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白駒過隙。
不覺一月已過。
今天的流云鎮,確是一番日新月異的景象,九衢三市,繁花似錦。
四衢八街,馬咽車闐,熙熙攘攘,盛況空前。各臨攤小販,熙來攘往,千門萬戶,熱火朝天。
稀奇的是,這鎮上的草木愚夫、村夫野老竟在臨街開設了幾家有模有樣武館?并且都是新立門戶,各家皆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也不知是什么讓他們思想轉變如此之大?竟都開始推崇武術之道了。
看來這個東郭鳶入鎮以來,的確在這里掀起了一股蒸蒸的學武熱潮!
大街小巷之中,連四五歲的幼童,走在街上都會不自覺地比手畫腳,且拳腳犀利,虎虎生風,確實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東郭鳶,為了拉攏鎮上百姓們的民心,看來還真是煞費了一片苦心。
這些臨街的武館,其實都是東郭鳶一手策劃出來的,他篤意讓鎮上百姓、不分男女老幼全員精武,鎮上萬民,對他皆是敢不承命。
經過這次匪災,他見大伙自我保護意識大大增強,學武觀念沸騰,便趁熱打鐵,在每條街道上都設立了一家武館,并會每日去各家武館督導民眾學習新的東西,真是誨人不倦,讓老百姓們日進不衰,且還施不求報,分文不取,體現得急公好義,大公無私,讓當地民眾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他已成為鎮上百姓們心中的風云人物,加上他掩人耳目,貪天之功,無端將穿封狂的功勞據為己有,更讓百姓們是眾望深孚,擁戴萬分。
流云鎮,自立鎮以來,百姓生活倒還算是富足,這個偏壤之地,與世隔絕,從不曾有人前來過問和攪亂過他們的生活,這里的百姓一直相安無事,安居樂業,從不曾見過有日轉千街之人流落于鎮上過。
說來也怪。這流云鎮近來可算是多事之秋,那邊街頭,一個窘迫的乞丐,坐在臨街的一個角落邊緣,正啃著一個滿是灰塵的饅頭,還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不禁讓人憐憫頓生。
只見他披頭散發,衣衫襤褸,一雙破舊不堪的布鞋,連腳指頭處都磨出了幾個大洞,全身上下,幾乎都快長出了青苔一般。
別看他踵決肘見,寒酸落魄,那背上斜挎著的,卻是一把像模像樣的好劍。
街上幾個頑童,已經發覺他好幾天了,看他晝夜在那個角落里從不曾動過,大伙拿他取樂,問他姓甚名誰,他只會默默搖頭,好像是一個聽得到聲音的啞巴。幾日之間,沒有見他說過片言只語。
孩子們只把他當著是一個又聾又啞的玩伴,每日戲耍于他,給他丟包子饅頭之物,才讓他撐過了這么苦悶的幾日。
他的眼神帶著幾絲剛毅,眸若清泉,光射寒星。相貌堂堂,身軀凜凜,若是好好梳妝打扮一番,絕對是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俊男。其美中不足之處,就是臉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貌似還失去了左手,做什么事都是靠著一只手在行動。
看他正置摽梅之年,其昂藏七尺,不難看出,他這絕對是蛟龍失水、虎落平陽。若有翻身之日,鐵定是虎龍之身,搖身便會變成一個舉世莫比、不可小覷的麟鳳龜龍。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
一早上的光陰,眨眼之間又打發過去了,時值正午,那幾個常結伴一起的孩童,又一如既往地拿著一些包子饅頭來到了他的面前,一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孩子,大概十來歲的樣子,走到乞丐面前,對其調侃道:“乞丐哥哥,我知道你能聽見,今日我想借你的寶劍一用,日后你的一日三餐都包在我仇天霸的手中,不知乞丐哥哥是否愿將寶貝一借?”
那乞丐坐在角落,靠在墻上,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態,緩緩將臉轉向一邊,佯裝睡著的樣子,對那群頑皮的孩童不理不睬,對仇天霸的話,更是置若罔聞。
孩子幾個見他寧折不彎,不由一陣蔑視的哄笑,那仇天霸真是像個惡霸似的,比大人氣質還犟,將頭一甩,牛氣沖天地道:“乞丐哥哥可別不服,若不是我們這群孩子好善樂施,你恐怕早已餓死街頭了,這幾天中,你唯獨對你的那柄破劍愛不釋手,我等只是一時好奇想借來一看,又不是不歸還于你,你又何必這般小家子氣呢?”
那乞丐吃力地睜開眼睛,心慵意懶,終于開口說道:“你們這幫鬼靈精,休要打我寶劍的主意。這柄劍活有數十余斤,即便給了你們,又有誰能將其使動?不過,爾等仗義疏財,如果想學些本事護身,我倒是可以不吝賜教!”
其中有個孩童稚氣未退,冷聲說道:“你這乞丐,當真是欺負我等年幼無知?你本不癡不聾,卻故意裝聾作啞,竟欺騙了我們這么多天?”
仇天霸鬼靈精怪,早已知道他是裝聾作啞,不由面色一沉,生氣而又得意地道:“我早就看出你在故弄玄虛了。真沒想到,你竟是這等惺惺作態之人?我若不褫其華袞,示人本相,說借你寶劍一用,以此戳穿你的軟肋,你恐怕還將我等蒙在鼓里。你實在是卑鄙齷齪,枉我等這般照顧于你,盡我等所能每日給你攢來吃的,你真是讓大伙大失所望。今日這事,我等還真就認真了,你若不將寶劍借予我等過目一望,勢必難以收場。”
說著,一陣雷動,幾個小孩便呼啦一下排成一隊,盡顯流氓之氣。他們個個怒目圓瞪,兇視著蹲在墻角的乞丐。
那乞丐熟視無睹,用手輕輕拔開掩住臉角的亂發,緩緩地站立起來,朝著一邊漫不經心地徐步而去。
仇天霸見他如此目中無人,欲就這樣一走了之,心中更是火冒三丈,對著旁邊的一個矮個子低聲說道:“殷明,此人并非善茬子,快去叫師傅來,斷不能就這樣讓他走了!”
說著,臉上不由露出一股冷笑,又對著欲走的乞丐吼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