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悖之極!”
魁梧男子此時已經由于暴怒失去了理智,隨著他狂暴的嘶吼,一蓬鮮血從他口中急速射出,噴濺在風衣男人大衣的下擺和陳舊的皮靴上。
點點血滴在對面那人的風衣下擺上瞬間綻開殷紅的花朵,繼而被漆黑的衣料迅速吸收,隱去了顏色,轉眼間消逝無蹤。
與此同時,魁梧男子一腿屈膝,單手撐地,另一側的鐵臂則舞動巨大的戰鐮,迅猛地揮向風衣男子的頭部。
即便傷重將死,魁梧的男人仍有他自己的驕傲,他要對面那人知道,他不是隨意就能吞下肚的可口食水,更不是可以被隨意碾死的螞蟻爬蟲!現在,他就要拖著對方一起下地獄!
巨型戰鐮的血色彎刃在魁梧男子的揮動下,在空氣中留下一道猩紅刺目的血色軌跡,狀若一道在風中波動的紅綢。
伴隨著血刃破空的尖厲呼嘯,一道有若實質的弧形罡風憑空而起。弧形罡風夾雜著恐怖的威勢,在空氣中轉眼間擴張了數十倍,最終激蕩在街區廢棄的建筑上。
本就破損的建筑在罡風的沖擊下劇烈地搖晃起來,發出陣陣低沉的轟鳴。當劇烈震顫卷起的灰塵消散之時,建筑的石壁上赫然留下一道巨大的豁口!
說時遲,那時快。魁梧男子手中的巨型戰鐮轉眼間逼近風衣男子的頭部,寬大的血刃繞到了他的后頸,如夜空中那鉤彎月一般的鐮刃末端幾乎搭到了風衣男子的肩頭,眼看就要割斷他的動脈,割飛他的頭顱!
風衣男子的神情依然淡漠,古井不波的臉上不見絲毫慌亂,只是把左臂抬起,修長的食指在身體右側輕輕一格。
看似不堪一擊的手指和充滿狂暴力量的血色彎刃在空中激烈地碰撞在一起。以二者為中心,一輪血紅的波光瞬間激蕩。
血色的波光如同水中的波紋,在空氣中急速的擴散,迅速席卷了整個廢棄的街區。
同時,伴隨著波光而生的狂風輕易地席卷了地面上的石子,清除了空氣中游蕩的灰幕。
狂風還把場間兩個人的頭發和衣裳鼓動得獵獵作響,并使之向完全相反的方向飛舞搖動。
雖然早對對手的恐怖有所認知,但是魁梧男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風衣男人僅憑一只手指,就輕飄飄地化解了自己的全力一擊。這樣的情形不單單使魁梧男子更加的憤怒,也讓他從心底里生出一絲絲難以壓制的寒意。
血色的彎刃和修長的手指此刻仍在僵持不下,兩者相交的地方不斷地發出金屬刮擦的刺耳聲響。
突然,風衣男人再次動作。只見他把拇指和食指在血色彎刃上輕輕一扣,巨大的鐮刃上忽發一聲哀鳴。隨著“叮”的一聲脆響,在血色彎刃兩指相扣的地方,立刻浮現出數道彎彎曲曲的裂痕。
彎曲的裂痕宛如活物,在血色彎刃上瞬間長大,立刻爬滿了整個鐮刃,發出爆豆一般的連續輕響。
終于,血色的彎刃再也支持不住,在彎曲裂痕的侵蝕下,像鏡面一樣瞬間破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魁梧男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片片凋零的碎片,心頭和口里同時涌上一陣苦澀。這柄血色的戰鐮跟隨了自己十幾年,陪著他不知經歷了多少次戰斗,向來是無往而不利,已經不僅僅是自己的力量和底氣,也承載了他的自信和驕傲,沒想到今天在這里落得如此凄慘的結局。
望向風衣男人仍然平靜而淡漠的神情,魁梧男子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不甘與恨意。
風衣男人對身前之敵的怨毒眼神毫不在意,冷漠的提起右足,修長但充滿力量的腿部像一條黑色鋼鞭,兇猛而迅捷地抽在魁梧男子的下巴上。
順著足下漆黑褶皺的皮靴,風衣男人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下頜碎裂的聲音。
魁梧男子如山岳一樣沉重的身體此刻卻像一只破舊的麻袋,被風衣男人一踢而起,沿著道路的方向斜斜地飛出,落下,在崎嶇的道路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拖痕。
“嗬…什么嘛,什么元老院,什么貴族血統,什么特攻組,什么狗屁的黑暗傳說,都是垃圾。都是垃圾!”
再遭重創的魁梧男子此時好像已經神志不清了,又哭又笑,嘴里還絮叨著一些含混不清的詞匯。
“喂,那邊的,咳咳,你叫,咳咳,什么名字?”
“這不重要。”
風衣男子的回答依舊那么簡短。
“嗬,那我再問你,咳咳,你為什么盯著我們這些人不放?”魁梧男子說著勉力地把軀干稍稍撐起,即便已經目不能視,他還是盯著不遠處的風衣男人死死地看。
忽而,魁梧男子潮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嘲意:“果然,你只不過是元老會的走狗罷了,嗬…嗬…人家給你塊骨頭,你就巴巴地來跟我們作對,嘿嘿嘿,有趣,有趣!”
魁梧男子一番話說得極為艱難,每一次開口,吸入的空氣都會深深地刺痛他的心肺,饒是如此,他陰陽怪氣的語氣中仍是極盡嘲諷之意。魁梧男子如此做派的用意,無非是想刺激對方說出他真實目的。
風衣男人微微搖頭,語氣仍是淡漠:“不,你錯了。我來,不為別的任何人而來,殺你,只因為我需要殺你。”
“哈?”魁梧男子已經記不清這是今夜第幾次受辱了,他怒極反笑,“好啊,那你就來殺給我看吧!”
說著魁梧男子陡然起身,雙膝跪坐于地,一張大口張到了極限,從身體里迸發出凄厲的怒號。怒號之聲連綿不絕,響徹了整個廢棄街區。
緊接著,無數道猩紅的符文從魁梧男子的皮膚上浮現而出,符文的紋絡慢慢由淡轉濃,變得越來越粗,而且帶著淡紅的光芒。
淡紅的光芒從魁梧男子的口中,鼻中,眼中不斷激射,并且隨著符文的擴散,他身上綻出的光芒越來越盛,使得潛藏在街區各個角落里的瞳瞳鬼影被瞬間拉長扭轉,繼而消逝無蹤。
風衣男人見狀心中似有所感,淡眉微蹙,然后像脫籠猛虎一樣朝著紅芒的中心直撲而去,身形快得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
仿佛預見了眼前的危險,紅芒陡然綻放地更甚,不僅掩去了魁梧男子的身形,還瞬間吞沒了整個街區。在風衣男人沖到紅芒核心之前,淡紅的光芒早已奪走了他的全部視野。
風衣男人不得不暫停腳步,微微偏頭,弓步屈膝,左拳橫于胸口,擺出一副防御的姿態,右手輕輕擋在額前,以圖稍稍緩解強光對視野的影響。
就在風衣男人嚴陣以待之時,忽聽對面傳來沙啞而狂爆的怒吼。
“我叫明方,給老子記住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