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肖仁想來,沒靈魂就是死人。
這和肖仁進出孢子游戲不一樣,肖仁的靈魂本來就存在,哪怕是短暫脫離了,也有孢子系統管著,算是假死。
可這個寄生原蟲卻不是,它一誕生就沒有靈魂,甚至還會一直都沒有靈魂。
這超出了肖仁的理解范圍,既不符合科學,又不符合靈異。
也許林·達爾文·正英都沒法解釋這種現象。
肖仁不由得想到了一個詞:行尸走肉。
不過這個詞用來形容靈門的尸傀應該更合適。
兩者的區別大概就是沒有靈魂的活體,和有殘缺靈魂的尸體。
肖仁一鉗子下去,可憐的寄生原蟲被砸成了肉泥,生命值瞬間清零。
“看來還是會死啊…”肖仁砸吧了一下嘴:“話說死后既不投胎,也不去西天,算不算是超脫六道輪回了?”
肖仁的意識再次進入寵物空間,小白皺巴巴的身體重新變回了圓滾滾,信息欄里的“體虧”也消失不見。
“感覺怎么樣了?身體還不舒服嗎?”
小白感覺了一下:“唔,沒什么問題了。”
轉身,圓滾滾的身體一跳一跳的朝幾個小白團子蹦過去,一會碰碰,一會撞撞,小白疑惑道:“這些家伙怎么這么呆啊?”
肖仁沒回答它,這些分裂體他也沒搞明白。
“你現在最多能分裂幾個?”肖仁問道。
小白條理清晰的答道:“一次能分裂五個,只要有食物供應,可以一直分裂下去。”
肖仁點了點頭,食物不是問題,這么看來這能力還是蠻強悍的啊,寄生蟲這一族最缺的就是殺傷力,現在算是變相的彌補了,小白的這個能力幾乎能讓它一人成軍了,放在現代不好說,放在古代完全可以做到屠城滅國。
“你能控制它們嗎?”
小白停下觀察:“我試試。”
肖仁不知道它下了什么命令,但四個寄生原蟲都動了起來,有的在蹦,有的在滾,還有的在分裂神經絲,但眼睛還是呆呆的。
小白玩的不亦樂乎,肖仁不得不打斷它:“你試試你的邪王眼能不能對它們起作用,還有,你能通過它們監視宿主嗎?”
小白聽話的對著四個寄生原蟲用出了邪王眼,但它們依舊在小白控制下活蹦亂跳。
“沒用。”
肖仁若有所思,看來邪王眼的確需要作用到靈魂才行,沒靈魂這個能力就不管用了。
小白又回答另一個問題:“沒法監視,我只能感知到它們的存在,給它們下命令讓它們執行,但是思維并不共通,沒法交流,也看不到它們能看到的東西。”
肖仁點了點頭,這樣也蠻強了,不能監視就不能監視吧,當做一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用就行了。
又拿過來幾個邪眼烏賊王蛋,正要讓小白分裂神經絲,小白卻猶豫道:“主人,我不想吃這些蛋了?”
肖仁一愣:“怎么了?”
小白克制著食欲,努力不看那些烏賊蛋,認真道:“超進化之前,吸收蛋液時我感到一種滯澀的感覺…唔,我也說不明白,反正我覺得應該吃更高級的蛋…”
肖仁思索了一下,不由想到了雜質問題。
小白不會是體內雜質累積過多,快要到進化極限了吧?
記得系統說寵物蛋都含有的雜質,只不過越高級的含的越少,但只要不斷吃,總有一天雜質積累到一定數量,就會停止進化。
小白大概是本能感覺到這么吃下去,它會無法再進化。
想了想,肖仁把烏賊王蛋放了回去:“行吧,那我以后找到更高級的精神系寵物蛋再給你吧。”
“謝謝主人!”小白高興道。
“你跟我一起出去嗎?”
小白搖了搖身子:“不了,我想在這兒試驗一下新能力…主人你把我放到一個有水的地方吧?不喜歡陸地。”
肖仁找了找,選了一個生長著熒光菇的大湖,意念一動,把小白還有四個分裂體移了過去,沒再管它怎么研究,意識退出了寵物空間。
又過了幾天,肖仁一行終于到了盜鯊部落。
盜鯊部落的人看上去明顯不歡迎他們,因為坦木和蛋殼都是巨鮫人,隊伍里的太真軍團也是囊鯊的進階體,很多盜鮫人只在最開始出來看了看,一見他們的陣容就躲回了家,若不是隊伍里還有美杜莎軍團,這群家伙估計會不管不顧的趕人吧。
迎接的人里,只有奇撒和他的擁護者,還有盜鯊部落的大祭司。
奇撒苦笑道:“讓四長老見笑了。”
坦木很配合的演戲,回以苦笑:“沒事,兩族矛盾畢竟不是那么好化解的。”
一旁的大祭司笑瞇瞇的,沒什么誠意的拱了拱手:“抱歉抱歉,不知四長老和陛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坦木說道:“這次來是想告知一下一項新的改革,還有給你們傳遞一個消息。”
大祭司笑而不語,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明顯沒有邀請他們進去談談的意思。
奇撒只好主動說:“既然這樣,那陛下和長老就先進來談吧?”
大祭司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轉身先走了。
奇撒帶著眾人跟在后面,肖仁用精神交流道:“什么情況?”
奇撒回以精神訊息,帶著一股子怨氣:“主人,這些老家伙好可惡,咱們弄死他行不?我想把他的腦子吃了,涼拌,切片,搗成漿糊,一天一個吃法。”
肖仁瀑布汗,你當他是核桃樹啊,還一天一個吃法?
不過由此看來,貌似還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矛盾。
“你先給我說說情況。”
奇撒一臉笑容的和坦木扯著淡,一邊用精神訊息抱怨著這段日子自己的苦逼生活,肖仁十分懷疑對方跟自己一樣,都是兩個意識的精神分裂患者。
“我帶著隊伍回來以后,本來是該正式繼任族長的。不過鮫人族的族長繼任您也知道,一般都是自己部落里先選出來,然后再上報鮫人宮,上報只是走個過場,能不能當還是看自己部落。
我雖然已經得到鮫人宮的許可,但還是需要部落的承認,部落里的人還好說,本來宿主就是被奇卡當繼承人培養的,大多數人都同意。但關鍵的是,若是前任族長因意外死亡,來不及宣布下一任繼承人,除了部落的人同意,還需要大祭司的認可。
當時我找那老頭給我舉行繼任儀式,這家伙卻覺得我還太年輕,應該再磨煉幾年…”
經過奇撒的講述,肖仁大體了解了怎么回事。
這事吧,說起來還是他們自己的鍋。
當初奇卡中了蝎毒之后,肖仁本來是可以救他的,但是他沒救,不僅沒救,還默許奇撒把他干掉了。
本來覺得奇卡死了就死了,正好讓奇撒當族長,畢竟他還活著的時候,定下來的接班人就是奇撒,可問題是,誰都沒想到奇卡會這么早就死了啊!
按照大祭司的想法,奇卡起碼還能撐個十年八年的,到時候奇撒也歷練的差不多,一個退位,一個接班,即便行事不成熟,有奇撒這個親爺爺在后面看著,教導著,也不會干出什么混賬事。
但世事難料,奇卡早早的蹬腿…奧,是被弄死了,這徹底打亂了當初的計劃。
大祭司很擔憂,覺得奇撒太年輕了,年輕人做事又沖動,他沖動沒事,他要是帶著部落一起沖動可就完球了,要知道現在鮫人族的老大可是巨鯊部落出來的。
作為巨鯊部落的老冤家,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老老實實茍起來,別讓這個老冤家逮著機會收拾自己。
而心智還不成熟的奇撒顯然是不合適的,所以當奇撒找到他,讓他幫忙舉行繼任儀式時,他一直拖著。
他拖著倒也沒事,奇撒忍了,頂著個代族長的名頭,和大祭司一起管著族里的大事小事,除了沒有名分,跟真正的族長也差不多了,大祭司也沒下絆子,一直盡職盡責的從旁輔佐、指導。
但是,有一次奇撒提了一個建議后,兩人不可避免的出現了裂痕,而且是無法挽回的裂痕。
肖仁好奇道:“你提了什么建議?”
奇撒一邊和坦木談笑風生,一邊給了肖仁一個幽怨的眼神,看的肖仁佩服至極。
一人分飾兩角,嘴上心里說的話南轅北轍,還把兩種表情完美的融合在一張臉上,肖仁自問他用口技和兩個意識都做不到,這實在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也只有寄生異蟲這種拿著宿主當高達開的大神,才能玩出這么秀的操作。
“我提議和巨鯊部落緩和關系。”
肖仁一愣,難以理解道:“就因為這個?”
“就因為這個。”
肖仁不知該怎么說了,這事還真不是奇撒的鍋,是肖仁讓他這么干的。
肖仁的計劃里,戰爭是絕對要有的,但不是內戰,肖仁很看重人口,內戰他是不會允許的,誰敢內戰,他就敢把他…咳,寄生了。
其實若不是不太好操作,肖仁甚至想干脆把十二部落統一了歸入鮫人宮里算了。
但各部落之間仇怨太深,想要做到這一點除非肖仁花上十幾年,除了契約寄生異蟲什么都別干,到時候把各部落全部寄生了。
這不現實。
既然統一的事不好辦,肖仁只能退而求其次,讓這些部落之間的關系緩和一下。
倒不是消除矛盾,就是讓他們別再為一點破事就打的死去活來,毫無價值的消耗人口。
而且一旦出現死亡,很容易激化矛盾,仇恨累積之下,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一批瘋子。若是將來跟娜迦族對上,十二部落必然要聯合共扛,這時那些滿腦子私仇的家伙,萬一腦子一抽抽,不管不顧的互相扯后腿就麻煩了,內部不一條心,還打個屁啊!
但沒想到奇撒只是提了個建議,就能引起這么大的反彈,這很不正常的。
若拿到地球上說,就類似于中日、中美建交,國內卻有一群憤青怒罵、敲鍵盤…奧,那時候還沒有鍵盤,不過就是那個意思。
肖仁仔細想了想,稍微有點明白了。
十二部族都是鮫人不錯,但他們其實都把自己的部落當成了一個國家,其他部落的人全是外國人。
哪怕有鮫人宮這個老大在,大家也不認可其他部落的鮫人是自己人。
有點類似周朝末年似的,即便名義上大家都是大周子民,下面的六國也不認為彼此是一個國家的。
這種敵視已經無關仇恨了,而是一種民族與民族的沖突。
想要化解,除了寄生異蟲寄生,就只有民族融合了。
而鮫人宮其實就是個民族融合的產物,但是它做的并不是很好,因為鮫人宮基本都是士兵和他們的妻子、孩子,根本沒有正常的平民。
他們的孩子若是不能成為鯊騎,是要送回原部落的,意識形態傳遞不下去,即便這一代化解了矛盾也沒用。
“唉,又得費腦子了!”
所幸鮫人宮都在自己的掌控下,只要長老們不反對,下面的人都會老老實實執行,自己只要想想弄個什么政策就好了。
一步步來吧,只要鮫人宮的鮫人融合好了,自然就會給十二部落做出模范,也能潛移默化的改變他們的偏見。
奇撒有些憤怒道:“這老家伙沒憋著什么好主意,自那次我說了這個提議后,他就一直態度不明,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反正就是不幫我。他是管著部落的思想的,他若不幫忙,怎么緩和!我總不能強逼下面的人去跟巨鯊部落友好相處吧?
不幫忙就算了,上一陣子他竟然把奇卡的弟弟給找來了,那個老頭以前就和奇卡爭過族長。不過他行事太過沖動,沒當上。
這家伙是個堅定的反巨鯊部落的人,大祭司把他找來,天天給我添堵,偏偏他身份擺在那里,我既不能罵他,也不能揍他,氣死我了!”
肖仁說道:“大祭司把他找來恐怕不只是想教育你。”
奇撒疑惑道:“那還能為了什么?”
“恐怕他是想把你手里的權給奪了。”
奇撒有點難以理解:“他奪我權干什么?他是大祭司,主管思想,跟我管的又不是一個方面。而且之前他指導我的時候,也挺盡心的啊,沒見他對族長之位有什么興趣。”
肖仁道:“他對族長之位的確沒興趣,可有人對它有興趣啊!”
奇撒一點就明白了,“你說的是奇黎?”
肖仁回想了一下奇撒的記憶,奇黎就是奇卡的弟弟,奇撒的二爺爺,道:“對。”
奇撒不理解了:“那家伙有勇無謀,光知道莽莽莽,一點也不符合盜鮫人的行事風格,讓他當族長,大祭司是腦子抽了才干吧!”
肖仁嘆道:“你可能不理解一個問題,一個國家可以交到一個只知道打仗的莽夫手里,卻不能交到一個懦弱的想投降的人手里。在大祭司看來,你是后者,奇黎是前者。前者腦子抽抽,他這個大祭司還有希望勸得住,后者卻不行,因為從根子上就否了,族長是部落勇力的象征,一旦懦弱了,絕對不能讓他當族長。”
奇撒不可置信道:“我怎么就懦弱想投降了,我不過就是想讓兩個部落的關系緩和一下啊!”
奇撒不理解,肖仁卻理解。
他之前看的太簡單了,以為緩和關系就像中日建交一樣,雖然會引起一些人不滿,但也不至于反應太激烈。
可是肖仁忘了一點:中外建交為的是利益!
沒有利益連接,兩個打生打死的國家交個毛線啊!
而且肖仁讓奇撒做這件事的時機也不對,若是等他當上族長,再提這件事,會給人一種深思熟慮后的感覺。
而現在奇撒剛參加完祭祀大會,而且當時為了成全蛋殼,還主動認輸了。
他回來沒多久就要和巨鯊部落緩和關系,在別人看來就像怕了,怕了對方的族人當上了鮫人皇,也怕了蛋殼的實力。
大祭司能放心把部落交到他手里才怪呢!
“唉,麻煩啊!”
肖仁看著大祭司的背影,嘖,又得多一個寄生的名額了!
嗯,除了用寄生異蟲控制,肖仁還真沒別的辦法。
對方現在就是認為奇撒是個懦弱的候選人,肖仁能咋辦,總不能讓奇撒帶著人去巨鯊部落戰上一次,證明自己吧?
他現在化解恩怨都忙不過來,再激化矛盾簡直是腦殘行為。
進了盜鯊部落的議事洞穴,這回大祭司倒是沒再失禮,該準備的食物都讓人準備好了。
當然,這是肖仁和蛋殼自己認為的,蛋殼毫不客氣的把大祭司桌上的魚肉搶過來,在對方嘴角抽搐中,豪放的吃了起來。
大祭司忍啊忍,好不容易把到嘴邊的“哼”給收了回去,心里想到:巨鮫人真是群莽漢!
奇撒只好尷尬的轉移話題:“不知四長老之前說的‘新改革’是什么意思?”
大祭司也轉頭看來,雖然他不怎么喜歡巨鮫人,但關于鮫人宮的改革他還是很關心的,畢竟鮫人族的一些制度已經很多年沒變過了,每次變革都是大事。
坦木指了指四周,道:“關于洞穴的挖建,我們長老會商量出一個方案,決定推行下來,這次來就是把怎么挖建的方法跟你們說一下。”
奇撒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非常配合的演戲,疑惑道:“洞穴還能怎么挖建,隨便挖不就行了嗎?”
大祭司一臉笑瞇瞇的,看上去毫不在意,實際上已經支起了耳朵,沒想到這一次的改革竟然和挖洞穴有關,這能有什么門道?
坦木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實不相瞞,這個方法其實是巨鯊部落報上來的,他們發現,鮫人族的洞穴相互之間離得太近,一旦在洞穴里劇烈運動,很容易導致洞穴坍塌,導致未孵化的孩子被砸死。所以他們把洞穴建的彼此之間遠了一些,然后就發現洞穴不再那么容易坍塌,族里的新生兒也增多了!
我們長老會商量了一下,這個挖洞方法已經在鮫人宮實行了起來,并讓我來將這個方法教給其他部落。當然,你們用不用我們管不著,只是把這個方法告訴你們而已。”
奇撒立刻唱起來雙簧,一臉不滿道:“怎么能把洞穴分開建呢!這有違部落習俗!”
大祭司卻不淡定了,顧不上訓斥自家的二貨少主,忙問道:“此法真是巨鯊部落發現的?”
坦木笑著點點頭,眼神里恰到好處的帶著一絲挑釁似的高傲。
大祭司被刺激的心里憋屈,忍不住想:就那群莽漢還能想出這主意?扯淡吧!
鮫人族的確常發生洞穴坍塌問題,但是從來沒有人多想過怎么回事。
現在卻有人想出來了,還是被盜鮫人一直瞧不起的那群憨貨。
強烈的自尊心讓大祭司很難相信。
當然,這不是關鍵,關鍵是巨鮫人已經實行起來了,而且新生兒正在增多。
他們盜鯊部落之所以能跟巨鯊部落分庭抗禮,就是勝在人口上,若是沒了人口優勢…
想象一下一群壯漢跟他們單挑的場景,大祭司就忍不住有點心涼。
這時坦木又不急不慢道:“其實經過我們長老會商討后,又加了一些步驟,可以把洞穴建的更結實。”
大祭司一聽,立刻支起耳朵,卻見那該死的四長老卻不說了,奇撒那個平時挺精明的娃子也眨巴著眼,不知道問一問。
大祭司只好舔著臉問道:“不知該怎么做?”
坦木像是故意吊他胃口一樣,不急不慢道:“方法嘛,也不難,就是加上一些石柱,把洞頂撐住而已。”
大祭司聽的茫然,只好繼續問道:“額,石柱是什么意思?”
大海里很難見到石柱,鮫人們打造兵器也是石棍,而沒人弄石柱,因為沒用。
石柱這種概念,在現代人看來很簡單,但是在原始人,甚至是奴隸社會的時候,都不太明白柱子對房屋有什么用處。
“石柱啊,石柱就是…”
在大祭司專心聽的時候,肖仁悄悄放出了一只枯榮蟲。
他沒敢動用小白的邪王眼,因為精神力強的人在被催眠的過程中,可能會抵抗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