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筏平白無故從溪水中被移到了陸地上來,讓嫣一嘯是一頭霧水,本就還處于惶恐之中,突聽穿封狂這么一吼,差點沒給他嚇出病來。
他像見鬼了一般,身子一顫,差點跌倒在地,忙扭頭一看,方見得穿封狂正直直地站在自己身后,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這才讓他舒緩了一口大氣。
他的雙腳還在打顫,胸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怒火,面色陡變冷烈,伸手向著穿封狂指了一指,狂聲吼道:“你怎么一會兒是人,一會兒又扮鬼呢?你這是想要嚇死人嗎!”
他為了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心虛的破綻,故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淡定自若的模樣,裝腔作勢地開始指責起穿封狂來。
穿封狂的笑容一直沒有收斂,因為他覺得這一幕惡作劇實在是太好笑了,一直是忍俊不禁。不過他也出乎意料地覺得,平時久經沙場的嫣一嘯,竟然是如此的膽小如鼠。
他向前跨出幾步,“哈哈”笑道:“嫣一嘯啊嫣一嘯,你生平就這點破膽嗎?你平日的囂張氣焰哪兒去了?你看你,起初不是中毒不能動彈的嗎?怎么?敢情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呀?幸好我機智聰睿,沒有上你的當,做了一個木筏讓你隨波而下,不然,我得扛你多遠才能讓你復蘇過來?”
嫣一嘯真是一臉懵然,覺得自己很是冤枉,起初自己真的是身如爛泥一攤,也不知為何?延著小溪這般順水而下,身體竟就這樣奇跡般地漸漸恢復了原貌。
他眨巴眨巴眼道:“穿封小兒,你這是什么話呀?我嫣一嘯走南闖北數十年,天不怕地不怕,你別再血口噴人啊!”
穿封狂“呵呵”笑道:“我不想跟你扯這些了,就知道你狗改不了吃屎,起初還一口一個穿封英雄,穿封爺爺的,轉眼又變成了穿封小兒。像你這般忘恩負義之人,一定得跟你把賬記清楚了,這一次,你算是欠了我一條人命。”
嫣一嘯覺得面子上實在是過意不去,不管怎樣,終歸還是對方救了自己一命,所以哪怕就是逢場作戲,也該把戲演得逼真一些!
他向穿封狂靠近幾步,嬉皮笑臉地笑道:“成,就先記在賬上,不過,為了感謝你的大恩大德,我想好好的請你喝上一頓!”
這不正中穿封之意?他微微一笑,向著那邊半崖上的樓閣指了指道:“難得你這么爽快,你看那里,正巧有家酒樓,穿封正餓得發慌呢。走,咱們先去那里填飽肚子再說!”
說完,已舉足向著那半崖方向行了過去。
嫣一嘯自沒多說,邁開大步,貼穿封狂身后緊隨而去。
二人走出一段,發現上得半崖卻不是那么簡單的一件事,要經過十屈九轉方能上得半崖。
嫣一嘯四處看了一看,沮喪地道:“咱們還是另尋別處吧,你看那條蛇行斗折的路,即便爬上山去,吃肥了都得走瘦,劃不來劃不來,還是你自個兒去吧,反正我是不會去了。”
穿封狂仰望上方,看著那路的曲折離奇,何嘗沒有退卻之意?話到嘴邊正想說點什么,突聞一個蒼勁的聲音從空谷中傳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二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既已到得谷口,何不賞臉入我‘封天谷’一敘呢?”
穿封狂和嫣一嘯都是一等一的絕頂高手,豈能聽不出那蒼勁的聲音是在十里之外空谷傳音而來?
穿封狂聽到聲音,面呈肅然,立即拱手面向上空,運足力道回道:“前輩,我等無意闖入貴地,實非有意冒犯,還請見諒!”
那聲音又沉沉地傳了過來:“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既然有緣來到敝舍,不妨上來一敘淺緣吧!”
穿封狂看了嫣一嘯一眼,輕聲說道:“所謂客隨主便,這里的主人既然誠摯邀請,我二人也真是有些卻之不恭了。”
嫣一嘯“呵呵”笑道:“一切悉聽尊便。”
穿封狂笑了笑道:“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不用全聽我的,你若不想上去,你請自便!”
說完,便又邁開大步向前走去。
嫣一嘯腿腳不便,看著穿封狂對自己是可有可無的態度,心里雖然很不平衡,但仍是甩開腳步跟了出去。
他邊走邊嘀咕道:“小子,你倒是走慢一點呀,老夫可是大恙初愈,還瘸著一腿,你這樣折騰,我這身老骨頭遲早得被你折騰散架的!”
穿封狂“呵呵”笑道:“你本就是一個拖油瓶,你以為我會在乎你的死活嗎?我救你一命,那只是出于一種道義。”
嫣一嘯真是氣急敗壞,卻又感到非常無奈,只好緊緊地跟在穿封狂的身后,直累得他氣喘吁吁!
這里一路攀升,雖然經過許多九腸曲道,可一路的風景倒是別有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