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殺啊!”
“黃巾力士在此!殺!”
這邊廂,又有數騎黃巾騎兵勒馬回頭,發出瘋狂的吶喊,迎著再次追殺上來的那員大將殺上去。
“殺殺殺!”
刀鋒閃耀,血光飄灑。
在那大將的面前,黃巾騎兵竟然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將,被那大將的眉尖刀上下翻飛,頃刻間就斬于馬下。
明知不敵這員大將,另外的黃巾騎兵也沒有任何的猶豫,一一撥馬回頭。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殺啊!”
他們一直喊著這句口號,似乎這句口號,已經成了他們的信仰,成了他們的精神支柱,他們拼死的殺向那員大將。但這更似是作自殺式的沖鋒,喊著口號沖鋒,竟顯出有幾分悲壯的意味。
他們直到被擊落馬下,被砍得血肉糊模,還剩下一口氣,都還叫著。
一個個黃巾騎兵勒馬回頭,義無反顧的沖殺,然后一個個被擊殺。到最后,那女子身后,已經再也沒有一個追隨護衛的黃巾騎兵。
這是什么的黃巾力士?分明是黃巾死士!
這些黃巾騎兵以全體陣亡的代價,延緩了那員大將的追擊速度。讓那頭戴斗篷的女子可以拉開了一些與那員大將的距離。
這些黃巾騎兵的確跟一般的黃巾賊兵不同,甚至跟早前劉顯得打死的那個黃巾渠帥李大目都有些不同。那李大目跟他的那些黃巾賊兵,直至到死都沒有喊過一句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這句口號。
起碼,這些黃巾騎兵并不懼怕死亡。
這些黃巾騎兵,眼神堅定又狂熱,他們未必就是真正的黃巾力士,可是他們一定就是太平道的真正核心教徒。
黃巾軍分布天下九州,分為大小三十六方,每一方的首領,就是一方渠帥。
黃巾軍本由太平道組織起來的,這一方渠帥,本就應該由太平道派去到各地的組織者來擔任這個黃巾渠帥。但實際并非如此,天下各方的黃巾軍,大部份在實際上是由各方的豪強所掌握。
而這些所謂的豪強,并非是指那些地主豪強,而是指他們這些農民起義者當中的武力突出者。他們原本就是一個農夫甚至有可能是當地的一些大俠(這時代,所謂的大俠其實就是一些強盜),他們在當地,因為個人武勇等等的原因,早就在民間有了一定的威望。
黃巾起義本就準備不足,又是提前起義。通過殺官殺地主豪紳的殺戮,武力強橫者,更顯突出。這樣,那些武力較強者,身邊自然而然的有了追隨者。
在戰場上,追隨強者是普遍人的一種常態意識。
如此一來,太平道派出去傳播太平道教義的組織者,因為他們在武力方面沒能壓制得住那些強人,又加上他們本來就是外來人,這樣,在起義之后,他們就徹底失去了對那些黃巾軍的控制。
其實,太平道內部,還是有一個較為嚴密的組織的。張角作為太平道的首領,為太平道教主,下面,有護法長老、核心弟子等等。
像張寶、張梁及被叛徒出買被殺害的馬元義,他們在太平道當中的地位都很高,是護法長老級別的人物。
外派出去各地傳播教義、組織起義、負責聯絡的,基本上都是由核心弟子去辦。
起義之前,張角還任命了那些派出去的長老、弟子等為太平道“神上使”。打算是由這些神上使去領導各地的黃巾起義。
但很可惜,那些神上使其實大部份都是一些讀書人,他們雖然精通太平道教義,懷著遠大的理想,意圖帶領那些勞苦民眾建立一個太平的世界。
可是現實無比殘酷。沒起義之前,那些民眾還能聽得進他們所說的教義,可起義之后,誰還愿意他們說什么的太平教義?說得再多,都不及他們殺一個地主,搶了那些錢糧來得痛快。
甚至,不少太平道派出去的神上使被那些生出了野心的豪強而殺。
劉顯所殺的李大目,其實就是一個殺了神上使奪了黃巾渠帥之位的強人。
而這被官兵騎軍追殺的十多個黃巾騎兵以及那個白衣女子,應該就是真正的太平道的教徒,跟一般的黃巾賊兵是有很大分別的。
這時,那白衣女子的戰馬竟然慢了下來,原來她的戰馬經過長途奔逃,到了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體力不足了。
“哈哈!汝便是太平道的圣女吧,這次看你往哪逃!把你從廣宗帶出來的東西交出來!”
“只要把東西交出來,本將軍饒你不死,留你一命,收你為奴,只要你好好服侍本將軍,今后賜你榮華富貴。”
大將見前面的女子的戰馬慢了下來,他馬上就可追上,甚是得意,眼內精光閃閃,流露出一股熱切的邪色。
女子的身子顫了顫,但沒回頭,只是下意識的按了按自己的懷內的東西,嬌喝一聲,繼續拼命打馬。
斗篷黃色垂紗內,是一張絕美的俏臉,她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但是小嘴緊緊的抿著,含淚的美眸無比堅定。
“快到了,我一定會把東西保護好,親手交到他的手上!”
抬頭間,她的眼睛一亮,前面就是一片較為茂密的平原防風林。
“站住!再不停下,本將軍就要放箭了!”
那大將追得有些不耐煩了,手上的眉尖刀已經橫在馬背上,抬手拿下了強弓,已經彎弓搭箭。
女子這時已經策騎沖近林邊,聽到身后大將的叫喊,知道那大將已經追近身后,她猛的一個旋身,纖手往后一甩,一道寒光嗖的一聲從她手上發出。
兩騎其實已經拉近到二十來步的距離,女子發出的寒光,瞬間就飛至那大將的胸前。
“啊!”
那大將沒有料到被她追趕的女子還有這樣的手段,沒來得及閃避,便覺胸口一痛,整個人就往后一倒,轟的一聲翻身落馬。
卻是一柄飛刀插到了那大將的胸口之處。
但他在落馬時,手上的弓箭還是嗖的一聲射了出去。
弓箭比那女子發出的飛刀更快,不過卻失了準頭,從女子的頭頂上飛射了過去。
女子沒理會身后的情況,從馬背上一躍而起,然后像乳燕投林,一下子投入密林,眨眼就失去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