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谷東側別墅住宅區。
石牌,佐木家。
二樓南面臥室,橢圓形的頂燈在頭頂貼著。
佐木雙手拇指和食指斜撐著臉頰,坐在書桌前,閉眼回憶昨日此時的場景。
隨即睜開眼,抽出桌面擺放書架里的一本有關攝影技術的書籍。
“這段時間,我應該都在看這本。”
他隨意翻閱了一下,在書頁三分之一的位置處翻到一張樹形書頁。
合上,放到一邊。
在椅側靠著的漆黑墨傘被佐木抓到手里,居正舉到胸前,按下。
“蓬”,墨傘瞬間撐開,傘面下的空間昏暗,顯得格格不入。
傘的j勾正對前方,“咻”,佐木旋轉傘柄正好一圈,之后往下一拉,默念“回溯”。
時光回溯,傘下的環境顯出若影若現的道道五彩流光,片刻后,時空定型。
有個“人”趴在桌面書上熟睡。
佐木本以為能看到自己坐在這里看書的場景,可事實上,客觀來說,他分不清趴在書上的人是不是他——當他側過頭看一天前的自己的側臉時。
因為定格的立體影像雖然可以從三百六十度去觀看,但是它實在太模糊了,像是打了層馬賽克,再加上一定的不透明度。僅僅有一些大體輪廓都算不上的色塊。
佐木沒有產生失望的情緒,他心里已有更差的底線。
照目前的情況,至少還能提取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根據發型和臉型,能分辨出男女的性別和一些突出的形貌特征,以及動作。
這些都將在今后的案子里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
佐木對金田一和柯南的案件只有模糊的印象,想要回想起所有細節無疑是天方夜譚。雖然他對自己的推理能力有一定的自信,但真要他和金田一一和柯南在實際的案子里一較高下,或許還是勝少敗多。
不過有了墨傘這一強有力的輔助,他的信心提上了一個臺階。
當他要再一次發動回溯技能時,卻被告知要消耗一點偵探值。
這對于偵探值為空的佐木來說,委實辦不到…
眼下,首要的事,便是偵探值的獲取,它關乎墨傘的升級和副屬性的獲得,以及開啟收起墨傘的功能。而且,按照墨傘的不靠譜性,里面似乎還有更多的彩蛋等待自己去挖掘。
“是等待學園七大不可思議殺人事件還是主動出擊?”
“茲…”躺在床上的佐木利索地摁下收音機的按鍵,同時打開方形電視機,調到新聞頻道。
“未來三天,七號臺風‘利亞’將襲擊九州島宮崎縣沿岸…”
放了會,他沒看到有播發生在東京附近的案子,就關掉了。至于太遠的,例如北海道等地,暫時不會去考慮。
半夜,廢棄的工廠,周邊有條銀色的排污河。
斑駁掉漆的灰色外墻,裸露在外的銹色鋼筋。
“嘎吱”幾聲脆響,車輪碾過地上的碎枝,工廠的外墻上出現兩個明晃晃的光圈,斜著移動。
卷簾門早已消失不見,車子輕車熟路地拐進工廠內部。
銹跡斑斑的腳架堆在角落,黑壓壓的。
車燈照著中間的一張拆去設備的機床,表面殘留原先固定設備用的金屬構件。
戴著口罩的男子從后座背下昏迷的男人,平放在機床上,頭和兩條胳膊的前臂后仰懸空垂在機床邊緣。
嘴巴用黑色膠帶貼好,前臂和脖頸用膠帶固定在機床上。
取出兩瓶密封的礦泉水,口罩男子旋開瓶蓋,“嘩嘩”肆意倒在昏迷男子的臉上。
濕漉漉的發絲底下,水滴滴落在地面,傳出“嗒嗒”的聲響。
男子沒有醒來的趨勢。
之后,口罩男子亮出常見的工具刀,推出犀利的刀鋒,寒光灼灼,在昏迷男子的左右手腕割開長長的口子。
猩紅的鮮血從口子冒出,往下流去,片刻,兩只手掌滿是紅色的脈絡。
血流最終匯聚在粗糙的指尖,口罩男子早有準備,拿兩個空的礦泉水瓶接住兩邊的血滴,再順著落下的軌跡平移到地面上,豎好。
一直等紅色的血線到瓶子二分之一的位置,他才起身,扯開一半的口罩,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翌日,銀色的自行車停靠在佐木家兩百米外的一家小型商店外。
佐木照例買紅棗味的袋奶。
不銹鋼的收銀臺反射著刺眼的亮光,胡茬滿面,寬松白袍的中年大叔像是塑像般立在收銀臺后面,粗大的鼻孔對著佐木。
佐木一手抓著袋奶,一手從兜里摸出鋼镚,墨傘掛在他的肩上。
愛好攝影照相的父親——佐木連太郎在澀谷北部商業區開有“佐木映像”公司,經營尚佳,零用這塊,還是管夠的。
他身后站著兩名女生,討論的是同班同學的丑聞軼事。
搬貨箱的工人三十多歲,一瘸一拐地推開白色玻璃門,將兩箱飲料放在貨架邊,他戴著一頂鴨舌帽,套在手上的一雙手套滿是褐色的斑點污漬。
放下貨箱后,他躊躇地走到佐木前邊。
佐木抬頭看了一眼,是個面相憨實的人。
“小智郎老板,貨單的話,請確認一下。”說著拿出皺巴巴的本子,撕下一頁。
接過單頁,小智郎確認了下,點點頭,瞄到他眼里的異樣光彩,“源谷,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嗎?”
“被看出來了…中了冰露水的二等獎。”
“哦?是瓶蓋底下的那個?”小智郎吃驚連連,“人家公司為促銷做的活動,你運氣真不賴,我記得有八十萬日元吧?”
“是…是的。”源谷的目光落在臺面裝滿當天報紙的鐵架上。
見小智郎還要回話,佐木不耐地將硬幣擺在臺面,“喂喂,我說老板,我們趕著上學去呢,敘舊聊天的話,能不能先放到一邊。”身后的兩名女生立馬附和。
老板小聲嘀咕,“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沒有耐性。”
佐木越過左邊的源谷,瞥到對方的手套上有深紅色的點,像是油漆漬,又像是番茄醬灑在上面,他沒有在意,拿起鐵架上的一份報紙,說:“錢不用找了,再來份報紙吧。”
走出商店,佐木低頭盯著報紙看,大篇幅的版面,赫然在述說一件相當轟動的“割腕放血案”,兇手被描述成有特殊鮮血癖好的惡魔,用空瓶子接收受害人從手腕流出的血,再大口喝掉。
“尸體被發現在人跡罕至的樹林木屋…兇手至今逍遙法外。”
“警方懷疑兇手還有繼續作案的可能。”
報道末尾,有張警部劍持勇的側身照,雷厲風行,儼然一副生人免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