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扶桑的國都。手機端 春日的陽光正好,不過,在太陽底下待得久了,還是會有些曬。
少年人戴著斗笠坐在街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微微嘆了口氣,顯得有些無聊。
少年的旁邊有家丸子店,買丸子的婦人剛剛打發走了一群頑皮了孩子,轉眼看了看這位少年,又看了看盤子里剩下的一串丸子,想了想,走過去,輕聲問道:“想吃丸子嗎?我請你吃。”
少年人摘下了斗笠,眨眼,突然笑了,很是不客氣的點頭,“剛好餓了,真是太謝謝您了。”
這少年人看著十六歲左右,穿一身略發黃的白色和服,看著有些舊,衣帶系得有些歪,腦袋后面的馬尾也有些歪,看著略顯凌亂。不過,那張臉倒是頗為干凈,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很是明凈。
這少年人正是蕭曄。
他正吃著丸子,眼角的余光發現了一道紅色的身影,微微頓了下——
那是個十五歲左右的少女,穿一身華麗的紅色和服,頭上戴著金色的頭飾,身邊還跟著兩個佩刀侍衛,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蕭曄腹誹了一句,繼續吃丸子,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巷子里突然沖出來一道黑影,手執長刀,朝那紅衣少女砍了過去,兩個侍衛連忙迎了上去,人群里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叫,四散而逃,數息之間無影無蹤。
那刺客的武功很是高明,兩個侍衛不是他的對手,一邊對敵,一邊喊道:“殿下快走!”
可是,那位不知道什么殿下嚇得呆立在原地,連眼睛都不會眨了…就在這時候,屋頂上一道銀光閃過,破空之聲傳來,一支箭朝女孩射了過來——
“殿下!”
一名侍衛想要過來救援,卻是無法脫身,分神之下被傷了腿,頓時跪倒在地,絕望的閉了閉眼,然而,再次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黑衣少年——
少年站在女孩身旁,手中拿著把破斗笠,斗笠上插著把箭。
女孩似乎終于反應過來,驚叫了一聲,“啊——”
少年露出幾分不耐的神色,將手中最后一顆丸子塞進她嘴里,很是無奈的安慰了一句,“乖,別哭了,請你吃丸子。”
他這話說完,屋頂上有一支箭射了過來,少年人顧不得不多,將手中的斗笠扔過去,一把抓起女孩的手腕,轉身就跑。
女孩被他拉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又驚叫了一聲…少年暗罵一聲,撲過來一把將她抱住,在地上打了個滾,堪堪躲開飛來的箭矢!
少年撇嘴,抱著女孩起身,跑進對街的巷子里,嘀咕了一句,“這種箭術也好意思出來現眼…嘶!你想勒死我啊,有力氣就下來自己跑…”
不多久,巷口走出來一個黑衣人,抬手扶了扶頭上的斗笠,看了看那少年和女孩逃走的方向——
那張略黝黑的臉,正是假扮成明州水軍大將軍的路開。
那兩名刺客見到他出來,兩刀銀光一閃,那兩名侍衛很快就倒地不起,眼看是沒氣了。刺客站在路開身旁,無聲的行了禮。
路開露出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轉身離去——
呵,大周朝的皇子么,的確有些令人意外。他開始有些期待了,那少年、那個人的孩子,會如何選擇?
隔了幾條街,某個僻靜的巷子里,蕭曄躲在一堆雜物后面,低頭看了看蹲在身邊的女孩,對上那雙猶自含淚的大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
英雄救美什么,當真是俗套又無聊的戲碼…真是麻煩。
鹿屋島。
陳囂幾人在城主府中住了幾日,等藤原廣醒來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等沙含影那邊的消息。
等到第四天晚上,沙含影和崇吾終于出現了,幾人也交換了各自掌握的信息。
沙含影道:“兩個月前,天皇的小兒子死了,在那之后不久,藤原家族就被流放了。雖然沒有切實的證據,但天皇這種做法,無疑是確定小皇子是被藤原害死的。”
沙含影執掌的飛鯊營是負責刺殺、臥底之類的任務的,在鹿屋島有自己的眼線,平城也有。關于藤原家族的消息,都是從平城那邊傳來的。
陳囂聽得很是詫異,“小皇子…那不就是藤原家的外甥?”
沙含影道:“天皇只有兩個兒子,如今都死了,皇位的繼承人就懸了。如此,對藤原家族未必不是好事。權力爭斗,枉顧親情的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陳囂道:“攻打明州水軍并不是藤原家族的意思,很可能是海龍王想要嫁禍給藤原家族。如此一來,小皇子的死,會不會也是海龍王干的?”
沙含影道:“不清楚。不過,如果說褻瀆皇族的話,對于扶桑貴族而言,藤原家族能夠成為后族,本身就是對皇族的侮辱。”
陳囂問道:“為什么?”
沙含影道:“扶桑貴族的等級很是森嚴,很重視皇族血脈,皇后一般也都是皇族中人。藤原家族算是從古至今,第一個以非皇族的身份成為后族的。不只是如今的皇后,當今天皇的母親也出身藤原家族,這事至今在扶桑貴族中都頗受非議。”
陳囂道:“也就是說,想要殺藤原氏的人不在少數。”
沙含影點頭,想了想,道:“我知道刺殺藤原的劍客是誰。”
眾人抬眼看他。
沙含影道:“記得長慶王嗎?”
陳囂點頭,“被藤原家族誣陷謀害大皇子的那位。”
沙含影道:“長慶王身邊有個護衛,是個江湖浪客,因為受了長慶王的恩惠才給他當護衛的。上次我跟邱臨淵救出邱門主的時候,他幫過我們的幫。”
陳囂明白了,這人是在給長慶王一家報仇。
沙含影道:“如果小皇子一案真是海龍王的手筆,我倒是覺得,很有幾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意思。”
陳囂張了張嘴,“可,那個小皇子是無辜的。”
沙含影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也沒說海龍王做得沒錯。”
青離轉移了話題,問道:“有蕭曄的消息嗎?”
沙含影搖頭,又道:“很可能在平城。”
青離點頭,想了想,道:“沙二爺跟崇吾先去平城,找蕭曄要緊。我們隨后就到。”這般說著,取了根銀針出來,往手指上扎了一下,一滴血沁了出來…
眾人見她這般動作,都不由嚇了一跳,阻止都來不及了,齊齊睜大了眼睛看她。
青離卻是很鎮定的拿出了一只手絹,將那血擦干凈,然后將帶著血的手絹遞給沙含影,道:“這個帶在身上。我們到了之后,會讓吱吱會去尋你。”
沙含影:“…”
接過了手帕,臨走的時候,腳步頓了頓,提醒了一句,“那個連水生,不是易與之輩,你們當心些。”
青離笑笑,“知道,謝謝。”
馥姑娘拉過她的手看了看,“用吱吱的小便不就行了?怪嚇人的。”接過碎玉遞過來的麒麟血,往傷口上涂了一層。
青離略哭笑不得,這群人大傷小傷的跟吃飯似的,她這傷口都瞧不見,這般緊張做什么?在馥姑娘試圖往她手上纏繃帶的時候,終于忍不住阻止了她。
陳囂問道:“沙二爺提醒我們,是覺得連幫主在說謊?”
馥姑娘瞧了他一眼,“陳少俠,旁人送幾壺酒,說幾個煽情的故事,你就拿他當朋友了?那可是太湖十三塢的幫主,早就修成精了的人,對付你這種江湖小白不要太簡單。”
青離解釋了下,道:“連幫主跟海龍王之間的關系并沒有他說的那般簡單。他之所以表現得那般配合,是因為他想利用海龍王那伙人找到真正的閑云島,但對他們又有些忌憚,所以才想要拉上。”
陳囂望天:“…”
說謊是陷阱,說實話也可能是陷阱,嘖,江湖人心險惡,當真是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