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護具嗎?”
“有的,那個箱子里還有一兩套完整的護具。”松本潤指著角落的一個蒙著厚厚灰塵的木箱子。
佐木穿上木屐,打開箱門,取出一套還算干凈的完整護具。
脫掉木屐,回到墊子上,按照剛才桑田月影的穿戴順序,依次套上保護小腹部和襠部及其身體髖部的垂,保護身體胸部、上腹、胃部、兩肋用的黑亮胴甲,頭巾,面罩以及手套。
最后,揣著一根紅色布條的他在松本潤的指示下,系在胴繩的交叉點上,與站在其對面的男人身上的白色布條作區分。
大致調整舒服后,他雙手一前一后握著傘柄。
等得有些不耐的桑田月影用竹劍底端敲敲面罩,“我的熱血開始上涌了,佐木君。”
即便是知道自己會受虐還是以這種富有干勁的姿態迎接挑戰,面罩下的瘦臉莫名苦笑,心想,“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佐木并不打算開啟傘擊術,他想試試平常狀態下,自己的斤兩幾何。
兩人挨著墊子兩側邊緣,相對站好,由于墊子長度僅三米多點,桑田月影舉著的三尺九寸長的竹劍,綁著先革皮的頂端都快和墨傘的黑色傘尖相觸。
這樣狹窄的空間,對身材相對薄弱的佐木而言,并不友好。
相對于個頭更為高大的桑田月影的力量上的優勢,本想采用迂回快打的他只能在極小范圍內騰轉挪移。
雖然他的劍術研習是靠自身開啟傘擊術時對劍道的理解,相當于一名劍道頂尖高手傾力栽培,但因為每天開啟傘擊術的時間只有一分鐘,而且自兌換副功能以來,僅有兩周多點,即便自己天天不間斷地練習,也不知道能不能戰勝對面站立的男人。
“請多多指教!”桑田月影身軀自然站立,左手握竹劍,劍尖向后下方,左手握在劍體的根部。行禮時,持劍的左手放在腰部,右手自然下墜,貼在右大腿的側面,微微向前點頭,身體傾斜30度左右進行行禮。
佐木生疏地還禮。
禮畢。
桑田月影大吼著舉起竹劍,滑步上前,縮短兩人之間本就不遠的距離,劍尖沖佐木的面罩而去。
“啪”,一聲脆響,退無可退的佐木反應不及,還未來得及格擋,面罩就被當即砍下的竹劍碰到。
桑田月影也有些錯愕,他只想魯莽地先行攻擊,完全沒料到會如此輕易得手。
“佐木君是在讓我?”想通了此點的他面露不解。
“繼續!”就當沒聽見的佐木面無表情地以命令的口吻道。
兩人回到初始的位置,第二回合,在隔開第一次攻擊后的佐木又一次被桑田月影粗暴地擊中了胴的右面,有效得分。
“再來。”
“你…”桑田月影漸漸涌上了一股血氣,低吼道,“為什么要用這種方式羞辱我?”在他看來,對方在對抗中故意放水,消極比賽,純粹是一種藏拙的手段。
“難道我看錯了,佐木君不應該會被桑田這么容易就擊中吧…”一旁蹲著觀戰的松本潤也是看不懂。
聽聞出他言語之中的赤裸怒意,佐木默然無語,總不能說這就是他真實的實力。
但他的眸子亮起,用不容置疑的口氣喝道,“繼續!”
三回合的對抗下來,他慢慢地掌握了對方的出手節奏,招式單一的桑田月影總是會以滑步接高舉竹劍直往下劈的節奏來完成面部的擊打,或是低舉沖擊打胴。
要是場地是9至11米的標準制式,他有一定的信心躲開對方的沖擊。
但只有接近三分之一長的場地,完全沒有轉圜的空間。
所以,佐木的本意是想試試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以防守的姿態接住對方的攻擊。
既然事實證明當下的他沒法做到,那就…比對方更快地出手。
桑田月影渾身顫抖,發狠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
話音未落,他驟然發現,佐木竟然率先發動襲擊。
見到黑色金屬質感的劍芒朝胴甲的左側襲來,“是要刺擊…”
他右手腕一轉,竹劍沖傘尖格去。
電光火石之間,那道明明刺向他右邊的黑色劍芒竟然鬼魅地出現在他的右邊。
“什么?”
“彭”,傘尖點到他的右手套。
佐木的雙腳隨即往后碎步回到起始站立的位置。
往左側只是佯攻,他的真實目標就是對方的右手。
“再來!”這回輪到桑田月影怒吼。
第四回合,以墨傘傘尖先一步刺到他的喉嚨為止。
還是佐木得分。
果然,猶豫就會敗北,這個場地雖小,卻極其考驗雙方的一擊能力。
在連續對決二十分鐘后,兩人脫力,不再繼續。
汗淋淋的他們并排坐在軟墊的邊緣,喘著粗氣。
“我說,佐木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弱了,所以照顧下我的…”桑田月影低著頭,內心五味雜陳。
即便后面幾個回合,他勝少敗多,但以那天校舍天臺上的所見所聞,面對佐木,怎么也該是毫無還手之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有來有回。
“我明明白白地告訴桑田君,我是初學者。”
“這…佐木你不是開玩笑吧!”
那種輕松寫意卻又強大無匹的感覺,怎么會是劍道的初學者!
“還沒說完,“乏力的右手艱難舉起墨傘,深邃的目光凝視黑色劍尖,語氣平穩,卻有種不容置疑的堅定,”但當我握著這把大黑傘,較真起來的時候,普通的劍道高手都不會是我的對手。”
“哦…我算是聽明白了,佐木君還是沒有認真,兜了個大圈子,在說桑田君太弱雞呢!”松本潤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拍著手掌開玩笑道。
沉著臉的桑田月影一劍刺在他沒有穿戴防具的肚子上。
“痛…痛…老大,別這樣搞我!”松本吃痛,捂著肚子靠到墻壁,“我說實話!”
“要你說,佐木君愿意加入劍道社,和我切磋,也是看得起我,但…”尖端沾著汗珠子的刺猬頭偏轉,桑田話鋒一轉,“我真的希望能再見識下認真的佐木君。”
你他丫的是受虐狂啊!
“好的,一會如你所見。”見對方目光異常堅定,佐木點點頭。
木屐的“噠噠”聲從門口傳來,一身白色的寬松劍道服,襯托出桑田銀鈴子粉白的膚色,她飽含歉意道:“我去買水了,對不起,這么遲…學校的小賣部今天關門了。”
“沒事沒事,下回讓松本去買好了。”桑田月影揮揮手,迫不及待地起身接過袋子,摸出兩瓶礦泉水,分給佐木一瓶。
“又是我?”仍舊捂著肚子的松本一臉苦相。
佐木道了聲謝,旋開瓶蓋后,“咕嚕咕嚕”大口喝著。
屋內交織著汗水與橡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