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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再探周陽由

  “都給我安靜下來!”

  終于忍耐不住的申屠公發出一聲怒吼:“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下面原本還在吵鬧的官員漸漸安靜下來。

  申屠公見狀面色稍緩,開口道:“關于你們剛才討論的事,我也聽說了,但你們用腦子好好想想?周陽郡守,會招嗎?”

  廳內的官員聽見此話,全部低著頭望著地板。

  此事,他們拿不準!

  即使他們與周陽由公事了這么多年。

  誰也不敢保證周陽由會不會在廷尉的逼迫下,說出寫些什么。

  畢竟入了廷尉,一切都由不得你。

  申屠公深吸一氣:“我不管你們是怎么想的,反正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們都記住。”

  “第一,周陽郡守這一入了長安,不管他招沒招,朝廷一定會派人下來詢問此事,你們給我統統說不知道!”

  “第二,除去朝廷的人,大陽縣境內不論是誰來找你們,詢問有關去年蝗災,或是此次糧倉失火的事,也一律回答不知道。”

  “理由很簡單,如果周陽郡守招了,大家都得完,你再著急都沒用。所以你們做好自己,不要管其他事情!”

  很快,這場簡短的集會便結束了。

  等人走后,王統悄然問道:“大人,您覺得,他們會聽嗎?”

  申屠公略顯惆悵,吐了口濁氣:“我也不清楚,但我該做的都做了,還能如何?”

  與此同時,大陽縣縣衙。

  陳何抿了口茶水笑道:“聽說申屠公那邊把其他幾個縣的縣尉都找了過去,卻唯獨漏了你;對于此事,你有何看法?”

  寧成微微有些詫異,自己知道這事還是申屠公之前派人來說過,說是大陽縣離安邑距離尚遠,不太方便。

  所以等他們事情結束后,申屠公會親自再過來一趟,因為張湯等朝廷欽使還在大陽縣展開調查。

  “你又從何處得知的此事?”

  陳何輕笑道:“這事還用隱瞞?基本上整個河東郡都知道了。”

  “你不專心去找你的煤礦,還呆在大陽縣干嘛?”寧成瞥了一眼陳何,疑問道。

  “煤礦又不會跑,何必這么著急。”陳何說道:“反而是你,申屠公那邊故意把你撂在這兒,你就沒什么感想?”

  寧成站起身,背負雙手,在廳內來回踱步:“我知道他是故意把我撇開。而他們所商議的事,估計就是有關長安傳來的風聲。”

  “周陽由招了?”

  “你覺得呢?”

  陳何聞言同樣站起身來,左右觀望了下,靠近寧成低聲說道:“說實話,我是不信的;因為周陽由犯的是死罪!”

  “招了,必死無疑;沒招,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寧成深深的看了陳何幾眼:“沒想到你也想的這么透徹。”

  陳何微微一笑:“沒辦法,跟著我二叔身邊呆久了,想不透徹都難。”

  寧成也會心一笑:“是啊,院長就是這么一個有大智慧之人。等著吧,總有些人看不透的會上門來的。”

  長安城,廷尉大牢。

  陳安第二次進入了關押周陽由的房間。

  周陽由躺在碎榻上,微微挑眉:“陳少府又來做什么,繼續誣陷我?”

  陳安輕笑著將手中的一壇子酒放在地上,做出邀請狀:“喝幾杯?”

  周陽由盯著陳安看了片刻,仰頭哈哈大笑:“哈哈,陳少府不愧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尋常官員別說帶酒來這里,就是空手過來,也會受到多般阻礙。”

  說著,周陽由起身坐到了陳安對面。

  由于為了防止有人擔心因事情敗露,而心生將罪犯殺害在大牢中的行為。

  通常是不允許探望者攜帶吃食或是酒水進入大牢。

  而陳安就不同了,年紀輕輕手握重權,廷尉這些獄卒都是要巴結他的。

  同時也不擔心他會在酒水下毒,甚至于即使毒死了周陽由,他們也會默認是陳安遵循的劉啟的旨意。

  陳安給周陽由滿上了一杯。

  周陽由也是拿起一飲而盡。

  他根本不擔心陳安會在酒水中下毒,同樣,陳安也不會問他就不擔心我給你下毒嗎?

  這就是默契,聰明人的默契。

  陳安見狀輕笑道:“這次我來這里,一是想起周陽郡守你有許久沒有回到長安,這次一回來就進了廷尉大牢,所以特地帶上一壇美酒前來問候。”

  “二是想告訴周陽郡守一個消息。”

  周陽由似乎覺得一杯酒不夠盡興,直接從陳安手中將整個壇子奪了過來。

  仰著頭往自己嘴離灌酒,咕嚕一聲后問道:“什么消息?”

  “前些日子我派人向河東那邊傳了個消息。說周陽郡守已經認罪了。”

  陳安此話一出。

  周陽由倒酒的動作一滯,過了半晌,緩緩放下。

  用袖子隨意擦拭了一下嘴角,咧嘴笑道:“陳少府你放出這消息,可是陛下所允許?”

  “這不好說,但我只能說;陛下沒有反對,可好?”

  瞧著陳安似笑非笑的樣子,他知道,陳安沒有撒謊。

  同時,他也知道,河東郡的那幾個縣尉,總有會出岔子的。

  但此事周陽由的內心不知怎么的,異常平靜。

  是來到長安后就知道此行并不平靜。

  又或是在動手燒掉糧倉的時候已經料到會有這個結局。

  再或是在更早的時候,在賣掉手中第一批糧食,拿到那些金銀財寶時的喜悅。

  如果真要算起,也許在自己父親慘死的時候,內心埋下一顆名叫野心、復仇的種子的時候,這一切就早已注定。

  “陳少府。”

  “怎么?”

  “你可知道,當經陛下,或是說先帝,他們的今天,并不光彩。”

  這時周陽由略顯嘶啞的語氣,透著一股魔力。

  周陽由此時的平靜,卻是陳安沒有想到的一點。

  陳安想過他會瘋狂,想過他會歇斯底里,也想過他會高呼蒼天不公,同樣也想過他會說出這句話;不過語氣,有所不同。

  畢竟周陽由無法釋懷的是他的舅舅淮南厲王劉劉長的死亡,連帶著他父親的死亡。

  淮南厲王劉長帶著七十個侍衛謀反,這是史書上的記載。

  但當時真正的情況又有幾人能得知?

  陳安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道:“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點臆想,誰也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么。”

  “況且當時你也不在現場,但你要知道的是,淮南厲王回到長安的時候,他也并沒有否認自己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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