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田一和佐木三人這才開始討論起堂本昱的殺人動機。
“動機會是什么呢?”還是穿著白色襯衫,黑色外套掛在肩膀的金田一雙手枕著后腦勺,問對面站著的佐木。
“我猜…或許是因為遠藤家的偌大產業吧?”
“可我看堂本昱應該挺有錢的,衣服是名牌的…”
“手表也是相當高檔的貨色呢!”柯南奶聲奶氣道。
“經營失敗了?”仰頭,佐木將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等麻生警部逮到他,加以審問,動機就能知曉了。”
空杯被置于胡桃木的桌板上。
“這會,應該抓住了吧?”
話音剛落,外面就有了吵鬧的聲音。
佐木從書房西側的落地窗走出。
沒見到堂本昱,只有麻生雄頂著熱汗淋漓的頭發,衣領敞開,面帶紅光地走過來,顯然是回來道謝的,“佐木同學,真是感謝你了,堂本昱我就直接帶到警局審問了。”
他的氣有點喘。
“嗯,你去忙吧!就不打擾了。”佐木報以微笑。
“明天找你吃飯,這次能親眼見到佐木偵探的風采,榮幸之至。”
“客氣了,只是眼尖了點罷了。”傘尖插在濕潤的草皮里,右手杵著墨傘的高中生身姿筆直,一如既往地謙虛。
麻生雄“哈哈”笑了一聲,帶著一名警員轉身離開了。
摸摸鼻子,佐木目視他的背影消失在盡頭的回廊。
什么時候自己也成了別人崇拜的對象?
當從一個離東京都數百公里外的縣警部的口中聽到“榮幸之至”的字眼,他突然覺得,生活在這個世界的自己,似乎朝名偵探更近了一步。
此時是夜晚分,折騰了將近一個上半夜的佐木揉著太陽穴,覺得有些困了。
返回屋內,他發現長治小野已經走了,不知道是回家還是留在這座洋房里。
“咕咕…”金田一的肚子發出聲響,他撫摸干癟的肚子,尷尬中帶著期盼,“咳咳…佐木,我們要不出去找點吃的?”
“這么說,我也有點餓了呢!”柯南從座位上跳下,眼睛快咪沒了。
兩人的目光同時向佐木的臉上匯聚。
”行吧行吧!“佐木打了個哈欠,揮揮手,眼角有些濕潤。
隨即,被一大一小推搡著,兜兜轉轉出了遠藤宅邸。
下了門口青石板鋪就的臺階。
一條并不平整的道路裊無生氣,遠處的山坡一片漆黑。
警方人員基本都撤走了。
”要不放棄吧,這個點哪來吃的?“困倦的佐木撓撓頭,迫切想和床來次親密接觸。
”我們那邊好像還有亮光,我們去瞧瞧?“金田一完全忽視他的話,指著東側方向的道路盡頭。
”好嘞!同意!“柯南舉雙手贊成。
十五分鐘后,三人齊排坐在一個路旁移動餐車的餐臺前,吃著熱氣騰騰的面食,屁股下的椅子是木制的高凳椅。
老板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叔,在金田一的要求下,正用勺子給他多添點湯料。
年紀頗大的中年人胸前掛著白色圍裙,點上根煙,看著對面這個奇怪的組合,出于好意問:”你們有住的地方嗎?“
”有的,就住在那邊的大宅子里?“
”哦?遠藤家嗎?“大叔捋著小胡子,皺起眉頭,好奇問,”我剛才見有很多輛警車進出,那里不會是出了什么事吧?“
”是遠藤先生被人殺害了。“金田一端著白色的海口碗,仰頭灌了口熱湯。
”遠藤洋久他死了?”老板驚得連煙頭都差點沒拿住。
”恩,雖然很突然,但事實的確如此!“佐木用筷子將面條送進嘴里,細嚼慢咽,和金田一的吃相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竟然死了!“煙蒂燃了一長串,他才緩過來。
”您認識他嗎?“埋頭解決食物的金田一抬頭問了一句。
“當然,小城不大,我家就住在附近,小時候還一起在泥地打滾的,大點,他就不和我們玩了,脾氣也愈發古怪。”深深抽了口煙,紅星直燃到底,他沉默了片刻,問道,“殺害他的人,找到了嗎?”
“抓到了。”
“是誰?”他追問道。
“綠子小姐的未婚夫堂本昱!”佐木實言相告,畢竟是死者童年的好友,而且這起案子絕對會成為小城最津津樂道的談資,提前知道也不算什么。
“啊…竟然有這種事。”大叔又是一驚,他哆著手將燃盡的煙頭摁在罐子里。
“是的,案子有點復雜,就不陳述了。”
“呵哈…沒事。”大叔爽朗一笑,爾后收斂笑容,唏噓道,“厭惡他的人絕對不少,但死在一個外鄉人,恐怕誰都想不到。”
頭頂是外延的藍色雨棚,目光盯著表面紅色的勺子,佐木已經不止在一個人的嘴里聽到有關遠藤洋久的惡評,白天在溫泉中心的公共休息室,他就聽大廳里圍坐的四人談起過,當時要是選擇留在那里待著,興許還能聽聞到更多。
他不是八卦的人,更何況死者已死,此時就不再多問,專心吃面。
“大叔是怎么知道堂本昱是外鄉人的呢?”柯南嘬了小口面,他的碗是孩子用的小碗。
“印象中沒聽過附近有這個姓氏,”老板又燃起根煙,遠藤的死還是觸動到了他,“而且,綠子小姐很少回家的,今年的話,也就第二、三回吧?”
“她偶爾會來吃面?”
“嗯,嘴甜,經常夸我煮的好吃!對了,前天就來吃過,和我說她周五就回來了!唉…要我說,遠藤他能有個這樣漂亮貼心的女兒,也是令人羨慕的,可惜,出了這檔事…”
大叔的話匣子一打開,就停不下來。
“她就來過一次嗎?”
“還能幾次,一次就不錯了,起碼沒忘記我這個煮面的小商販!”他對金田一的問題相當不屑,爾后像是想起什么,繼續說,“但我,倒不是這八天來第一次見她!”
“你什么時候還見過?”佐木隨口一問。
“什么…時候…”中年大叔用夾煙的手蹭蹭下巴,“應該是在上周六,對!當時她沒看到我,就在斜對面的公共廁所出來。”
提著木筷子的手臂懸空,佐木循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頭望去,臨河的位置,一座與周邊風格契合的木制建筑,門口旁邊掛著“公共廁所”的側招,在夜幕中泛著紅色的熒光。
“當時因為生意不好,我一直對著那方向發呆,可真沒見她進去,直到她出來,我才發現,本想打個招呼,但她沒朝我的方向看,就作罷了。”
“哦…”佐木的眉頭絞在一塊。
“怎么了?”金田一覺得他的神情有點不對勁,就偏頭朝他問道。
“沒…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