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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中毒

  “很有可能,那支商隊的特征與盜墓賊很相符。”青離眼中帶著幾分不解,道:“可是,李業應該不知道寶物的事。”

  吐蕃王族的陵墓失竊,應該是機密事件,否則吐蕃王也不至于用密信的方式來給大周提個醒。

  戰歌點了點頭,“所以,李業截下那支商隊,并不是因為那件寶物,很可能是因為看出商隊有問題,而他之所以檢查貨物,只是為了查明他們的身份。…可是,白毛賊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剛問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青離,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不是吧?”

  青離倒是顯得很是云淡風輕,肯定的點頭,“五個月前,飛羽大盜在洛陽。”

  戰歌:“…”

  這白毛賊,膽子倒是不小,連御書房都敢闖…

  還有葉秋那小老頭,什么大內第一高手,賊都在自家院里遛了一圈了,竟然什么都沒發現…回去之后定要好好取笑他一番。

  青離看了他一眼,似是若有若無的嘆了口氣,半晌,丹唇輕啟,“吐蕃大使。”

  戰歌望天:“…”

  那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剛剛那絕對不是他的智商…尷尬的轉移話題,“聽說你跟老頭子吵架了?”

  青離:“…”不會聊天就不要聊。

  氣氛正尷尬,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戰大人,不好了!”

  戰歌一把抄起長刀,三兩步出了營帳,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來人伸手一指,道:“牢里那位要死了!”

  “哪位?”

  “陳囂。”

  “啊?”戰歌一驚——不會吧?畏罪自殺?這小子還真是白叫了這么個囂張的名字…他立馬轉身返回了營帳,一把抓起青離的胳膊,“走,救人!明城大師,去拿醫藥箱!”

  陳囂正在牢籠里打滾,臉色鐵青,雙目緊閉,雙手按在腹部,身體蜷縮成嬰兒的姿態,看上去很是痛苦。

  沒有喊叫,卻發出一聲聲近乎絕望的呻吟。

  這模樣,一看便是中毒了。

  牢門已經打開了,四個士兵合作終于按住了他,青離正在給他把脈。

  戰歌卻是站在了鬼醫的牢門前,死死的盯著他,在這炎炎夏日散發著一身的寒氣,“你給他吃了什么?”

  “嘎嘎嘎,”殷老鬼笑得很是得意,道:“不要污蔑好人,老鬼可沒有下毒。已經很多年沒有人敢跟老鬼一起吃飯了,這是給年輕人的獎勵。嘎嘎嘎…”

  戰歌咬牙,看向青離,“怎么樣?”

  殷老鬼轉著眼珠子看向青離,自得道:“小丫頭,瞧不出什么毒?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中了老鬼的三更索,今晚三更前沒有拿到解藥,可就沒人能救得了你啦。”

  三更索,任何人服用之后,必得在三更前吃下解藥,便會穿腸而死。因而,這毒藥也被稱之為三時勾魂索,如同厲鬼索命。

  可惜,這番威脅,卻是沒人理會。

  青離終于抬頭,戰歌連忙問道:“有辦法嗎?”

  青離朝小希伸手,“七號柳葉刀。”

  小希打開裝刀的皮包,取出最末那把最小的柳葉刀,趕緊遞了過去。

  青離拿到刀之后,卻是毫不猶豫的刺向了自己的手腕——

  “姑娘!”

  小希驚叫一聲,一群人也都不由被她這番舉動驚呆了。戰歌離得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手中的刀,瞪眼,“你做什么?!”

  青離看著他指間沁出的鮮血,微微蹙眉,道:“毒性太復雜,一時無法配出解藥,我的血能解毒。”

  戰歌微微一愣,猶豫了下,低頭看了眼痛苦得近乎面容猙獰的陳囂,終究是松了手。

  青離用衣袖將刀上的血跡擦干凈,再次割了下去,血很快就流了出來,“張開他的嘴。”

  戰歌咬了咬唇,手指掐著陳囂的雙顎,強迫他張開嘴。也不知是不是預感到了什么,陳囂掙扎得更厲害了些,那兩個按住他的士兵差點脫手。

  青離將手腕湊近,鮮血從雪白的皮膚上流下,滴落…

  小希一會兒看著自家姑娘的手腕,一會兒看向陳囂那張欠揍的臉,早就哭得稀里嘩啦的了,“姑娘,差不多了…夠了…”

  明城嘆了口氣,默默念著佛號…

  也不知過了多久,陳囂終于安靜下來,雙眼緊閉,也不只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

  青離終于停了下來,臉色蒼白,剛想站起來,卻感覺眼前的人影晃了晃…然后,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你怎么樣?”

  戰歌扶著她站起來,轉頭就去找明城,“明城師父!”

  青離閉了閉眼,輕輕搖頭,“無妨,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閉嘴!”戰歌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見明城拿出了一顆藥丸,直接搶了過來,塞進她嘴里,“咽下去!”

  “這…這…”殷老鬼看著這一切,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已經無礙的陳囂,又看了看幾乎站不穩的青離,一時間臉色竟比青離的還要難看,“你…竟然是…藥人?”

  藥人…從小吃各種藥材長大,各種藥性的藥材在身體中融合,融入血液,日久天長之后,便成為百毒不侵之體。

  難怪…三更索對她無效。

  只是,藥人素來都是犧牲品…江湖中人都以為養藥人之事起源于巫醫谷,可實際上,他們是前朝一位貴族為了救自己兒子的性命而想出的辦法。

  藥人的命是為旁人而活的…他們的一生注定就是悲劇。

  “你個老死鬼說什么呢?”小希一聽到藥人這個詞就跳了起來,抬腳就朝他踢了過去,結果踢到木頭柱子上,疼得她哇哇大叫的直冒冷汗,卻仍舊堅持著罵完,“你丫才是藥人,你們全家都是藥人!”

  “嘎嘎嘎…”殷老鬼突然又大笑起來,低眉看著身邊那雙浸在琉璃瓶中的眼睛,神情竟帶著幾分詭異的悲傷,“竟然是藥人!那個女人終究也是逃不過…嘎嘎…逃不過…”

  小希又要罵人,青離卻伸手拉住了她,往前走了一步,輕聲問道:“你說的是什么人?逃不過什么?”

  殷老鬼直直的看著她,那雙本就凸出的眼睛顯得更加恐怖了,齜牙咧嘴的仿若瘋了一般,“污穢的!那個地方永遠都是污穢的!誰都一樣!誰都一樣!都一樣!”

  青離皺了皺眉,身體又晃了晃,臉色蒼白如紙。

  戰歌抬手,一顆石子飛出,打在殷老鬼的啞穴上,周圍瞬間安靜下來…他一把將青離抱起來,冷冷道:“你個仵作負責驗尸就行了,剩下的交給我就是。”

  青離倒是沒有勉強,很自然的朝他肩頭靠了靠,閉上眼睛,道:“某個人若是能靠譜點兒,也不用本姑娘這般嘔心瀝血。”

  “你這丫頭…”戰歌也不知是該生氣呢,還是該生氣呢,無奈的嘆口氣,妥協般道:“都這樣了還不消停點兒?”

  青離輕輕“唔”了一聲,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卻是沒再說話了。

  戰歌把她送到房間,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帷帳里傳來青離略無力的聲音——

  “戰歌兒,西涼寨…頭七已過,早些入土為安…”

  “姑奶奶您就安心休息吧。”

  戰歌無力嘆息,望天——活人死人都管,不夠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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