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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彼此

  第二日,太陽還未落山,陳囂從食堂打包了一份飯菜,回了學舍,戴好人皮面具,跑到書房,輕咳一聲,“寧越,看我!”

  他這一聲,用的是徐斐的聲音…語調略活潑,卻是徐斐少有的。

  寧越雖然早就見識過不戒的易容術,此刻還是驚嘆不已,不過面上仍舊不動聲色,道:“之前小侯爺不是說,當玄衣神捕很危險嗎?我以為你都已經放棄了。”

  陳囂翻了個白眼,“戰歌自己都不耐煩家里人管,有什么資格說旁人?”

  頓了下,用回了自己的聲音,道:“我其實挺羨慕阿斐和語冰的。”

  寧越倒是有些好奇了,放下手中的筆,“哦?怎么說?”

  陳囂想了想,道:“我小時候都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念書不認真,到處搗亂闖禍…”

  寧越道:“你不是想當大俠?”

  陳囂道:“最開始練功,其實就是想揍我師父一頓。后來說想當大俠,其實就是覺得很威風,希望以后自己也能寫進說書人的故事里。不過說的次數多了,懲奸除惡什么的,倒是自己也信了。”

  他說著笑了下,略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又道:“阿斐和語冰卻是不一樣的。江湖有他們尋找的東西,若是攔著不讓他們去,他們會遺憾終生。”

  寧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半晌,豎了個大拇指,“讀了幾天書就是不一樣,道理一套一套的。”

  陳囂挑眉,正準備說什么,突然聳了聳鼻子,皺眉,“這是什么味兒?”

  寧越聞了聞,略茫然,“哪有什么味兒?”

  陳囂皺了皺眉,四處聞了聞,一步步往他那邊走過去,最后趴在桌子上,“換墨水了?”

  “張公子送的,說是在門口新開的那家書局買的,我用著還不錯。”寧越點著頭,拿起那墨錠聞了聞,略迷惑,“這都能聞出來?你屬狗的啊?”

  陳囂撇了撇嘴,道:“本少俠這叫天賦異稟。”

  又問道:“哪個張公子?”

  寧越略無奈,道:“從嶺南來的舉子,張黎張微明,昨日你不是剛見過的?”

  陳囂想起來了,點頭,“哦,是他啊。嶺南那么遠,這人來得倒是早。”

  寧越道:“都是這樣,越遠的出發越早,反倒到的早些。”

  陳囂對這個話題不大感興趣,揮了揮手,走了。

  陳囂擔心飯菜冷了,這一路走得有些快,到了徐府之后也沒走正門,翻墻而入,不過有了前一晚的教訓,倒是沒敢直接翻進徐夫人的院子。

  他剛走進小院,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說笑聲,略詫異…這是來客人了?

  他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里面就傳來一聲——

  “誰?”

  說著,門就開了,不過,站在門口的卻不是徐夫人,而是一個熟人——

  “戰…”

  陳囂詫異之下,差點兒露餡兒,連忙咳嗽一聲,撓了撓腦袋,“戰娘娘怎么來了?”

  水鑒心站在門口,伸手摸著下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過來,也沒說什么,卻讓人莫名的感到心慌。

  陳囂可算是自小聽著她那一輩前輩的故事長大的,對水鑒心的能力也是十分的了解,所謂“白水鑒心刀無影”,后半句說的是她的刀法,前半句卻不僅僅指她不會說謊,更是在說,旁人在她面前也說不了謊…想到這節,陳囂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只希望別被瞧出來。

  幸好,水鑒心很快就笑了,“紅葉,是阿斐回來了啊,還帶了晚飯回來。”

  徐夫人也出來了,看上去精神比昨晚好些,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阿斐,貓兒呢?”

  陳囂一怔,道:“出去玩兒了。”

  連忙上前,提了提手中的食盒,轉移話題,“娘喜歡吃面條嗎?阿斐親手做的哦。”

  徐夫人拉著他進屋,點頭,“喜歡。”

  陳囂進了屋,轉頭看門口,卻見水鑒心朝他揮了揮手,就那么走了…他略有些不確定,戰夫人到底有沒有認出他來?

  徐夫人已經開始吃面了,“好吃。”

  陳囂將心中的困惑放下,笑了,“娘明日想吃什么,阿斐給你做。”

  徐夫人抬頭看他,眼神卻是迷茫了下,突然生起氣來,問道:“你是什么人?”

  她問這句的語氣略冷,把陳囂嚇了一跳,連忙坐近了些,拉著她的手摸了摸他腰間的玉佩,道:“我是阿斐啊,娘,你不記得我了?”

  徐夫人摸著那玉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點著頭,“是阿斐,娘記得的。這玉佩是你爹送給娘的定情信物,你一歲的時候,你爹就走了,就只留下了這枚玉佩,娘怎么會不記得呢?”

  陳囂略有些奇怪——阿斐的父親不是徐尚書嗎?莫非不是親生的?

  他心中有困惑,但看著徐夫人專心吃面的模樣,也不好問這些問題,再者,看她這精神狀況,若是提起傷心事,不定發生什么事呢…還是不要刺激她了。

  雖然徐斐說,只需要他每晚來哄徐夫人睡覺就好。可是,陳囂見過徐夫人,聽說風紅葉的故事之后,對這女子略同情,總想為她做些什么。

  他在徐夫人這里待了兩個時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遠遠的,還能看到徐府主臥那邊的燈火,想必是很熱鬧的。

  陳囂剛出了徐府,見到前方那襲白衣,有些意外,但又覺得在意料之中…他撓著腦袋望天,道:“戰夫人,您不會拆穿我的吧?”

  水鑒心眨了下眼,道:“阿斐是在說貓兒的事嗎?我那只貓兒是陛下送的,你娘若是喜歡,明日去侯府抱來就是了。”

  陳囂略詫異,微微張嘴,看著她…水鑒心卻是移開了視線,轉身,揮了揮手,道:“早點兒來啊,侯爺知道了要打人的。”

  陳囂笑了,喊了嗓子,“謝戰娘娘!”

  玄衣門的考核,第一日是筆試,上午考完,下午成績就出來了。

  第二輪是實戰模擬,演習一場兇殺案之類的,需要考生在三天之內查明真相,考官會根據個人的表現評分,可是,若是在限定時間內沒有完成任務,所有人都會被淘汰。

  至于第三輪,就是一對一的比武了。

  在陳囂從徐府出來的時候,通過第一輪考試的考生已經進入第二輪考試的考場了。

  戰歌正在翻看名單,青離湊過來瞧了一眼,道:“施門主還真是什么人都敢收。”

  戰歌抬眼,揮了揮手中的一張紙,嘴角含笑,“說的這幾個,還是那兩個?”

  青離淡淡道:“易容,用假名,你覺得邱門主和徐尚書會相信,這種小把戲能騙過玄衣門?”

  戰歌伸手指了指另一邊,低聲道:“你覺得,今年徐尚書為何留到現在還未離開?”

  青離眨了眨眼,“做家長的是不是都這樣?”

  戰歌望天表示聽不懂,想了下,道:“邱門主那邊再說吧,這丫頭有沒有實力通過考核都不一定。倒是上趕著來來幫忙的那幾個,都是讓人不省心的主,我得進去盯著點兒,你早些回去休息,接下來還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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