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的本意是讓李玄真去家里,這樣就能狠狠懟戰王等人一刀,他們推崇的繼任者竟然住在了女皇的寵臣家中,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譏笑。
只是沒料到李秀寧也要跟著,這就會鬧出大笑話了。人家可是云英未嫁,這冒昧的住進一個男人家里,張宇沒啥事,她這輩子就完了。
“李姑娘,不要開玩笑。”張宇說道。
李秀寧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太唐突,她嘆了一聲“張大人,我知道我住進貴府比較唐突,甚至會引起流言蜚語,只是我不放心李玄真離開我的視線,我并沒有懷疑你,也不是擔心你照顧不好他,但是我就是不放心,我想跟在他身邊。”
張宇很感動她的執著,但是此事的確不好處理。
“我看行,一個未婚,一個未嫁,實在不行,你倆湊合得了。你治好郡王的病,李姑娘就當報恩。”冷幽突然笑了,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是建議還是開玩笑。
張宇和李秀寧一對視,又連忙錯開,鬧個大紅臉。
“要不,先讓郡王去我府上先住兩天,你看看情況再說,如果實在思念他,大不了經常拜訪是了。拜訪的話,影響總比住那里要小一點。”張宇衡量后,說出一個折中的辦法。
李秀寧點頭道“行,那就先這樣吧。”
隨后,三人回客廳用茶,下人們連忙收拾東西,床鋪、衣服、食物等等,所有能用到的,都搬上馬車。
中午在李府用過午餐,張宇和冷幽告辭,和他一同走的還有李玄真及一眾車馬。
車馬穿過鬧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尤其還是果郡王府的車馬。這事不需要宣揚,百姓們就將此事傳播的沸沸揚揚。
但李玄真住進張府后,整個京城估計都聽說了此事。
戰王正在府中練字,年紀越大,他越喜歡練字,能靜靜躁動的心里。
只見之上寫著“六十甲子”,這本是耳順的年紀,告別了知天命,但是不知怎么搞得,越寫下去,他的心中窩著火,最后將毛筆一擲,扔在了紙上。
“本王還有幾個十年?崇德死了,多好的時機,就被白白浪費,該死的殘日組織!現在女皇上位,我又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找到新機會?”戰王氣憤道,索性不寫字了。
他手敲桌子,盤算這些天的謀劃,尤其是邱向平不知去向,找來幾位武林高手也搜查無果,他現在高度懷疑是被殘日組織控制了,禁不住自語道“殘日組織必須廢掉,不然大業難成。武曌身邊的狄人杰倒是不難對付,倒是那個張宇,如今已經成了氣候,若是不殺,將來必成大患。還有那件神器…”
一想到那個黑不溜秋的家伙,點燃后竟然能爆發這么可怕的威力,他就意識到大事不妙。所以在他心中,張宇一個人的危害,就不遜色于殘日組織在他心目中的危害。上次派大批高手偷襲公司,企圖搶奪他們的秘密,但誰知張宇早有謀劃,竟然埋伏了重重守衛。
“既然殺不了你,那我就用其他辦法,徹底毀掉你。只要毀掉你,武曌就好應對了。”戰王突然捏碎茶杯,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管事匆匆來報。
“王爺,發什么了一件事,已經在京城傳的沸沸洋洋。”管事小心翼翼,說道。
戰王問道“什么事?”
能讓管事主動來找,肯定是大事,不然他不敢來此。
管事猶豫了一下,說道“是這樣的,今天北衙暗衛大都統張宇,拜訪了果郡王,不知怎么了,今天果郡王就像搬家似的,住進了張府。”
“嘭…”戰王又捏碎了一個茶杯,震驚道“你說什么?李玄真那個傻子住進了張府?李秀寧呢,她怎么同意的?”
管事嚇得不敢抬頭,說道“這個,屬下不知。”
“去查!”戰王吼道。
管事落荒而走。
戰王眼神如刀,惡狠狠道“看來不能饒你了!”
次日,孔府突然派人來請。
張宇吃過早飯,陪李玄真玩了好一會,鄰近中午才去孔府。口信是說孔繁星叫他共進午餐,張宇以為是老師就想聽新故事了,開始到了孔府發現,孔繁星只是作陪的,真正請他來的人竟然是戰王!
“老師,師兄!”張宇恭敬行禮。
孔繁星靠在一個躺椅上,也不起身,哼了一聲,道“坐吧。”
戰王坐在一旁,品著茶點點頭。
張宇和戰王相對而坐,只聽孔繁星說道“自從你拜師以來,為師就沒有主動介紹你的幾位師兄給你認識,一是你們都忙,二是我歲數大了,沒有精力,你們只要念及情分,互助互利,為師就心滿意足了。正好,今天戰王有空來拜訪,我便把你喊來了,一起用個餐。”
戰王說道“老師,學生沒能侍奉左右,深感慚愧,你放心,我們幾個師兄弟一定互助互利。我沒有兄弟,他們幾個人都像是我的弟弟一樣。以前常年不在京城,如今回來了,賦閑在家,也有空了,我看找個時間,把幾個是兄弟全部叫來,也都熱鬧熱鬧。”
“好啊,你是大師兄,那就由你來安排吧。”孔繁星笑道,說完,他起身,道“老了,睡不了太長時間,我出去轉轉,你倆聊。”
說罷,他晃悠悠離開。
院子中只剩下張宇和戰王,兩人都沒有先說話,各自喝茶。
過了許久,戰王看張宇的耐性如此之高,不急不躁,完全沒有詢問的意思,便知道眼前的家伙雖然年輕,卻不是普通青年,能有那么多的手段,豈會是毛頭小子?
“張宇,你年紀輕輕就位居三品,將來定會封侯拜相。”戰王笑道。
張宇笑道“多謝大師兄刮獎,師弟受寵若驚,可惜永遠達不到師兄的高度。”
戰王卻道“哦?是嗎?不要太小看自己,這天下間什么事都有可能發生。兵馬大元帥總有人坐,倒是王爵之位,的確不容易獲得。從先皇開始,就從未立過異性王,估計女皇陛下也不會立。除非你有其他機遇。”
“什么機遇?”張宇故意問道。
戰王品品茶,悠悠說道“比如你立下赫赫戰功,戰功彪炳,以至于無功勞可賞,便有可能當異性王!”
“想要立下此等戰功,這輩子都難啊。”張宇回應道。
戰王笑道“的確,如今國泰民安,邊關之亂都是小打小鬧,戰功寥寥。除了立下赫赫戰功,其實還有一個途徑。”
“什么途徑?”張宇問道。
戰王并為嚴明,而是問道“張宇,你覺得當今陛下如何?”
“陛下是位親政愛民的好皇帝。”張宇如實道。
戰王笑了,“親政愛民沒錯,是位好皇帝也沒錯,但這天下畢竟以男人為主導,她開歷史之先河,已經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那你覺得,在她之后,還會有女子當皇帝嗎?”
“基本不會有了。”張宇如實說道。
戰王點點頭,問道“人活一世,無非是為了錢、權、家族。張宇,我知道你不好錢和權,那么家族呢?你愿不愿意讓張家成為顯赫世家,成為名門望族,流芳百世?你愿意讓自己的后代受貧苦、弱權的欺壓?”
“當然不愿意,誰不想建立一個輝煌名門望族?”張宇點頭承認。
戰王笑了“那你覺得,當今陛下百年之后,繼位者是誰”
“當然是李氏皇族!”張宇篤信道。
戰王又道“那你覺得陛下百年之后,繼位的新皇,會如此對待你?還會想女皇那樣對你張家器重,難道不會開罪于你?”
張宇自然明白戰王的意思,他就是告誡張宇,女皇的這艘戰船容易上去,但是上去之后穩不穩,就不好說了。別到時候影響了子孫后代,甚至可能害了他們。
張宇頓時笑了,問道“戰王今日心情不錯,是來做說客的?”
戰王喝了一口茶,道“說客談不上,只是覺得同在師門,好心給你提個醒。以后道不同不相為謀時,兵戎相見了也不要再請老師出面。”
“大師兄,你如今已經花甲年紀了,如今賦閑在家,還關心國事,這的確是大周幸事,女皇的榮幸。”張宇說道“所以你千萬要注意身體。”
在這個醫療水平極低的年代,平均壽命五十多歲,不是誰都能活到孔繁星這個年紀的,戰王雖然習武,但又能活多久?武曌現在才三十三歲,只要沒有大病,再活三十年沒有問題。而戰王再堅持十年,就算不死,身體也蒼老,武藝也不行。
戰王自然聽明白張宇的意思,他面露陰沉。
過了一會,戰王笑了“老師如此高壽,身為弟子,也要像他學習。再說了,我一生戎裝,沒有成家立業,這輩子就斷了繼承,已經愧對父母和先祖,所以更該用余下生命,報效這個國家。撥亂反正、為民請命,在所不惜。”
張宇看他說的如此坦率,眉頭便皺了皺。
戰王肯定有不臣之心,張宇能猜到,但是他的確沒有婚娶,沒有子嗣要皇權又有何用?除非他有私生子!沒錯!憑他的身份,私生子還是大事嗎?
看來從一開始,此人就心生歹念,把軟肋藏起來。
“我看大師兄不像無后之人,我的眼光不會錯的!”張宇笑道。
戰王喝茶,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變化。
兩人心照不宣的論了一場,孔繁星也悠悠回來。
兩人陪同孔繁星進屋,三人喝酒用餐,孔繁星身體弱,簡單吃喝就離開休息了,張宇陪著戰王好好吃了一頓。
整個過程很友好,兩人依舊旁敲側擊地對話,張宇看出來了,戰王此次的目的,相當于一次嘗試,看有沒有機會游說自己,收為己用。
戰王之所以提到異性王,其實也是再點張宇,如果他能投靠戰王,將來有機會得到異性王,畢竟從龍之功可比建功立業要大的多。
不過張宇又不傻,豈會讓戰王三言兩語就拉攏過去,當然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張宇不貪戀錢財權勢,但總規要為后代做些什么,將來繼位的人真的仇視武曌,那張宇的后人也逃脫不了滅亡的厄運。
酒足飯飽,兩人離開孔府。
孔府門前,兩人朝著相反方向駛去,正如人生的道路一樣,道不同。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今天不該來的都來了。
張宇剛回到府上,長公主李若音竟然派人來傳信,邀請張宇晚上過府一敘。這立即就引起了張宇的警惕,她為何邀請自己,莫非自己了錢家莊園被救的女子,是自己下的手?她到底是真的長公主,還是假的?
張宇讓長公主的下人回稟自己會準時到,然后他休息一會,換了一套衣服,趁著夕陽西下的美景,乘車前往長公主。
來到長公主府,管事開中門迎接。
“張大人,長公主和客人們已經在府中等候,請您隨我來。”管事恭敬道。
張宇一愣,問道“還有其他客人?”
管事笑道“來了很多京城中的客人,大人一見便知!”
張宇點點頭,心想是自己亂想了,李若音這次邀請自己,莫非另有他事?
跟著管事走進府內,穿過層層亭臺樓榭,來到一處雅致的院子,院子有假山有水,還有一座精致的房屋。
管事停在門前,請張宇進入。張宇站在門前,就聽到屋內傳來鶯歌燕舞的女子聲音,而且人數不少。
張宇臉色微變,心想怎么那么多女子。
但是推門進入,夕陽的余輝穿過張宇照進殿內,張宇如沐金光,宛若謫仙,竟讓殿內的一眾女子失聲。
張宇走進來,這才看清殿內的一眾人。
為首是李若音,下面坐著十幾位妙齡少女,一個個打扮華麗、貴氣,有的面帶嬌羞,有的大膽地盯著張宇,眼神火辣。
張宇心中無語,所幸拱手,“下官張宇拜見長公主!”
李若音笑道“張大人來了!你看看本宮,沒有把事情交代好,我這滿殿的女眷,真是失了禮數。來人,請張大人去主廳稍等。不過張大人,你也好好這滿殿的少女,她們都敬仰你的文采…”
張宇掃視眾女子后,慌忙跟著管事離開大殿。張宇知道,李若音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