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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禁忌

  啟明星嗎?

  當初在桑株關的時候,阿擇也說到了這個名字…也是燕無意告訴他的,或許就是碎玉授意的…當時皮一峽也說,啟明星代表的是一個人,一個在十八年前消失了的人。所有關于他的一切也都被銷毀了。自那之后,他成了一個禁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碎玉說,他是一個不存在的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十八年前,也就是大周建國的時候。

  從皮一峽的話中可以推測,那人應該跟朝堂有關,或許還是大周的開國功臣。然而,他的名字為何會被完全泯滅呢?

  戰歌問道:“啟明星…他到底是什么人?”

  碎玉沉默了很久,喝了大概四五杯酒之后,終于開了口,道:“十八年前,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堂,沒有人不知道他。不過,真正知道他的名字的,知道這個記號的含義的,并不多。原本,我只是猜測,并不確定一定是他,所以才請了燕無意來看看,引玄衣門的人來也是以防不測。

  “不過,如今息玉門發生的一切,火靈鳥的出現,倒是證實了這件事。背后那人的目的是什么暫時無法推測,可以確定的是,他知道啟明星的含義,還知道很多常人無法得知的秘密。”

  戰歌沒說話,雙手抱胸,就那么看著他,看著他。

  陳囂見氣氛不大對,輕咳了一聲,道:“也就是說,真兇就是定制這枚戒指的人。碎玉公子發現戒指有問題,擔心惹出亂子給碎玉閣帶來麻煩,便請了燕無意來查看,順便偷了鳳羽釵,把戰歌引來。燕無意查出那枚戒指被李業得到了,便偷走了,想去看看那里到底藏了什么東西。是這樣吧?”

  碎玉點頭,“大概就是這樣。”

  他見陳囂神色猶豫,笑了笑,道:“陳少俠有什么想問的,直言便是。”

  陳囂略不好意思,道:“那個…玉龍幫的事,碎玉公子是不是也推了一把?”

  碎玉剛剛那番辯白,將碎玉閣摘得很干凈。可是,這案子查到現在,所有涉案人員都沒什么好處,飛鷹幫完了,玉龍幫也完了,突厥大王子還不知道會面臨什么下場,唯有碎玉閣,坐收漁利。

  陳囂那話問得挺含蓄,不過,在座的都明白其中的含義——或許,那個所謂的顧客并不存在,一切都是碎玉公子主使的。

  碎玉笑了,瞧了戰歌一眼,并沒有解釋。

  戰歌瞪了回去,撇了撇嘴——看我做什么?

  其實,他去縣衙,原本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證據坑碎玉閣一把。一開始也準備拿玉龍幫的事逼問一番,不過,碎玉早有準備,收了玉龍幫的商鋪店面,卻故意把礦場留給了朝廷。雖說這之中碎玉也有自己的顧慮,但官府能夠那般順利的接收礦場,很難說沒有碎玉閣的助力。

  碎玉先示了好,現在又把青離搬了出來…若是旁的時候,青離的面子估計沒這么大,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戰歌不得不多考慮些青離的感受,之前的計劃也都放棄了。

  戰歌把酒壺塞給陳囂,沒好氣道:“喝酒就是,哪兒那么多話。”

  陳囂:“…”感覺好無辜。

  戰歌略不自在,將話題轉了回去,道:“啟明星到底指的是什么人?還有,你說的火靈鳥就是那只鳳凰嗎?”

  碎玉道:“火靈鳥也算是神鳥吧,估計有點兒鳳凰的血統。至于啟明星…”

  戰歌見他停下,盯著他,道:“你丫若是也說什么不可說之類的廢話,本少爺定會揍你一頓。”

  “罵誰呢?”碎玉略不滿,瞪了他一眼,道:“我只知道他復姓東方,所有人都稱他為東方先生。當年皇帝征戰天下,東方先生是軍師。后來,皇帝登基,他卻離開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世外高人?”陳囂感覺像是在聽江湖傳說,“如此說來,這位東方先生是大周朝的功臣啊,為什么會成為禁忌?”

  碎玉抬了抬嘴角,笑得略神秘,卻是沒有回答。

  陳囂卻是領會了那笑容中的含義——朝堂么,有些秘密不是很正常嗎?

  這家伙亂猜什么…戰歌暗自翻了個白眼,問道:“還有什么?”

  碎玉聳了聳肩,沒有回答…態度不好,就算知道也不想告訴你。

  戰歌撇了撇嘴,起身,“謝了,告辭。”

  “等等。”碎玉抬手扔了個木盒過去,戰歌接了,打開看了看,不由笑了,問道:“真的還是假的?”

  碎玉冷哼一聲,“有區別嗎?”

  戰歌不笑了,微微蹙眉,沒說什么,轉身便走了,臉色似乎不大好看。

  陳囂一愣,趕緊跟上,“碎玉公子,多謝款待。”

  碎玉公子沒有起身相送,待兩人離開之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神情略憂慮,喃喃道:“告訴你這一切,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呢…”

  關于東方先生,關于火靈鳥,都是大周朝的禁忌。碎玉公子知道,只要戰歌知道了,肯定會繼續追查下去…那時候,到底是福是禍,就真的無人知曉了。

  碎玉公子喝了一杯酒,神色漸漸釋然,道:“不論如何,總該給他們自己選擇的機會…”

  華燈初上,天色漸漸暗下來,街道上卻是更加熱鬧了。

  陳囂這會兒是沒心情逛街了,道:“戰歌,剛剛碎玉公子給你的是什么?”

  戰歌沒有回答。

  陳囂自覺不該問,又換了話題,“為什么你那么確定碎玉閣與這案子無關?他到底是什么人?燕無意那般桀驁不馴之人竟然也會幫他做事,當真令人難以置信。”

  戰歌托著下巴往前走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完全沒聽到他在說什么。

  陳囂抱著劍,也開始整理手中的線索,思忖著道:“你說,兇手的目標到底是什么呢?西涼寨還是息玉門?那枚戒指竟然是兇手做的,那藏寶圖實際是假的,可為什么會剛好在息玉門的位置?或許,兇手知道息玉門有神鳥,但沒辦法進去,所以,想利用藏寶圖引旁人來破陣,突厥的王子,還有玉龍幫和飛鷹幫,他們是跟兇手一伙的,還是被人利用的?”

  戰歌仍舊沒理他,微微低頭,仿若走著路入定了一般。

  陳囂撓了撓腦袋,偏頭看過去,卻發現他此刻正閉著眼睛…這、是在學明城師父?

  半晌,戰歌突然睜眼,轉身道:“你,如果那天你沒有被抓,會怎樣?”

  陳囂被嚇了一跳,聞言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眼神黯淡下來,“或許,李業不會死。”

  戰歌冷哼一聲,道:“你還真當李業是你殺的呢。”

  陳囂不解,抬眼,“什么意思?”

  戰歌道:“李業死前用了一種秘法,能夠瞬間提高內力,不過只能用一次。”

  陳囂睜大了眼睛,“就像范不歸那樣?”

  戰歌道:“不一樣,不過也差不多。”又道,“你那一劍也是致命傷,所以,別以為這樣就沒你什么事了。”

  陳囂道:“我沒想逃。”

  戰歌哼了一聲,“那最好不過。”

  陳囂見他走的方向不是回百草堂的,問道:“這是去哪兒?”

  戰歌道:“白玉客棧。”

  陳囂問道:“有線索?”

  戰歌撇嘴,“帶晚飯回去。百草堂那群大夫,做的飯吃起來跟喝藥似的,青離不喜歡吃藥膳。”

  陳囂眨眼,“青姑娘不是大夫嗎?”

  戰歌道:“大夫就喜歡吃藥?照你這道理,捕快就喜歡跟罪犯打交道,士兵都喜歡打仗了?”

  陳囂噎了噎,無力反駁。

  沉默著走了一段,戰歌突然道:“那丫頭自小就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那么苦的東西,怎么可能會喜歡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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