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打坐調息的易笑邪身邊,將左手的一些草藥喂入易笑邪的口中,慌忙說道:“老前輩,您趕緊嚼碎這些草藥,然后我再用這條毒蛇的蛇血給你喂服進去,這樣方可解除您體內的蛇毒!”
易笑邪雖然不全信這小姑娘有解除自己體內蛇毒的本事,但礙于自己即將毒發攻心,所以也只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對其聽之任之,張口便銜著小姑娘遞過來的草藥,鼓囊囊的嘴里,多味不知名的藥材,已讓他嘗到了極苦的各種藥味,這些前所未有的藥味,雖苦尤甜,不容他有半點遲疑,嘴里幾個回旋,已將那塞得滿滿的一口草藥嚼得粉碎,正欲下咽,那小姑娘突地打住道:“前輩且慢,藥材嚼碎以后,需用這條毒蛇的蛇血一起下服方能解毒。”
易笑邪不由一驚,瞪大雙眼看著小姑娘道:“這…這明明是條毒蛇,我喝了它的蛇血,且不是火上澆油嗎?你這是想救我還是…還是想害我呀?”
那些苦澀的藥材雖然已被他嚼碎,可仍是塞得他嘴里鼓鼓的,那些藥材的柔枝嫩葉,被他的牙給磨碎,變成了苦不堪言的藥汁,使他不敢下咽,也害怕它外流,只有含在嘴里努力屏息不咽,可在說話之間,滿嘴的藥汁順著嘴唇向外噴灑,導致整個嘴唇皆已變成了藥汁的顏色,青一塊、紫一塊。
那小姑娘看上去滿臉稚嫩,眼神里毫無半絲邪意,話語間誠心敬意,看不出有半點虛假之言。
她看著易笑邪狼狽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可礙于如此場面,怎可豕交獸畜、出言無狀,所以又耐心的說道:“老前輩,方才您就是被這條毒蛇所傷,若想以最快速度祛除您體內的蛇毒,您就必須得以毒攻毒,否則,體內毒液攻心,即便是大羅神仙下凡,恐已是回天無術了,這是解毒的不二法門,張嘴!”
說完,她已諳練地割開了那條毒蛇的勁部,毒蛇的血液,帶著一抹烏黑,慢慢地從割開的口縫中留了出來。
那條毒蛇一直在拼命掙扎,嘴里還不時噴出一些毒液,渾身奮力纏著小姑娘的手腕和臂膀,可任它拼盡全力,小姑娘仍是面不改色,毫無懼怕之意,顯見她也是在深山之中撲捉這些毒蟲的老手了。
易笑邪在危急時刻,又見小姑娘滿臉誠摯,也只能寧可信其有了,當即頭部上揚,張開了血盆大口,便將那條毒蛇的血液全部咽了下去,滿口被嚼碎的草藥,也慢慢被吞食了進去。
易笑邪滿嘴五味雜陳,吞下口中之物之后,又閉目養神打坐回去一翻靜靜的調息,全身上下頓覺血液沸騰,很快便恢復了以前的狀態。
他雀躍地站起身來,對著在一邊正剝剮著那條蛇皮的小姑娘恭敬地道:“小朋友,多謝你的救命之恩,我易笑邪真是感恩戴德!”
小姑娘以熟練的手法剝下了那條蛇斑駁陸離的蛇皮,看著易笑邪滿嘴血紅,忍不住抽笑了一下,隨口回道:“易老前輩,這山上絕無煙跡,你怎會跑到這里來受這等苦呢?”
看樣子,她對易笑邪這個名字并不熟悉,真是初生牛犢,資歷淺薄。
易笑邪雙目一轉,嘿嘿笑道:“小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了,被幾個流寇追殺于此,好在我和他們相形之下,略勝一籌,一陣生死相搏,我殺死了兩個惡賊,剩余幾名賊寇見勢不對,都紛紛逃下山去了,正慶幸虎口余生,誰知在這里卻被毒蛇咬了一口,你看,那兩人的尸首還躺在那邊呢!”
他順著那邊草叢的位置指了一指。
小姑娘順著他所指的方位看了一眼,那邊陰暗處躺著兩具男尸,看著兩具尸體的著裝打扮,并不像是易笑邪所說的流寇出生,但小姑娘涉世未深,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所以易笑邪的片面之言,倒是將小姑娘給糊弄過去了。
其實,那兩具尸體就是伍氏三兄弟中的伍應與伍卿。
小姑娘長嘆兩聲,并未說話,小心翼翼地將那條蛇皮給折了起來,一邊折疊蛇皮,一邊自言自語地道:“有了這條蛇皮做藥引給爹爹包扎傷口,想必他的雙腿會很快恢復如初的。”
易笑邪將她話語聽進了耳朵,不由想了想道:“小朋友,你爹爹受傷了嗎?這蛇皮也可做藥引?”
小姑娘嘆聲說道:“老前輩,前不久,我爹爹為了采摘一株名貴的中草藥不幸摔斷了雙腿,后來我便每日采藥給他治療腿傷,經過我細心的照料和他自己的調息,他的雙腿終于有了好轉,今日不知怎么回事?我下山采藥回來,卻發現爹爹不在家中,自他受傷以來,由于行動不便,他可從來沒有離開過家中半步,我甚感蹊蹺,便到后山來看看爹爹是否在這里,不料卻發現了前輩您,至于這蛇皮,它是一味很好的藥引,我爹爹的腿傷若是用上它,會好得更快一些,平時我也常遇到這些各形各色的毒蛇,但想到它們也是一條生命,便沒有取它們的性命,而今為了救前輩您的生命,也是被逼無奈,所以才殺死了這條毒蛇。”
經過這番話語,易笑邪也更加能確定這個小姑娘的身份了,她就是云奎之女,雖然在上山的時候有見過她的身影,但卻沒有仔細打量過她的相貌特征,他真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心腸如此善良,不由呵呵笑道:“小姑娘,你心地如此慈悲,你爹爹一定會沒事的,他腿腳不便,料想也去不了多遠,或許他也就是在家里悶得太久了,只想出門溜達溜達一陣,說不定你現在回去,他正在家中等候著你呢!”
顯而易見,易笑邪是在對小女孩信口雌黃,云奎已被他五花大綁,且還點了啞穴,現在在森林之中生死未卜。
然而年幼無知的小女孩并不知道,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頭就是擄走自己父親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