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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青云山,坐落于流云鎮的北部,山勢險峻,道路復雜,橫峰側嶺,古木參天,綠水青山,清奇俊秀。

  壁立千仞,絕壁奇峰!

  實是人間奇景,世間罕有!

  遠遠望去,那青云山就像一條長龍橫臥于鎮北,渾然天作,活靈活現。人們已將這青云山視之為鎮上的風水寶地。

  山淵之精,在于萬物之靈,一切生物,皆通真達靈。

  山上人跡絕無,出于信仰,周遭的百姓們素不敢妄動山上的一花一草,感覺那里的一花一木,一禽一獸都充滿了靈性。他們就連誤入山中,都覺得是對大山的一種踐踏,歸咎于對青云山的不尊重。在這片領域,這青云山已成為他們不可逾越和侵犯的神圣之地。

  作為平民,他們哪里能察覺得到易笑邪的存在?易笑邪在這大山之中修筑樓閣,并深居了這么些年,卻是無人知曉?

  易笑邪,真是老謀深算,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將上山的路造出許多假象,即便有人走進大山,一時半會也無法尋到他住所之處。

  這山上的風景,除了罪惡滔天的易笑邪,可說是無人親臨其境過!

  當年為了在山頂修筑房舍,易笑邪不但是煞費苦心,且也做了許多傷天害理之事,他暗中找了好多外地的石工、土工、山匠等工匠在山上各司其職,很快便大功告成。當修筑完房屋之后,又將那些工匠分批遣送返鄉,借著他們回鄉之機,便都輕便地將他們在半路給滅了口,但凡上山參與過修建的匠人,都無一幸免。

  真是喪盡天良,慘不忍言!

  說來也怪,易笑邪速赴黃山,方離開大院不久,突見一只不知名的小動物蹦跶著跳進了院內。

  它身體矯健,玲瓏嬌小,活潑而靈性,身軟而修長,體型比一般老鼠要大出兩到三倍左右,長著一身毛茸茸的灰褐軟毛,光滑如油,小巧玲瓏的面孔上,嵌著兩只閃閃發光的眼睛,乍看像極了貓眼,耳朵顯得耷拉無力,當受到驚嚇之時,他的耳朵便會豎立起來,又像極了兔耳,修長的身子,又如那貓兒一般柔而靈動。

  它長得鼠不像鼠,貂不像貂,簡直就是另類,一件世間尤物,一時還真難喚出它的名來。

  它行動起來,比那松鼠還要靈活,可爬壁走檐,攀樹浮水,只見它順著那邊臺階躍入高墻,徑直朝著云中燕所在的房間迅速地挪了過去。

  云中燕房門緊閉,說來也怪,那靈巧之物一直在他門外徘徊,貌似知道里面有人一般。也不知這靈性之物,到底在那門外躊躇什么?

  它貌似心急火燎,很想進入屋內的樣子,可它好像在四下尋找入口,在門外徘徊一陣,又跳上了旁邊的窗戶之上,東點點,西撞撞,并發出“吱吱”的怪叫,一副急痛攻心的樣子,看上去和那人無什么異樣?

  此刻。

  屋內的云中燕已經氣息微弱,奄奄垂絕,哪能等得到易笑邪去黃山搬來葛神醫?這簡直就是遠水不解近渴。

  她躺在臥榻之上,一直浮想聯翩,似余愿未了,黯然想道:“沒想到我云中燕就要這樣隕落于這大山之中了。穿封哥哥,沒想到你我眼意心期,緣分卻如此短淺,看來也只能止宿于此了,我們皆身受重傷,燕兒也是心余力絀,愛莫能助,請善自珍重。易笑邪雖然邪惡,對我卻佛眼相看,視如己出,就像那親生父親一般,而今他削你一臂,令我痛心萬分,實沒料到,你我竟同時傷在了他的飛鉞之下,真是天命難違,我們同在生死邊緣垂死掙扎,我已經目眢心忳、錐心刺骨,實在是心力交瘁,疲憊不堪,這里安靜幽謐,恰是我心向往之,我命已垂危,再無掛懷。可我知道,你有凌霄之志,老天爺不會那么輕易讓你死去的,你一定要挺過難關,好好的活下去。”

  她悲慟的眼淚,順著兩頰滾滾而落,疲憊得連抽泣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命途多舛,眼神中充滿了悲觀絕望,早已是萬念俱灰,歷經三災八難,這青云山上,或許正中她的念想,這該就是她最好的歸宿吧?

  她雙眼緊閉,屋內一片寂然,連她氣若游絲的聲音已歷歷可聞。

  突然。

  一陣“嘻嘻唰唰”的聲響從房頂之上傳了下來,那隱若的聲音,只能在她意識中響起,她已經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她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晰,聽到瓦片翻落的聲音,即知不是人的作為。如果是人在上面揭翻瓦片,絕不會發出這種雜亂的“唰唰”之響,更不會將瓦片翻落于屋內的地上。

  他不但沒有害怕,竟曾不慘然,反倒心寬意適,不管來者禍福,終歸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有東西來陪伴她人生的最后一程。

  她只默默地想道:“萬般皆有善終,沒想到在自己生死攸關的時刻,居然有靈物作陪,即便一死,此生也不枉然!”

  她不忮不求、樂于知足,在這生死關頭,但凡不覺得孤獨,已經算是她很奢侈的期盼了,她很小失去了母愛,一直陪著父親行走江湖,那心智,早已磨煉得超乎人的想象。

  就在她心靜若水的時候,一個靈性動物突地從房頂被掀開瓦片的洞口一竄而來,跳到她的枕邊,輕輕伸出了它長而細軟的舌頭,對著云中燕的兩邊眼角便是一陣輕舔。

  咄嗟之間,便已吻干了她的淚痕,那小小之物,隨即又爬在了云中燕胸脯的傷口之上一陣吻舔。

  這只動物,就是起初在門外徘徊、一直想要進屋的那只罕見的靈物。

  云中燕倍感欣慰,那只小小的靈物,就像一個懂事的孩子,用細膩的舌頭輕撫著她的傷口,顯得孜孜不厭,一遍又一遍。

  自從爹爹死了以后,她可從來沒有享受過這樣溫暖,沒想到一身所想的幸福,竟來得是這么的簡單。

  她傷口的疼痛,在那小小靈物的輕舔之下,已漸漸緩解了許多,不知不覺,便已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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