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白逸就被客廳里隱隱傳來的嘈雜聲音吵醒了。
無奈抬手看一眼時間…。
九點二十。
“我去!”
老白直接坐了起來,然后他就在那兒“咝咝”的忍著疼。
他坐起來是因為他好久沒起過這么晚了,至于疼。
他低頭看一眼自己上半身,肚子和肋骨全被紗布罩上了,是啊,他受傷了。
小心的下了床,白逸披上睡衣,穿好拖鞋,一把推開臥室門。
客廳里那些人聽到推門聲,一個個全都安靜下來,他們齊齊看向白逸,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片刻之后,有人笑著朝白逸問候到。
“見過白老大,您起的很早啊。”
“是是是,白老大殫精竭慮,每日居然不到十一點就起床了,厲害厲害!”
“要不怎么能做老大呢,白老大,聽說你昨晚切了東南城區的盤子,是真的么?”
“嘿你這傻叉,說那些干嘛,來來來,這下我們的禮物算是能找到正主了。”
“可不是,白老大,這都是咱們的一片心意,您快…。”
“媽了個巴子的都閉嘴!”
白逸破口大罵打斷了眾人的七嘴八舌,他滿臉怒氣的看向楚欣。
“姓楚的,你丫來說,這特么是怎么回事!”
“小白!”
被白逸呵斥的楚欣有些委屈,她先瞪一眼白逸,隨后恨恨的轉頭看向人群,白逸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楚欣的老爹可不正藏在人群里訕笑。
看老爹這幅樣子,楚欣不爽的咬了咬牙。
“要怪你就怪我吧,誰叫我有那么一個不省心的爹,我爹把你與我合租的事情說出去了,他甚至還給這群家伙領了路!”
“干!”
白逸一猜就是這樣,商業街上,知道他住址的也就那么幾個,這里面楚老爹的嘴巴最大。
“都散了散了,禮物放下人滾蛋,以后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別來煩我!”
只見白逸大手一揮,頓時將眾人驅散了,不過,等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楚老爹不好意思的來到白逸面前朝白逸問道。
“對不住啊,白老大,咱不知道你喜歡清凈,畢竟…。”
說到這里,他沉默下來,白逸頓時嘿嘿一笑。
“畢竟我成天多管閑事,看著像喜歡熱鬧是吧!”
“咋說呢,您那是樂于助人,我要是有兒子,肯定拿您給他標榜。”
“別鬧了,馬屁的話少說,早上吃飯了么,楚姐,還有菜么,一起吃點。”
“有,我爸帶早餐了,你們先聊,我去熱一熱。”
楚姐說著便去了廚房,等她一走,楚老爹朝白逸訕笑起來。
“來來來,您坐,咱老楚有點事想和白老大請教。”
“別客氣,叫我老白就行,坐。”
白逸和楚老爹坐到餐桌上,趁白逸將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禮物放到一旁時,楚老爹輕聲問道。
“白老大,我聽說您不想做這條街的頭馬?”
“是啊,你消息挺靈通。”
白逸捧了一句,楚老爹趕緊不斷的搖頭。
“不敢不敢,咱只是聽說,不過,您不想做頭馬,您看咱這街上誰當頭馬比較好呢?”
“愛特么誰當誰當,我懶得管,只要新頭馬能保證這條街的安穩就好。”
“您這可就說笑了,您想想,干掉胖頭魚的是您,論規矩就該您上位,哪怕您不想上,只要您在這街上一天,您不發話,他沒人敢做頭馬啊!”
一邊說,楚老爹一邊將餐具放到白逸面前,白逸隨手拿起筷子把玩起來,這是他前世的習慣,前世他在病床上躺了太久,總喜歡手上擺弄點東西。
他一邊把玩筷子,一邊想了想,說道。
“倒也是,雖說你有點捧了,不過我不開口,新上位的頭馬也要擔心會不會被我干掉,對吧。”
“可不就是這個理,您說的太對了!”
“所以呢,老楚,你在開了這么多年飯店之后,也打算換個工作試試?”
白逸笑著問道,明明他笑的很單純,可楚老爹偏覺得他笑的極有深意。
只見他飛快的搖起頭來。
“我哪有那個本事,不過,您覺著我姑娘咋樣,她好歹是您身邊的人,她當這個頭馬,咱街坊鄰居也認可。”
“爸!”
楚欣這時候剛巧端著飯菜出來,一聽見她爹的話,她瞬間就不開心了。
“你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么,我哪有那個本事,這頭馬誰愛做誰做,我喜歡跳舞!”
“適合個屁!”
楚老爹猛的一拍桌子。
“你特么天天去給別人露肉,你就管這叫跳舞?”
他看上去真的生氣了。
“我告訴你,白逸與你合租,那是你命好,讓你當頭馬,白老大也好控制,最重要的是,你得想想規矩啊,不做頭馬,你怎么從舞女這行里退出來!”
楚老爹氣的眉毛都立起來了,他前腳罵完楚欣,回頭就朝白逸一抱拳。
“恕我直言,我這女兒當年走錯了行,一頭扎進舞女這么個糞坑里,想必您也知道,舞女這行進得出不得,這是咱十三區的規矩,除非小欣能成頭馬,不然她這輩子都沒機會脫離,就算她從良了,那她恐怕沒個人樣了!”
說著說著,楚老爹猛的站起身來,只見他雙膝一彎,幸好白逸一腳將他彎下去的腿給踹直了,不然他肯定要跪在白逸面前。
“說歸說,別動不動跪下,什么毛病!”
白逸罵一嗓子,然后他朝楚欣招招手。
“姓楚的你也過來坐,邊吃邊說,沒什么不能談的。”
“談什么談,老娘沒空和你們談,舞女是糞坑對吧,我媽也是糞坑里出來的對吧,瞧不起舞女你干啥娶她,不要臉,走了,老娘上單位補覺去!”
楚欣壓根沒搭理白逸,留下句話就離開了,她這一走,白逸和楚老爹大眼瞪小眼,兩人沉默半晌,楚老爹終于一拍桌子罵了出來。
“老夫羞于教了這么個女兒,呸!”
他話里話外都是憤怒,可他那表情,白逸怎么覺得他是在笑呢?
“哎哎哎,別裝了,我看你丫都快笑出來了!”
白逸調侃一聲,結果楚老爹真的笑出聲了,他笑了足有幾秒鐘,然后才朝白逸抱了抱拳。
“我這女兒失禮了,白老大你不要介意,她媽媽當初就是個舞女,后來她媽媽嫁給我之后,受了她們那行規的罰,整個人沒了人樣才從的良,要知道那時候她媽媽差一點就能成為十三區第一舞姬,也是從那時候起,我這女兒一直發誓要替她媽媽拿到第一舞姬的位子,靠舞蹈獲得升上十二區的門票!”
“嗯。”
白逸隨意的點了點頭,其實他有些聽不懂楚老爹的話,什么從良的行規,什么第一舞姬,哪怕白逸獲得了奪舍那些記憶,但記憶里完全沒有這方面的事。
他只好把這個話題略過。
“吃飯吃飯,不然就涼了,至于頭馬的事兒,楚姐不愿意做,那你就做吧,我給你撐著腰,好歹你也算是我為數不多的熟人。”
“就等您這句話呢,老楚我就當仁不讓了,我不要錢,我就想讓女兒有個牛逼的爹,謝謝白老大!”
“客氣客氣!”
白逸嘆口氣,自顧自的吃起東西,頭馬這位子,在十三區的誘惑真就這么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