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平、高槐也很累,他們安排好人馬,便下去休息了。
夜,是如此謐靜。大營內,除了傷兵的呻吟,就只有篝火燒著木材,發出嗶哩啪啦的響聲。高函站在營內,看著明月消失,群星隱秘,不由嘆了一口氣。回到帳內,他本想再考慮一會,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有什么失誤,可惜他的身體太疲憊,實在支持不住,就睡著了!
朦朧中,高函忽然感到一陣燥熱,又聽見耳邊響起陣陣吵雜聲。他猛坐起身吼道:“來人!怎么回事?”
“啟稟將軍!”一個小校沖進帳篷大聲吼道:“李懿文人馬又來襲營!”
“什么?又來?”高函提起長槍,猛走出帳篷。只見營內一將,手持一把大刀,四處砍殺袁軍士卒。
“來將通名,高函在此!”情勢危急,高函自不能退縮,他跨上戰馬,便向那員大將殺去。
“高函?找的就是你!”持刀大將反身殺向高函,一頂帳篷被點燃,火光照在持刀大將的臉上,高函頓時大吃一驚。
“蒙驍!”蒙驍是李懿文麾下老資格大將。
“正是!”蒙驍大喝道:“高函,納命來!”
“撤…”高函知道自己不是蒙驍的對手,又怕章亮在暗中伺服,為了保存實力,他只好下令撤退。回去被袁無殤罵一頓,總比全軍覆沒來的強。
袁軍士卒本來就是吃糧當兵,高函都跑了,還能指望那些士卒硬抗?一聲撤退,袁軍士卒立刻開始大潰敗。四處逃竄的士卒,擋住了蒙驍的腳步,反而給了高函逃跑的機會。
“唉!降者不殺!”看著高函遠去的背影,蒙驍嘆息了一聲,下令俘虜敵軍。沒有將領的指揮,袁軍士卒幾乎都放下武器,抱頭蹲在地上。
戰斗結束,天也開始亮了,朝陽驅散夜的陰霾,緩緩爬上云端。袁軍大寨中,到處都是蹲著的士卒、呻吟的幸存者以及尸體。
那些尸體,有的糾纏在一起,旁邊的篝火引燃了身上的衣服,燒得皮焦肉綻;有的緊握長槍,兩只無神的眼睛還瞪得老大;握著刀的斷臂、缺了半邊腦袋的尸體,隨處可見。
燃燒成灰燼的帳篷、柵欄,還冒著縷縷青煙,蒙驍麾下的士卒并沒有歡呼雀躍,半夜的等待、廝殺和消失的生命,讓他們地表情都變得有些麻木。
“啟稟將軍,俘虜和繳獲已經清點完畢,可以回營了!”隨著小校的匯報,蒙驍立刻下令,班師回營。那些尸體,自然有人負責掩埋。
章亮、關德、蒙驍在外面廝殺了一夜,諸葛雍在陽縣也一夜沒睡。雖然諸葛雍對自己的計策很有信心,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萬一發生什么意外,他也會很被動。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獨擋一面。當然,這個第一次,是指諸葛雍在李懿文麾下的第一次。
關德與章亮回來了!看著毫發無傷的二人,諸葛雍松了一口氣。夜襲最危險的,就是第一次與第二次,到了第三次,已經快天亮了。那時候,緊繃了一夜的人,最容易松懈。黎明前,人人都知道天快亮了,卻未必能度過那場黑暗!
“見過諸葛軍師!”關德與章亮上前行禮,關德的禮是發至內心,而章亮卻是因為李懿文的命令。
“二位將軍辛苦了!”雖然不明白關德與章亮為什么一起回來,但這并不是重點,重點是二人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三人在城門處又等了快一個時辰,蒙驍大軍緩緩開到。大軍中押著大量俘虜與物資,讓諸葛雍大喜。這一仗,不僅打出了威風,還讓諸葛雍豎立了威信,更重要的是,沒讓賈仁獨占鰲頭。再次輕點戰果,諸葛雍一邊把戰報發到北城,一邊與蒙驍三人慶功,并犒賞三軍,整個陽縣都充滿了喜色。
北城城外三十里處,袁無殤大營。
“廢物!真是廢物!”曲陽的戰報剛傳到,袁無殤便勃然大怒。一連僵持了幾個月都沒有進展,好容易發生了戰事,居然大敗而回,袁無殤拍著桌子,也不知道在罵誰。
“啟…”一個小校剛走進大帳,便被袁無殤臉上的猙獰嚇住了。他張了張嘴,卻沒敢繼續說下去。
“嗯?”袁無殤壓住姓子問道:“有什么事?”
“高函將軍在營外求見!”小校硬著頭皮回道。
“高將軍的使者嗎?”袁無殤以為小校看見自己發怒,害怕之下說錯了,便順口道:“傳進來吧!”
“啟稟主公,不是高將軍的使者!”小校咽了咽口水道:“是高函將軍!”
“什么?”袁無殤皺眉道:“高函不是在陽縣嗎?怎么回來了?讓他進來!”
“是!”袁無殤在憤怒中,小校可不敢多說。若觸怒袁無殤,輕則一頓毒打,重則小命玩完。袁無殤從來不把士卒當人看,就算是麾下文武,若逆了他的意,也是非打即罵,何況小卒?
“主公,末將無能,請主公責罰!”高函一進大帳,便哭著跪在地上,使勁磕頭。
“怎么回事?”見高函衣甲不整,渾身是血,就知道他戰敗了。袁無殤恨的咬牙切齒,卻又不能發作,以免寒了眾將士的心。
“啟稟主公…”高函將他的遭遇對袁無殤仔細的說了一遍。聽聞李懿文竟然以關德、章亮、蒙驍三人,連續襲擊高函大營,袁無殤倒是釋然了。在袁無殤看來,就這陣容,別說高函,就算他親自去,也是有敗無勝。
“算了!”聽完高函的敘述,袁無殤心中的怒火,消去了大半,他冷冷的說:“下次再敗,定斬不饒!滾下去包扎、休整,準備隨我出戰!”
“主公,我軍新敗,怎可復戰?”一般情況下,戰敗以后,需要鼓舞士氣,才能再出戰。可袁無殤似乎想立刻出戰,韓慶有些不解。
“新敗?那是高函與蔣渠敗了,我又沒敗!”袁無殤冷哼道:“如今機會難得,若攻下北城,高函與蔣渠之敗,便有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