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囂四人出發沒多久,馥姑娘就找到了獵物——
一只正在冬眠的黑熊。
——她找到的是黑熊的巢穴。
陳囂扒開洞口的樹枝,看到里面正在打鼾的大塊頭的時候,很是驚異了一番,問道:“你是怎么找到的?”
馥姑娘手中的黑傘一轉,指向里面的獵物,淡淡道:“這是殺手的基本素養。”
說話間,一枚銀針射出,射中了黑熊的腳心——
黑熊受痛驚醒,聞到陌生的氣味,站起來吼了一嗓子——
“嗷——”
一邊揮舞著手臂,朝門口的不速之客沖了過來——
馥姑娘似乎早就料到這種情況,射出銀針之后就閃到一邊了,陳囂卻是被震得都聽到耳朵里的回聲了,阿珞的手中的劍已經拔出了三寸…
沒人注意到,在那黑熊站起來的瞬間,二寶被嚇得往后退了兩步,露出了驚恐的神情,此刻終于將心中的恐懼化作一聲尖叫——
“啊啊啊,黑熊吃人啦黑熊吃人啦!”
這般吼著,轉身就逃,那高大的體型,看著比黑熊還要笨重,速度卻是極快,轉眼間就到了三丈之外。
馥姑娘倒是最先跟上去了,還朝陳囂和阿珞使了個眼色,“跑啊!”
這會兒黑熊已經沖到兩人眼前了,一只手已經抬了起來,阿珞都準備出劍了…但或許是她的語氣太過堅定,兩人幾乎是瞬間就收了招,轉身就跟了上去——
阿珞的衣擺還被黑熊扯下一截。
最前方,二寶無視前方的枯枝落葉,猛地往前沖,掀起飛雪陣陣,喊聲仍舊在雪林之中回蕩——
“黑熊吃人啦!黑熊吃人啦!”
馥姑娘看向前方,道:“陳囂,前面下山的方向…”
她話音剛落,那邊二寶到了下山的坡道,很是發揮了這幾日訓練的成果,直接從雪地上滑了下去,只是,這山坡的坡度雖足夠,但并沒有獵苑那般平整,剛滑下不過三丈,他就被積雪下的石頭絆倒,整個人直接滾了下去——
“啊啊啊,救命呀救命呀!”
他滾落的山坡下方是個山谷,是山中河水匯聚之地,也就是那座七里山塘。此刻,一群黑衣護衛正在冰湖之上搶球,而楊路,就站在湖邊的山腳下。
在聽到喊聲的時候,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轉頭看了過去,就見一個大雪球從山上滾了下來,雪球后面跟著一個月白衣衫的男子、一個扛著把大黑傘的女子、一個提著劍的黑衣男子…最詭異的是,最后面還有一個高大的黑影——
“嗷——”
黑熊喊了一嗓子,也不知大冬天的被叫醒太生氣了失去了理智,跑到山頂的時候直接撲了下來,結果,從山頂直接滾了下去——
“快跑!”
夾在兩個雪球中間的三人,飛快了沖了下去,很快就追上了…山腳有處灌木叢擋著,陳囂順手拎起二寶,往冰面上的人群中一甩——
“接著!”
同時飛身躍起,穩穩的落在冰面上。
二寶被一群護衛接住,好歹沒摔著…否則,該砸出個大窟窿了…
在他們身后,黑熊滾到山腳處,被灌木叢擋住了…并沒有站起來…莫非是摔死了?
馥姑娘道:“暈倒了。阿珞,撿獵物,回去了。”
說著,抱著黑傘,十分輕盈的往前滑到了岸邊,輕輕一躍就上了岸。
陳囂想起馥姑娘那枚銀針…原來是毒發了…他剛轉身,準備去叫二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慘叫聲,連忙看過去,卻是驚了一驚——
二寶已經站起來了,但在他腳下,一個黑衣護衛倒下了!
護衛們沒想到他突然出手,猝不及防間,反應也很快,其他護衛都在第一時間退開了,將二寶圍在了中間。
二寶的身材很是高大,不過因為平時總是樂呵呵的,帶著幾分癡相,反倒顯得很是呆萌可愛,但此刻,那張臉上沒了笑容,眼睛帶著三分警惕七分兇惡的瞪著周圍的人,似是隨時都準備暴起攻擊的野獸。
“二寶!”
陳囂見到他此刻的神情,就知道“殘暴二寶”出現了,連忙跑了過去,“都讓開!”
說著,腳下一點,整個人飛躍而起,直接朝二寶撞了過去——
“咚!”
二寶吃痛,剛想出拳,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往后滑開,那一拳也落了空。而此刻,原本在他身后的黑衣護衛已經躲開,馥姑娘不知何時出現了,手中的黑傘對準他的后頸,射出一枚銀針——
“砰!”
二寶的身體一歪,往后倒去,重重的摔倒在冰面上,幾乎是同時,眾人聽到“咔”地一聲…冰層裂開了!
陳囂飛快的滑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腳腕,再次將人甩了出去,這次沒敢再甩向那群護衛,而是朝岸邊的阿珞飛了過去…就在二寶脫手的那一刻,陳囂感覺腳下一沉,暗道一聲糟糕…
馥姑娘眼見他就要掉下去了,正準備過去拉一把,突然感覺到一陣風,眼前似是閃過了一道紅光…她眨了眨眼,再看過去——
湖面上的冰層露出了個大窟窿,碎裂的冰塊漂浮著…而在裂縫的邊緣,陳囂正坐在冰面上咳嗽著,身上那件太學的院服都濕透了,頭發還滴著水…嘖,輕功第一人啊…
在他眼前,紅色的衣擺飛舞著,時不時拂過他的臉頰…略癢。
陳囂抬手將那惱人的衣擺拽開,道:“燕無意,你丫能不能別學戰歌拎人后衣領?沒死也被你勒死了啊。”
燕無意低眉,瞧了他一眼,然后,抬腳,一腳將人踢飛——
這走到哪兒都闖禍的性子,戰歌沒真勒死他,也真是好脾氣。
一場莫名其妙的混亂終于平息。
楊路在這邊訓練了七八天,早在湖邊建了個營地,阿珞把二寶放在空地上,又將那頭黑熊搬了過來,讓二寶靠在它身上,躺得舒服些。
受傷的護衛被抬進了營地,青離瞧了一眼,先喂他吃了一枚還魂丹,然后摸了摸受傷的位置,道:“肋骨斷了兩根,三個月之內不能動真氣。”
楊路坐在營帳上方,看著眼前的一切,微微皺著眉,掃了陳囂等人一眼,道:“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從事發到結束,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主要也是變故發生得太快,他也來不及說什么。
陳囂正盤腿坐著,用內力烘干衣服,全身蒸汽騰騰的,仿若下一刻就要飛升了…他拱了拱手,道:“世子爺,實在抱歉,這就是個意外。”
青離起身,朝楊路行了個禮,又朝眾護衛行了一禮,道:“二寶給諸位造成的傷害,青離替他向諸位道歉,實在對不起,還請諸位看在他生了病的份上,不要跟他計較,一切罪責都由青離承擔。”
楊路看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道:“青姑娘不必如此,在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青離再行禮,“謝世子寬容。”
玄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