊,四面強攻!”
“傳令,著軍營內官兵馬上集結,趕來接應,這夜!城破在即!”
另外還有一些軍將在大聲下令,馬上就有官兵快馬四出,前往各個城門通報他們的攻城情況,以及軍營調動更多的人馬前來。
“可惜啊,現在二叔張寶手下沒有幾個可用的武將,也不知道能和郭典一戰的武將在不在此處城墻留守…”
張寧心里焦急,低聲應著許二的話。
事實上,在攻城戰當中,攻上城頭是一會事,是否能夠在城頭上打開局面,站穩腳跟才是最重要的。
基本上,攻城戰當中,攻方雖然困難,但是也并不是說完全攻不上城頭。事實上,最為關鍵的,還是在攻上了城頭之后,是否能夠抵擋得住守城兵的拼死反撲。
守城方,因為城頭就這么大的關系,也不可能將所有的兵力都布置在城頭上。更多的士兵,會布置在城內靠近城墻的軍營之內,城頭上一旦有動靜,軍營內的士兵馬上就可以沿著內城的女墻,飛快的支援城頭。
所以,攻城方,他們所面對的,只是小一部份在城頭上鎮守的士兵而已。78
同樣的,攻城方也因為城墻的寬闊度關系,也不可能一下子投入過多的兵力來進攻。像這樣的一個縣級的城池,哪怕城墻要比楊氏縣的更高大雄壯一些,可是從一面攻城,派出兩千人基本已經是極限。
張寧在下面卻是看不到城頭上的真正情況了。只是聽到城頭上的戰斗激烈,喊殺聲慘叫聲,有如山呼海嘯一般。
她只看到,從這處打開了一個缺口的城墻段,官兵正蜂涌而上,越來越多的官兵涌上了城頭。
張寧猛一橫心,低聲對兩人道:“現在正是機會,你們敢不敢?如果不敢,就在此等候,如果敢,那么就跟著我一起,我們混進官兵當中,一起爬上城頭。”
“什么?”范墩眼睛一凸,有些心慌的道:“咱、咱們現在就跟著那些攻城的官兵一起爬上城頭混進城里?這個…”
“你不敢?不敢就在此等候,許二呢?”張寧又問許二。
許二倒是躍躍欲試的樣子,畢竟,他早前就想過要混進官兵的軍營。他原本的職業就是抬棺人,膽子倒是要比做泥水匠的范墩大一些。166
“去便去,有什么不敢的?”許二毫不猶豫的道:“范老哥就別去了,他留下來接應一下我們。要不然,我們進了城后,都不知道是生是死,如果我們有了什么的意外,范老哥就回去給少主送信吧。”
“這樣…也好吧,那么范什長,你就留下來吧,你可以退回去,和余下的兄弟等著,都注意安全。”張寧想了想,同意許二的建議。
“不,要留你留下,我跟圣女進城,誰說我不敢?”范墩不肯認輸的道。
“這是命令!”張寧卻不容置疑的道。
他們這些張寧所收容的黃巾兵,雖然都還沒有正式見過劉顯,但是張寧也已經跟他們說得很清楚,劉顯是她的少主,也同樣是他們的少主,如果他們做不到對劉顯的命令絕對服從,不能視劉顯為主的話,那么就讓他們請便。
他們現在吃的喝的,全都是劉顯的,敢對劉顯不敬,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現在他們都稱劉顯為少主。
張寧對范墩說完后,馬上就再沿著排水溝繼續向前潛近。許二自然是緊緊跟隨,范墩卻只能喏喏的留下來。
城墻之下,橫七堅八的倒滿了官兵,在死了的有摔得斷胳膊斷腿的,還有許多被砸得頭破血流的、被滾湯燙傷的。
死的自然死狀可怖,但沒死的也極其凄慘,他們倒在地上哭嚎呼痛,但這個時候,也一般沒有人會第一時間救治他們,現在官兵的目標,也盡快沖殺上城頭上去。要不然,他們這些人的死也全都是白死,傷也是白傷。
事實上,以現在的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這里許多的士兵,就算還沒有斷氣,但估計也救活不了。尤其是那些受了重傷的,在這戰場上,也等于是死。莫說他們了,就算是一些輕傷者,因為傷口感染,也有可能不治而亡。
張寧和許二從排水溝悄悄的慢慢的爬了上來。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只有一些倒地重傷的,看到了他們兩人從排水溝內爬上來。可是,他們卻沒有想得到這兩個看不清樣子的士兵是否是自己人。最多就是誤會掉進了排水溝里去的。
而那些重傷倒地的官兵,看到有人,他們只會求救,而不會呼叫示警。
張寧和許二沒有理會那些求救的官兵,張寧檢了一把撲刀掛在身上,再檢起了一面數十斤重的厚木盾。
“跟緊我!”
張寧單手提著厚木盾,沖向了一架正源源不斷的有士兵沖上去的較為安全的云梯。
張寧和許二都渾身散發著惡臭,但這也沒有引起那些官兵的特別關注,因為這城頭上早前潑下了不少滾湯,那些滾湯的味道也更臭。
很幸運,張寧和許二順利的登上了城頭,因為這云梯上面的一小段城頭,已經被官兵控制了。所以,她并沒有遭受到頭上重物的攻擊,不過,旁邊的城墻處,還有黃巾士兵側身趴出墻跺,往從云梯上爬上去的官兵放箭。但張寧用厚木盾擋住了弓箭,有驚無險的沖上了城頭。
這一到了城頭,張寧和許二都不禁一呆。
因為城頭上全都是人,密密麻麻都是人,都是在廝殺著的黃巾兵及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