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陰沉,似有大雨醞釀。
張宇呆在客棧擺弄千機盒,這個盒子設計之精妙,讓人嘆為觀止,它的六個面上各有一個圓形轉子,可以旋轉,六個轉子同時旋轉到準確的位置,千機盒才能打開,有點類似未來的魔方。
盒子里藏有墨家的圣物,只聽其傳說,若是能打開那就更妙了。可惜擺弄了好一會,一點思路都沒有。
其實更讓張宇好奇的是墨家的處境。連學派的圣物都遺失,由此可見墨家的落敗,放在以前這東西可是供奉于祖地的。
雖然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其他學派被儒家打壓的銷聲匿跡,但是他們都有自己存活的手段,墨家連千機盒都遺失,可見墨家最核心一脈也出現了問題。
除此之外,素英的身份也是個謎團,她的父母竟然擁有千機盒,絕非普通人。
“可惜了。”張宇搖了搖頭,便把千機盒收了起來。
上官婉兒帶人去了恭親王府,去京城之前還有些事需要溝通好,張宇沒去留下來養傷。
推開窗,望著行人來來回回,都在為生活而奔波,這和未來沒有什么區別。而在張宇望著街時,街上有個男人停在客棧下,抬頭看向張宇。兩人四目相對,似有火花炸閃。
男子樸實無華的外表,一身灰色的袍衫,雙臂抱起,懷中一柄劍。男子的眼神平靜而內斂,有看破生死的淡定。
高手!這是張宇的第一感應,自己雖然武藝不錯,但面對那些頂級的劍客,武林中的高手,自己還差了很多。
張宇對其拱拱手,然后伸出手作邀請狀。男人點了點頭,遂進了客棧。
來到張宇的房間,張宇為其斟茶,并問道:“不知先生名諱?來此有何要事?”
男人的聲音生硬:“鄙人劍三,來自殘日!”
張宇眼瞳猛縮,全身瞬間進入戰斗狀態。
“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你還受傷了。”男子冷冷道:“我只是想得到千機盒!”
張宇回頭看一眼桌子上擺放的千機盒,疑惑道:“我不太明白,憑閣下的手段,拿走它輕而易舉,何必與我多說?殘日組織作為殺手組織,什么時候這么善良了?”
男子道:“殘日組織并非你想的那樣。你得到了千機盒,便可以說是我墨家的貴人,我不能對你無理!”
“你是墨家人?”張宇心中一驚,隨即心中一轉,突然笑道:“千機盒并非我之物,而是友人相贈,這是她追尋身世的唯一東西,這樣被你拿走的話,我會對不起她!請恕我難以從命!當然了,如果你能幫我查尋一下她的身世之謎,這千機盒就可以給你,反正我也打不開啊!”
男子神情不變,但張宇卻從他的眼睛深處看出了一種說不出的蘊意。
“此事不能告訴她!”男子突然說道。
“你知道她!你早就知道千機盒在她身邊!”張宇抓住了關鍵,問道:“你和素英,或者你和素英的父母有什么關系?”
男子搖了搖頭,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好。”
“既然和素方有關聯,那為何殘日的殺手還要傷害她?”張宇問道。
男子道:“我已經教訓了那些人,讓他們嘗到了后果!你放心,以后沒有人會打擾她!”
頓了頓,男子繼續道:“我需要用到千機盒,最多一年半,便會還給你。作為報酬,我傳你一套劍法!如何?你也必須替我保守這件事。”
張宇越發感覺素英的身世有大秘密,可惜眼前的男子很直擰。
“秘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張宇笑道:“千機盒你拿去吧,另外能多問一句嗎?你那拿它干什么?莫非能打開?”
男子搖頭:“我非巨子,打不開它,至于目的...告訴你也無妨,我用它可以掌控殘日中的墨家一支。”
“墨家的傳承還未斷絕啊!”張宇驚喜道:“你剛說的是墨家一支,這什么意思?”
男子轉身拿住千機盒,留下一本劍法,然后翻身跳出了窗,消失在大街上,并沒有多說一句話。
張宇目光深沉,男人的的話語之外透露出很多信息,殘日組織比想象的還要龐大,并且并非一心,墨家作為一支,那就有其他的分支!能和墨家分支相提并論的,并且不和的,張宇第一個念頭就是其他的諸子百家。
“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精彩。”張宇笑了笑,隨即便把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
男子留下的劍法讓張宇萬分欣喜,竟然是一本軟劍劍法,名叫金蛇劍法,劍似金蛇,無骨而鋒芒,一旦纏上,讓你削肉刮骨,絕對比毒蛇還要難纏。
張宇立即把心思放在了劍法上,開始細細鉆研。
三天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恭親王也處理好事情,這次攜全家入京,守衛方面,他只有一支親衛,數量二十人,其余都是普通百姓招攬的護衛,論戰斗力遠遠不及親衛。蔡知府也調來十多位身手不凡的侍衛,護送眾人入京。
朝廷最忌諱的就是皇親國戚擁兵自重,所以恭親王也不敢大搖大擺地招搖過市,雖然知道途中會有危險,所以只能追求質量了。
上官婉兒告訴張宇,為了安全,恭親王暗中招募了幾名江湖高手,隱藏于暗中,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另外關于殘日組織中墨家分支的問題,張宇也告訴了上官婉兒,對于這個信息,上官婉兒也表示第一次聽說。由此可見殘日組織的神秘。
眾人出發了。
素英沒有來送張宇,昨天兩人喝酒到很晚,聊的很開心。張宇看出來素英不舍得和自己分開,眼中的情愫表露無遺,張宇也只能當做不知,只希望時間久了,素英也就忘了。畢竟這次離開金陵城,下次再想回到這里還不知道什么時候了。
張宇坐在馬車里休息,李穎兒一身男裝打扮,卻跑到張宇的馬車里糾纏張宇,問東問西,而張宇還都知道答案。搞得張宇沒法休息,心中嘆息路途不安寧了。對于李穎兒的胡鬧,恭親王和王妃竟然不制止。
為了行路舒服一些,照顧女眷,這一路大約需要大半月的時間,隊伍出了金陵城,朝著京城的方向駛去。
.........
趕路是一件枯燥和乏味的事,一行數天,路途走了一半,很安全,連個小毛賊都沒有遇到,眾人也都慢慢放松了警惕,并不像以前那樣那么緊張。
很快,前方的道路開始變得有些崎嶇,原來的平地也有了山石,遠處隱約可見山坡開始慢慢拔高,直至遠方,有聳立的山峰。
隊伍的速度也變得更慢。
“這是云蒙山山脈,連綿千里,我們正好從旁邊穿行過去,雖然看不到云蒙山,但旁邊的山峰也很崎嶇。這條路是前往京城最近的,走其他的路要多繞行十天,在金陵耽誤幾天,如果繞路,就可能錯過先皇祭日,對恭親王不利,所以只能從這里穿行。”上官婉兒也是一身男裝打扮,笑著說道:“北方的山多山石,植被也不像南方那么茂盛,這一路上,就只有這一段路最容易埋伏,我有預感,接下來的幾天路程不會太平。如果幕后人想埋伏我們,一定會選擇這里。他們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就看他們如何行動了。”
張宇點了點頭,道:“敵在暗,我們在明處,陰謀詭計又多,防不勝防。要不派幾名親衛先行探路?”
“這是個辦法!”上官婉兒點了點頭,讓四名金鱗衛親自探路。
一行人進入了山脈之中,這條道路是開山而建,雖然崎嶇了些,但寬度足有兩丈,故而道路兩旁的山璧直立,高度只有半米,但越往深處走,兩側山璧越高,山璧上有青松挺立,狀似華蓋,其根盤鉆于山縫之間,汲天氣氤氳霧氣而長,根似虬龍,葉成金針。
四名金鱗衛都是高手,張宇和他們比試過,若是搏命,張宇能贏,單論武藝,每人手段頗多。聽上官婉兒說,金鱗衛一百零八人,皆是此等高手,而且他們精通陷陣,配合的戰斗力更是不可想象。可以說整個金鱗衛是女皇征集了天下各軍中最厲害的人物。
這幾日,張宇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金蛇劍法上,這套劍法講究詭詐,以快著稱,學會容易精通較難,很費精力。
是夜。
一行人在山坡處休整,所有人圍成圓形,將恭親王和王妃護在中央,四周點燃了篝火,有護衛不停巡視。兩名金鱗衛也回來了,兩人搜尋四周五里范圍,并未發現任何異樣。
“王爺放心,那些宵小若是敢現身,卑職讓他們有去無回!”恭親王身旁,一位魁梧大漢傲氣說道。
此人是恭親王親衛隊的統領,名叫蔣萬里,有萬夫不當之勇。
恭親王笑著點了點頭,后對上官婉兒道:“上官姑娘,有金鱗衛和諸多將士及武林豪杰在,我想刺客也會望而卻步的。”
幾日的安寧,也讓恭親王放松了謹慎。
上官婉兒笑了笑:“敵在暗處,不怕他們強攻,就怕耍陰謀詭計,還是小心點為好。”
這時,蔣萬里斜瞥了一眼金鱗衛,便說道:“早就聽聞金鱗衛的大名,當年我也被征召,但后來覺得不適合,便沒去。正巧現在有空,不如讓我們來比試一場,也讓本將試試幾位的功力。王爺覺得呢?”
恭親王哈哈一笑,問向上官婉兒:“你覺得呢?”
上官婉兒笑道:“閑著也是閑著,切磋一下也無妨。”
話音一落,蔣萬里率性跳了出來,晃了晃那比普通人大腿還粗的手臂,戰勁十足。四名金鱗衛也一臉不服輸的模樣。
張宇和李穎兒坐在一旁,李穎兒晃著張宇的手臂,問道:“張大哥,你說他們誰會贏?”
張宇說道:“蔣萬里吧,北川、郭陽和南列、周召雖然也是高手,但單對單,還打不贏蔣萬里。”
“那你呢?”李穎兒熱切道。
“我?”張宇笑了笑:“我也不是蔣萬里的對手,你別把我想象的很厲害。”
“我就覺得你最厲害!”李穎兒現在是盲目崇拜張宇:“對了張大哥,我怎么感覺你有心事。”
張宇詫異問道:“呦,你怎么看出來的?”
李穎兒臉頰一紅,幸好天色昏黑,看不清楚。總不能直接說我一直偷偷觀察你吧,于是李穎兒隨口道:“猜的嘛,我的直覺很準的哦。對了張大哥,你有什么心事?是擔心去京城嗎?”
“那倒不是。”張宇放低了聲音:“穎兒,你有沒有察覺,這周圍太安靜了。”
李穎兒四處看了看,遠處山脈連綿,樹影匆匆,只有自己一行人,還有天上的月牙。
“荒郊野嶺的,安靜不正常嗎?”李穎兒問道。
張宇搖了搖頭,道:“安靜是正常,但太安靜就有問題,雖然是冬末初春,沒有太多的蟲聲,但是總不至于連鳥叫聲都沒有了吧。瞧見不遠處的小山溪了嗎?那是山上雪水融化流下來的,這附近沒有水源,山里的動物都會去那里飲水,咱們在這里扎營好久了,起初還有幾只野兔和獐子飲水,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
“這么黑你都能看清楚?”李穎兒驚訝道。
張宇指了指耳朵:“每種動物喝水和走路的聲音都不同,通過聽覺能聽出來。”
“是不是因為我們離得太近,又吵鬧,所以它們不敢喝水了?”李穎兒問道。
“會有影響,但水源對它們的吸引力很大。”張宇說道。
李穎兒又問:“那是什么原因讓它們不敢出現?”
張宇環顧四周,沉聲道:“更大的危險,會讓它們銷聲匿跡。”
“啊!那要不要告訴父王?”李穎兒問道。
張宇看一下眾人,都在欣賞蔣萬里和金鱗衛的比試,戰斗正酣。他搖了搖頭:“我感覺到了危險,但卻猜不出來是什么。說出來只會讓他們認為大驚小怪。還是算了。這樣,你去上官婉兒身邊,把我的推測告訴她吧。”
李穎兒點了點頭,走向上官婉兒,兩人說起悄悄話。
隨后上官婉兒對著張宇輕微點頭,張宇明白,上官婉兒從未放松懈怠。
同時張宇也在猜測敵人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北川不敵蔣萬里,所以南列也加入了戰斗,兩人戰一人,把氣氛完全推到了高潮,所以人都在加油助威,一時間把謹慎置之腦后。
突然間,一聲恐怖的吼叫聲突然詐響!
“嗷...”
張宇猛然站起來:“這是...虎嘯聲!”
而緊接著,又有吼聲此起彼伏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