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釋之聽著張遠的話語皺起了眉頭。
想不到真的去了吳國。
現在可沒有吳國了,加上之前吳國的官員上下都被清理了一遍,現在僅存的一些官員都是或多或少與朝中的一些官員有聯系。
但,沒有與他張釋之有關系的。
張釋之思索了片刻默默嘆息一聲:“等會我寫封回信,讓人送去長安吧。”
張遠聞言急了:“父親大人,我們就這么算了嗎?”
“不然還能怎樣!到了現在江都王的那邊地界,我身為淮安國相,手又伸不到那里去!”張釋之反駁道:“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將這邊看過到和接待過那些船只的人全部看好,別出什么亂子。”
張遠這才不甘的應道:“知道了。”
河東郡,大陽縣。
張湯和趙禹臉色很不好。
周陽由又殺人了。
就在張湯詢問為何大陽縣平民都面露菜色時。
就在周陽由讓王統去找大陽縣上任縣尉成同時。
就當著張湯和趙禹的面!
周圍跟著的其他官吏臉色都很不好看。
周陽由這是在威懾,威懾所有河東郡的官員,同樣也威懾張湯和趙禹。
張湯忍不住怒斥道:“大膽!周陽郡守,你居然當著朝廷親使的面殺害朝廷官吏!”
周陽由卻不卑不亢的拱手道:“我愿接受廷尉的調查,但這成同在位期間,中飽私囊,讓這大陽縣的平民百姓都餓著肚子,難道他不該死嗎?”
周陽由這一番激昂慷慨的言論如果是不認識他的人,也許會覺得他是好官。
但他在這河東地界的‘威名’誰人不知?
張湯顯然還是有些年輕,聽著周陽由這番話,他不知該如何反駁,畢竟周圍的一些大陽縣平民都沒有出聲,只是眼神中透露著恐懼。
趙禹見狀開口道:“周陽郡守,我原職本就是廷尉刑曹令,既然我在場,你為何還要殺了著成同呢?”
周陽由也早有準備:“因為我忍不住,忍不住看這種魚肉鄉里的官吏還存活在世上!”
陳何在一旁看愣住了。
雖然早對周陽由有過了解。
但,他沒想到周陽由臉皮能厚到這種程度!
就連趙禹這種狠人也愣了會兒才說道:“不過怎樣,等這邊事了,周陽郡守都要走一趟廷尉衙門。”
周陽由聞言也只是拱了拱手。
張湯見狀一言不發的的向著前方走去。
北方,匈奴金帳王庭。
攣鞮軍臣、攣鞮新狐以及新上任的右賢王攣鞮玉倫坐于帳內。
“我剛把那邊鮮卑和烏恒叛亂鎮壓下來就接到單于的通知,到底是怎么了?”攣鞮新狐有些不耐的說道。
他趕回去的時候老窩都差點沒了,花了兩個月時間才平定叛亂。
攣鞮軍臣則面色凝重的說道:“右賢王帶來的消息,烏孫那邊有異動。”
攣鞮新狐聞言看向了攣鞮玉倫。
“不錯,前些日子,烏孫好像派人接觸了我們在河套地區的那些月氏人,恐怕目的不會簡單。”攣鞮玉倫說道。
攣鞮新狐愣了下說道:“怎么?他獵驕靡才和我們合作完,就準備開始和我們動手了?”
攣鞮軍臣沒有開口,他其實清楚獵驕靡此人之前一直畏懼的是攣鞮祿,但現在老一輩的幾個王相繼去世,這獵驕靡的野心也就膨脹了。
而攣鞮新狐由于是左賢王部,所以離這邊較遠,不清楚也是應當的。
攣鞮玉倫開口道:“之前我父親在世時說過,獵驕靡不是善類,在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攣鞮玉倫此話一出,帳內陷入了沉默。
這時,蘭明林走了進來。
蘭明林今年也有六十多歲了,以前的他一直是匈奴的第一謀臣。
“老臣見過單于,見過二位賢王。”
攣鞮軍臣見狀直接下去扶著蘭明林,蘭氏身為匈奴大族,一直是他攣鞮軍臣的忠實支持者。
蘭明林也知道他們三位討論的是什么。
蘭明林坐下后說道:“其實單論烏孫不足為懼,重要的南方的漢人。他們的態度才是重要的。”
“不錯,蘭老的想法和我一至。”攣鞮軍臣說道。
攣鞮新狐則皺著眉頭:“漢人不是剛和我們聯姻嗎?”
蘭明林聞言莞爾一笑,攣鞮新狐一直是這樣,腦袋有時想的比較簡單:“左賢王說的不錯,但是這聯姻并不能代表什么,所以我們需要增加籌碼。”
“什么籌碼。”攣鞮新狐疑問道。
蘭明林看了下面前的三位年輕人,緩緩吐出一個人名:“中行說!”
攣鞮軍臣聽著這個答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他也清楚漢人那邊現在對中行說恐怕是恨之入骨,將他交給漢人倒是的確能使漢人平靜一段時間。
但問題在于,如果自己將中行說交出去后,以后又有哪個漢人肯投降與自己呢?
攣鞮新狐和攣鞮玉倫心里也是這個想法。
蘭明林這時卻說道:“這么些年以來,我們和漢人之間的戰爭都是伴隨著許多降將的來往。當初韓王信他不是投降于我們;可結果呢?他的兒子也重新投降了漢人,所以降將并不會因為某一個人而發生改變。”
“而且中行說如果按漢人的話來說就是一個閹人,一個心底很壞的閹人,他也不過是利用我們來達到他的目的罷了,該學的我們都已經學會了,他也該貢獻出那最后一點作用了。”
蘭明林話說的很直白,中行說來到匈奴后,教了匈奴人說漢人話,種植一些農產品,同時也蠱惑匈奴于大漢之間的戰爭。
現在該學的都學了,所以要用他作為與大漢溝通的籌碼,至少是不要搭理他們匈奴與烏孫之間的斗爭。
攣鞮軍臣沉思了半晌才下定決心,開口道:“就這么辦吧。”
蘭明林聞言又開口道:“在這之前,我再去一趟烏孫,和獵驕靡談一談。”
“勞煩蘭老了。”
“無妨。”
蘭明林之所以現在還活躍在攣鞮軍臣的面前,除了為匈奴著想之外,還有一點便是他要為他們蘭氏謀一個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