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手中翻看著一本不知名的書冊。
答非所問:“這書真有意思,你說這書冊上面寫到。春秋時期,齊國的一個鹽商,平日里來往奔波于齊魯之間,沒有時間打理自己的店鋪;于是便讓自己手下跟了自己十年的仆人來管理。”
“這仆人一開始奉公守紀,兢兢業業的管理著商鋪。每次商人回來,他便將這些日子所掙錢財交給商人。后面商人每次回來間隔的時間長了,這仆人居然起了惻隱之心,開始偷偷的拿主人家的錢,前面膽子小,擔心商人突然回來,一次只取一錢。”
“后面膽子便大了,一次取了十錢。商人再來收錢時發現這錢怎么比之前的少了,仆人說是買鹽的人少了。一次商人信了,可第二次,第三次,越來越少。商人覺得有些不對,便派了自己另一個仆人去查看…咦,這后面怎么沒了?”
劉啟說著還翻動了一下書頁。
“不管了,春半,你告訴朕,這另一個仆人能發現嗎?”
春半聽著忐忑的說道:“陛下,奴婢大字不識幾個,這問題,有些難。”
劉啟聞言笑道:“如果你覺得難的話,那朕來假設一下,這另一個仆人發現了,但他卻沒有告訴商人,因為他自己也從其他地方收取了…”
“噗通!”
春半直接跪倒在地,磕著頭:“陛下!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陛下!”
劉啟神色冷冽的說道:“知錯?什么知錯?朕不過是在念故事罷了?”
“奴婢…奴婢不該,不該收王夫人的東西!”
“噢,原來是這事啊?這事你沒有和朕說嗎?朕怎么記得朕在哪兒聽過了?”
春半汗如雨下:“奴婢…奴婢一時,一時鬼迷心竅,便…便收了一點,但…但奴婢真的一點都沒敢用啊!”
過了許久之后。
劉啟才幽幽的說道:“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不過如果有下次,你收著也無妨。收了之后,記得到朕這里來說說看,是誰給的,她要你做什么。明白了嗎?”
春半聽到這里心里長舒了一口氣:“諾!諾!”
這才慢慢的從地上起來。
之前王夫人也就是王娡的妹妹,塞給了他一些東西,說是以后劉啟要是夜晚想去哪個那里歇息的時候希望春半可以在劉啟面前美言幾句。
少府。
陳安手中已經拿著了袁程眾等人謄寫對比后的最終版本。
很明顯的問題,除了劉嫖那座銅山之外,在宮中的采購這些方面問題是最大的。
所有的東西都是按照最高價來定的,但按照劉恒以前傳下來的節儉思想,怎么可能全部買最好的?
陳安整理了一下,準備起身進宮稟報一下劉啟。
突然,劉嫖不知從什么地方來到了少府,身邊陪同著的是張佐。
“見過長公主。”
劉嫖聞言卻沒有好臉色:“陳少府,我現在應陛下之言,來交接屬于我的銅山!”
劉嫖剛從宮中出來。
章德那會兒得到春半的提示后,就直接去找了劉嫖。
劉嫖在得知了劉啟已經知道后,大驚失色。
連忙去找了竇漪房,竇漪房得知后先是罵了她這么大人了還不懂事;在陪著她去向劉啟請罪。
劉啟卻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說自己當時本就有此意,但一時匆忙也就忘記了。
竇漪房知道這是劉啟給劉嫖一個臺階下,當時便代劉嫖應了下來。
這不,劉啟便給了劉嫖一個手令,讓她來少府正式過戶。
陳安也不在意,笑道:“在下早已等待多時。”
說著向后退至自己的案幾旁。
翻找了兩下,抽出那本簿書。
劉嫖見狀開口道:“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告訴陛下吧?”
陳安笑著看了下劉嫖身旁的張佐。
劉嫖反應過來也不再過多言語,即使這張佐與她有著利益關系。
在從劉啟那里出來后,竇漪房還特地詢問了具體情況。
在得知是陳安在查閱簿書后,竇漪房沉思了一會兒便讓劉嫖從這其中抽身。
后面再有少府的事情找來也不要管。
竇漪房這么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次肯定會有人倒下去。
因為陳安提前準備好的緣故,手續很快就辦完了,辦完之后的劉嫖舒了一口氣。
突然開口道:“陳少府下次有空不妨來我府上一趟,有些事情我倒是想和你談一談。”
陳安看著她那輕佻的表情,正色道:“現在既然辦完了此事,長公主吐過沒有其他什么事,就請先行離開吧。在下還有要事要入宮一趟。”
劉嫖也沒勉強,輕笑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張佐見劉嫖出去,向陳安告罪一聲也跟了出去。
很快追上劉嫖,弱弱的說道:“長公主,之前不是說好,您向陳少府提一下那簿書之事嗎?”
劉嫖腳步不停:“如果放在以前可以,以前少府寺監是成毅;而現在是陳安,自然就不一樣了。”
看著劉嫖腳步越來越急促。
“不是!長公主!長公主!”
張佐愣了下,就發現劉嫖已經上了馬車,頓時急了。
隨著馬車遠去,張佐也沒能聽到劉嫖再開口。
張佐苦著臉準備進去時,卻發現陳安帶著仆人從少府寺中走了出來,仆人的手里還拿著一個冊子。
“陳少府,你這是?”
陳安笑了笑:“剛才不是說了嗎,進宮面圣啊。”
這時,已經有人將馬牽了過來。
陳安和仆人各上一匹馬后,向著未央宮方向而去。
張佐大叫不好,連忙入內。
清涼殿。
陳安端坐于劉啟下首位置。
劉啟現在手中翻弄的正是陳安所整理的那本冊子。
上面將疑似貪腐的記錄全部寫了上去。
其中有一點讓陳安覺得不錯。
在考工室鑄造武器甲胄方面沒有人克扣購置材料的錢幣。
而在少府的這段期間,經過一番打聽,陳安又發現,另一個少府監也就是管著少府器丞與少府獄丞這兩丞的曹容,與張佐不太對付。
在這次查賬過程中出了紕漏的全是張佐手下的人。
這也就讓陳安想著,通過這次不求將他們干掉,至少也要將張佐等人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