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后是一條石階山道,沒有人。
戰歌道:“這里適合伏擊的地點很多,應該都是當年拜火教留下的。”
陳囂問道:“這地方易守難攻,當年攻打拜火教的時候,豈不是很艱難?”
戰歌道:“那倒沒有。那樁案子并沒有求助軍方,就是兩個玄衣神捕完成的,沒有人犧牲。”
陳囂略好奇,“兩個玄衣神捕單挑一個十萬信民的教派?”
戰歌道:“智取。”
他說著,將話題拉了回去,道:“寧越說‘拜火教主回來了’的時候,程回雪的反應很正常。不過,也可能是他比較擅長偽裝。”
陳囂聳了聳肩,“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
他話音剛落,感覺前方戰歌突然停了下來,幸好他反應快,往后退了一步,問道:“有情況?”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戰歌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略猶豫了一番,終究沒能說出口…暗自嘆了口氣,抬手一指,“到了。”
前方是一道高大的石門,兩側的山壁為柱,落石為楣,像是天然形成的,粗狂而巍峨。
陳囂剛走過石門,眼前驀然闖入一座高山,崖壁幾乎是筆直的,山上幾乎寸草不生,昏暗的光線中仍舊能看到山頂上的人影。
陳囂正想問問他是什么人,那黑影突然轉身,眨眼間就消失了…逃了?
戰歌提著刀,道:“追!”
上山沒有路,若是從前,陳囂得一步步爬上去,這會兒幾個跳躍之間到了山頂,然而,不等他落地,就聽見一聲長嘯,同時,一陣熱浪撲面而來——
數道火焰從對面射了過來,交錯匯聚,形成一只火鳳凰,展翅高翔,尖嘯著俯沖而來。
陳囂一早就預料到上山的時候對方會偷襲,見到這般場景,仍舊不免詫異了一番…火鳳掌?好像比火艾國那位王子殿下還厲害啊。
他雖驚訝了一番,手中的劍卻是不慢,一劍朝那火鳳的腦袋上斬了過去,與此同時,戰歌的刀也落下了——
勁風掃過,火鳳扭曲著四分五裂,散落的火焰簌簌墜落。
而此刻,陳囂才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山頂上很是空曠,在他們對面有一處高臺,比地面高三尺,方圓五六丈,臺上站著六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穿著短裝,看著不像邪教組織的頭目,倒像個普通農戶家的小老頭。
剛剛那一招似乎耗盡了幾人的內力,此刻都微微喘著氣,那警惕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銳利,可不是一般老百姓能有的。
陳囂聞到了一絲血腥味,想必他們已經受了傷,便將劍收了,目光從幾人臉上掃過去,問道:“你們是長老寨的人?”
六人沒有回答,突然轉身朝身后的懸崖下跳了下去!
“喂!”陳囂驚了一驚,連忙追了過去…真是,跑什么啊?
戰歌感覺有些不對勁,原想拉住他卻是沒能拉住,只好跟了上去,提醒了一聲,“當心!”
陳囂躍上高臺,正朝對面跑過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腳下一空,身體猛地一墜——
“啊——”
在他墜落的瞬間,紅色的光芒微微閃動,似是一只鳳凰的印記,眨眼間就消失無蹤。
“陳囂!”
戰歌多留個心眼,落后了他幾步,聽見動靜飛身而上,同時一揮手,袖中的繩索飛了出去,然而,那繩索卻是落空了,“啪”地一聲打在了石臺之上——
月光撒在冰冷的祭臺上,除了他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沒有。
戰歌皺了皺眉,收了繩索,蹲下來,左手的刀鞘在地上敲了敲——
“咚、咚。”
是石板沒錯,聲音略沉悶,應該很厚重。
他伸手摸了摸,這種的機關,開啟和關閉都是需要時間的,怎么會這么快?仔細想想,他剛剛好像并沒有聽見石塊移動的聲音。
奇怪了…
莫非不是機關術?
這個圖案…
“哎喲——”
陳囂掉下來的時候,聽到了戰歌的聲音,只顧著去抓繩子,結果繩子沒抓到,一個不留神還摔了個五體投地,那“咚”地一聲,頗為扎實,他都能聽見骨頭裂開的聲音了。
嘖,戰歌那家伙,竟然也會失手?
他舒了口氣,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結果,右手剛撐到地上就抽了口冷氣,再次撲了下去。
得,手腕疼得厲害,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
得虧了這地面是土地,若是石頭,估摸著就直接摔死了。
可是,他記得那座山都是石山…看來這洞穴夠深的…
他躺著緩了緩,抬眼想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可是,周圍只有一片漆黑,一絲光亮都沒有,什么都看不見。
倒是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響。
他閉上眼睛,靜下心來仔細聽了聽,才發現四面八方都是那聲音,很輕微,窸窸窣窣的,像是蛇吐信的聲音…呃,被蛇包圍了?
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是蛇!
絕對不是蛇!
怎么能是蛇呢?!
一定是蟲子,對,蟲子不敢過來…
他閉著眼睛,碎碎念中,感覺眼前出現一道紅光,睜開眼睛一看,卻見一道火焰從天而降——
金紅色的,鳳鳥的形狀,仿若太陽從天而降。
陳囂睜大了眼睛,心道,這才是真正的火鳳掌吧?不,或許是,九炎心法?
巨大的火球在他眼中不斷放大,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驚呼一聲,下意識的抱著腦袋閉上了眼睛——
糟糕,要死了!
轟——
巨大的轟鳴聲彌漫開來,大地微微戰栗著,激起漫天的黃沙。
沒死?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再次安靜下來,陳囂發現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很是詫異的睜開了眼睛,卻見發現出現了一道陰影,淡金色的衣擺在他眼前輕輕搖晃著——
眼前站著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穿一身淡金色的勁裝,散在背后的長發獵獵飛舞著,周身逼人的氣勁似是要將山河粉碎。
陳囂看到這個背影,卻是怔住了,半晌,張了張嘴,師父?
在他記憶中,自家師父喜歡穿一身素白長袍,緩帶輕裘的,即便揍人的時候,也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好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很有幾分世外高人的范兒。
除了在夢境中,他從未見過他穿金色的衣服,也從未見過他這般盛氣凌人不可一世的模樣…但他仍舊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就是他師父。
玄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