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村內的房屋屋檐,都被闖進村來的騎兵震動得倏倏的掉下沙塵,甚至還有一些茅草被震動得一根根掉落。
正如躲在屋內的村民,他們一臉驚恐,和家人抱在一起,渾身顫抖著。
“吾等乃大漢五官中郎將董卓將軍麾下軍馬,今追擊黃巾賊兵至此,爾等村民百姓莫要藏匿黃巾賊兵!趕緊出來集合,讓吾等官兵搜查!”
“趕緊出來集合!否則,所有人都按黃巾賊兵論處,立即處斬!”
騎兵呼嘯掠過,沖村內的民房大叫么喝。
這就是胳膊擰不過大腿了,人家是官兵,可以堂而皇之的以堂堂的借口來命令你們這些一般的百姓。并且,嘴在人家的身上,人家想要給你按上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的罪,這都不帶反抗的。
假如說劉顯如對付那些黃巾賊兵那樣,在村口阻攔這些騎兵進村,人家根本就不會跟你多說,直接就揮軍沖殺,以劉顯的這二十來人,都不夠這些騎兵的一個沖鋒所殺。
這些騎兵進了村,沒有第一時間就大開殺戒,這就給了劉顯一點點的機會。起碼,應該能夠跟這些騎兵說上話。
但這時,隱隱聽到了外面騎兵的呼喝叫聲,心里就不禁一直往下沉。
董卓的軍馬?這個可大大不妙啊。
董卓這人狼戾賊忍、殘暴不仁,他麾下軍將,亦大多是兇悍暴虐之徒,極不好對付啊。
不知道他們的統軍將領又是哪個?
這時,劉府之外,已經呼啦一聲,闖來了一隊騎兵。
“董將軍!此便是柳林村的劉府,看上去的確比較氣派,不像是一般村野之人所能擁有的府邸。”
“嗯…”
一聲低沉的應聲后:“本將軍乃五官中郎將麾下五官侍郎董旻,奉命追擊黃巾賊兵,劉府所有人趕緊出來,讓我吾等官兵進府搜查!”
劉府并沒有關閉府門,這個時候就算是關上府門也于事無補。
劉顯坐在前廳中,已經看到了府門前的騎兵。
看到了一臉橫肉,身形略顯浮肥策馬提刀的一員武將。
劉顯聽了他的叫喊,內心一突,董旻?他不就是董卓之弟么?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他。
這可就麻煩了,這個家伙同樣是一種狡猾難纏的武將。且論武力,至少都是三流武將,這可不是現在的劉顯可以抗衡的強大存在。
不過,劉顯壓下內心的波動,長身而起,慢慢的一步一步走了出大廳。
鄭伯腰挎樸刀,緊步跟在劉顯之后。
另外在這院子內的自衛隊亦呼啦一聲走了過來,手持兵器,跟在劉顯之后。
董旻的小眼睛一瞇,自然是早就看到了劉府門內的這些人,也看從大門看進去看到了里面的前廳,看到了坐在里面的少年人,自然,也看到了廳內那還沒有撤下去的靈堂。他是故意如此喝令,是試探一下此劉府的來路。
當然,他也不會把這劉府看在眼內,因為他手上掌握著數百騎兵,如果劉府敢跟他對抗的話,那就是找死,他完全可以令騎兵沖殺進去,把這劉府上下殺得一個雞犬不留。
但他想到這劉府可以讓胡軫都給一分薄面的情況,所以暫且壓下直接沖殺進去的沖動。
劉顯沉著的走出了大門,在門前不亢不卑的對戰馬上的董旻抱拳道:“原來將軍便是五官中郎將董卓將軍之弟董旻將軍啊,本公子在此有禮了。因服孝期間,不方便遠迎董將軍,更不適宜請董將軍進府作客,以免染是晦氣,還請董將軍恕罪。不過…”
劉顯裝出一絲疑惑的神情道:“本公子聽朝廷方面的人帶話過來說的,董卓將軍現在已經不是五官中郎將了啊,并且已經被朝廷調回西涼隴西,為何還有董卓將軍的軍馬在此?現在的冀州的朝廷軍馬,由皇甫嵩將軍統率,大敗黃巾賊軍,斬殺賊首張梁…可惜啊,如果董卓將軍不被調離,這天大的功勞就是董卓將軍的。那么,這左車騎將軍、冀州牧之職就是董卓將軍的,如此一來,董卓將軍就等于是獨領冀州這河北之地的一方諸侯了,可惜啊…”
劉顯說著,一面搖頭嘆息。
董旻一開始不以為然,心里根本就看不起這個年紀小小的少年,本把算問清楚他的身份,弄清楚這劉府的來路,然后就把他們全都趕出劉府,搜奪這座劉府內的財物。如果這些手持兵器的劉府護院家丁等敢阻攔,他也不介意下令斬殺了他們。
可聽了這個少年的話后,他的心神一震。
在這里的一個小小的村莊,鄉野之地,這個小少年居然還知道外面的那么多事?
自己的大哥董卓被撤職調離的事,雖然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了,但也僅限于他們官方知道,一般的山野村民,哪里會知道這些?
且聽這少年所說的話,似乎還認識朝廷中的一些人?他背后朝中有人?還是常能聯系的那種?
更讓董旻感到吃驚的是,什么左車騎將軍、冀州牧?他在為自己的大哥董卓在可惜,意思是指皇甫嵩現在是左車騎將軍、冀州牧?怎么自己一直在皇甫嵩帳下都不知道這個情況?
他忍不住驚問:“你說什么的左車騎將軍、冀州牧是什么回事?”
劉顯一臉驚訝,訝然的對董旻道:“什么?你不知道皇甫嵩將軍已經被朝廷由北中郎將晉升為左車騎軍將,并被命為冀州牧的事?”
“哎呀…”劉顯裝作失言的樣子,抬手掩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然后搖頭道:“本公子失言了,不過,估計也用不了幾天,董旻將軍你就知道了。從京城送來圣旨,這個也得需要些時日吧,或許,現在差不多到了。”
董旻心頭再一凜,倒不敢再小看少年了。
不管劉顯所說的是真是假,但看其談吐,的確不似是一般的山村野人。如果他所說的是真的,那么可以提前獲知朝廷的這些情況,這就說明這少年背后的人不簡單。
左車騎將軍啊,還有冀州牧。董旻的心里也不禁一陣惋惜。
他大哥董卓不就是一心想往上爬么?沒想到現在竟然白白的錯失了機會,不得不被調回西涼。這次回西涼,想再出來就不容易了。
“敢問公子,你是此劉府的什么人?”
董旻的語氣也客氣了一些,收斂了一下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