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笑道:“托將軍掛念,正是老朽。”
頗厄霍這才放下了戒備之心,略一尋思,回道:“屠弒。前幾日你不是離開了嗎?怎么突然會在這里出現?”
老者沒好聲氣,沉聲道:“我本想去尋求神醫治我善兒,沒想到天下名醫,蹤跡難尋,所以這才無功而返。不曾想我這數日未歸,玉常青竟就這般按耐不住了?不僅想要獨吞寶藏,且還叫奔水小兒施毒害我,真是罪大惡極!”
聽老者語氣,貌似來者不善,頗厄霍雖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可對玉將軍的不敬之言,他卻是敏感得很。誰敢對主不敬,他便視誰為敵。不由呵呵一笑,冷聲回道:“你是說祁善?他的傷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下凡,估計也難治愈,你也別再大費周章四處尋醫了。就等著給他收尸吧!”
這話令頗厄霍很是解氣,可貌似觸碰到了老者的底線,言方畢,老者頓時眼睛一瞪,怒發沖冠地道:“找死!”
死音未落,他已突然凌空而落,雙掌一翻,舉掌便拍向了頗厄霍的“百會穴”。
他的身子,就如高空中雄鷹獵食一般,鷹擊之勢,有如風馳電掣,雙掌交互間,力量層層疊加,出掌之際,推送出的竟是“三魂七魄掌”高達七層的功力。
頗厄霍站在枝頭之上,頭頂著然生風,他深知這老頭的手段,且功力絕不在自己之下,只因玉常青對奔水一刀的偏護,令他很是悲觀厭世,所以讓他萌生了要與這老頭對上一掌的念頭。
他見對方來勢兇猛,出掌變幻莫測,那又怎甘示弱?借著酒勁上頭,忽地雙掌上揚回擊,使出“無敵穿心指”的十層力道,硬是生生接下了對方居高臨下,排山倒海的一掌。
要知這“無敵穿心指”的十層功力,可是變指法為掌法的頂級絕招。一指可傷十計,一掌可滅百人。這頗厄霍突然變指為掌,固然是要使出看家的必殺之技,這是處心要與老者背水一戰了。
靈山鬼影屠弒的“三魂七魄掌”,可是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絕頂武學。此掌法共計十式,其間要數“犀靈掌”最具殺傷力,但凡中掌者,輕者會如靈魂出竅,變得瘋瘋傻傻,神志不清,然后在七日之內慢慢殞身碎首,整日有如萬蟻鉆心一般,直至痛苦而亡。重者則會當場七竅流血而死。五臟寸斷,六腑俱廢。中此掌法者,歷來就沒有不死的先例!
靈山鬼影身子靈動,見頗厄霍面對自己的絕招,竟如此從容鎮定,不躲不閃,分明是要和自己來個魚死網破。不假思索,立即力起丹田,便使出“三魂七魄掌”中的“犀靈掌”之絕學。加上他雙掌互通,立增了三成功力,足足十成力道的“犀靈掌法”,豈是頗厄霍的功力能夠抗衡的?畢竟,靈山鬼影的名諱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靈山鬼影邊出手,邊喝道:“真是自不量力!”
靈山鬼影的掌勁出處,可是“三魂七魄掌”中最頂格的力道。加上居高臨下的優勢,頗厄霍這是明知不敵,卻還硬拼,分明就是老鼠進口袋——尋死。
突聞“砰”的一聲巨響,兩雙盆大的肉掌,頓時拼接一處。一掌下來,擊拍出了萬頃氣浪,周圍不少合圍的古樹,都為之折腰晃動,萬千落葉,隨著氣浪的膨脹而隨之亂舞。頗厄霍的身子,已毫無知覺地倒向半空,在層層落葉的包裹之中極速而下,任那樹干枝繁葉茂,也抵擋不住他那疾若流星的下墜之勢。又一陣墜地的脆響聲震耳欲聾地傳來,頗厄霍龐大的身子已生生砸在了地上,濺出一攤血跡,倒在那里口吐鮮血,腦漿崩裂,當即氣絕身亡。
四處余風未盡,無盡的氣浪發出令人心悸的咆哮,整個林子的花草樹木,就如被秋風掃落葉一般,被氣浪破壞得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模樣。放眼望去,四周就像剛剛遭受過山洪爆發一般,凌亂不堪。形色各異的落葉隨風狂舞,頓時將頗厄霍的尸骨掩蓋在了一片枯枝敗葉之下!
頗厄霍雖然武藝高強,但在靈山鬼影絕對的掌力之下,他也只能無奈地成為鬼影的掌下亡魂。仙游之時,竟連合上雙眼的機會都沒有。
蹲守在附近的那些守軍,雖然跟隨玉常青常年征戰,卻也從未見過這等聲勢浩大的對峙。見頗厄霍將軍碎身當場,百十號人頓時一片混亂。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屠弒,個個驚慌失措,面面相覷,不僅不敢貿然行動,且還個個腳下都像抹了豬油一般,一溜煙便已跑得無影無蹤。
靈山鬼影屠弒見賊軍散盡,便靜靜站在高空的枝頭,任憑微風輕撫,看他長發飄逸,衣衫微翹,好不自在?面色的凝重,似心中積滿了怨恨,讓人望而生畏!
他微瞇著肅穆而深邃的眼睛,輕眺遠方,站在高處長聲嘆道:“善兒,為父本想出來為你尋醫療傷,沒曾想玉常青這個奸賊出爾反爾,趁我不在,竟提前開啟了尋寶計劃。這也就罷了,竟還暗中下毒欲置我于死地?若不是巧遇藥翀施以援救,我恐怕早就尸骨無存了。玉常青這背信棄義的小人,趁我不在,斷會使詐加害于我的善兒。”
他眼里滿是怨恨,轉念一想,道:“不行,我得先回去看看善兒,這樣一別數日,丟他一人在玉常青身邊,實在令人割肚牽腸。善兒啊善兒,你放心,從今往后,為父絕不會再扔下你一人了,為父這就回去看你,從此咱們父子二人,再不相離!”
雖然靈山鬼影孤獨成性,是個豆沙包——黑心,可在絕對的親情面前,他確是瑕瑜互見,毀譽參半,自有令人敬畏的一面。
想到祁善,他不禁暗自咒罵:“玉常青,你這畜牲,若敢妄動善兒一根毫毛,我定將你碎尸萬段!”
想到多日未見著自己的善兒,又恐其遭到玉常青的毒手,所以他飛身下樹,動若脫兔,瞬間便消失在了黃泥崗上,直奔玉軍起初設立的營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