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色一亮,廣場上就有鐘聲響起,牡丹和云梅睡意朦朧地睜開眼從榻上起來,揉了揉擠得有些生疼的胳膊,急惶惶地開始整理著裝。
牡丹看了看在軟床上睡得正香的陳誠,停住了動作,面上有些氣憤道:“為什么咱們每天都要修早課,還不如他舒服。”
云梅拉著她的胳膊道:“快別耽擱時間了,一會兒點卯遲到了,芍藥該打咱們板子了。”
牡丹不耐煩道:“走吧走吧。”
陳誠見她們去早修,從床上爬起來,施展地行術回到進入壁畫的地方。
震蕩元神,果然能夠打開一道界門。
回到現實世界,見時間還沒有過去半個時辰,心里放松了許多,交代了一下莫莫,又回到了萬花界域。
回到床上繼續躺下,睡了個回籠覺,直到巳時正刻牡丹和云梅回來。
她們見陳誠還在睡覺不由有些無語。
陳誠在這里呆了幾天,每日夜里和早晨四處探查,也逐漸摸清楚了這里的地域狀況。
這一天,‘姑姑’舉行宴會,結束后,朱舉人臉上帶著些醉意搭著書童的肩膀,追上陳誠道:“陳兄,這幾日過得可好?”
陳誠看了看他眼中并沒有醉意,十分清明,看來是假裝醉酒了。
陳誠點點頭道:“此間甚樂。”
朱舉人道:“難道陳兄不曾思念家人?”
陳誠道:“朱兄可有什么想法?”
朱舉人道:“我看這萬花宮并不簡單,如今我們在萬花宮也呆了些時日,總不能老死在這里,總還是要想辦法出去的。”
陳誠笑道:“在下在外界受盡苦楚,此間既樂,終老于此也未嘗不可。”
朱舉人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跺了跺腳,對身邊的書童道:“扶我回去。”
書童答應一聲,攙扶著朱舉人離開,一邊勸說道:“公子,我看這里挺好的。”
朱舉人怒道:“你閉嘴。”
又過了幾日,牡丹對陳誠道:“我看那個朱舉人和白蓮他們幾個有些不安分,好像在謀劃什么。”
陳誠笑道:“他這可能在這里住得厭煩了,想要出去吧。”
牡丹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是啊,這里太小了,我御風在這里飛兩天,就能飛到世界的邊緣,待在這里這么多年,已經厭煩透頂了。好在還有半年就能出去了。”
陳誠呵呵笑道:“你那姑姑未必真會放你們出去?若是她真心如此,又何必打這樣一個賭,她必定會想辦法破壞賭約的。”
又道:“你們以前跟她打過賭嗎?”
云梅點點頭道:“以前,玩過一些小游戲,但我們從來沒有贏過姑姑。”
陳誠笑道:“所以你且靜觀其變就是了,若是朱舉人和你的那幾個姐妹能逃出去,你們也就不必費心思等著賭約得勝了,到時候偷偷地跟著他們出去就好了。”
牡丹點點頭道:“你們凡人都這么狡詐嗎?”
陳誠笑道:“那你這消息是哪里來的,不是你自己發現的吧。”
牡丹道:“我從朱舉人的書童嘴里打聽來的,雖然他沒有正面答復,但也八九不離十了。”
陳誠道:“所以說是你太天真了,那是他故意告訴你的。”
幾天后的夜里,朱舉人帶著帶著書童還有幾個萬花界域的女人偷偷地從萬花宮里出來,小心翼翼地奔萬花界域的出口潛去。
這里萬花界域正規的出入通道,在另一座山峰,但是有幾十個女兵守衛,沒有‘姑姑’的命令是出不去的。
陳誠見他們遠去,回到牡丹的居所,等了好一會兒,牡丹帶著云梅才回來。
牡丹喝了口水,氣喘吁吁道:“我們剛才去找姑姑和和芍藥了,她們都沒有在寢殿。”
陳誠道:“那咱們也去外界的通道吧,她們必定都在哪里,不過要小心一點,不要讓她們發現。”
牡丹和云梅點點頭,帶著陳誠急速向朱舉人等人追去。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姑姑”和芍藥正擋在通道前面和朱舉人幾人對峙說話。
陳誠三人忙躲在了一塊山石后面。
只見朱舉人跪在“姑姑”面前,道:“姑姑,求你放我們回去吧,在下離家已久,十分思念,只是想回家探望一下,探望之后,必定會盡快趕回。”
“姑姑”冷笑道:“你張嘴就是謊言,讓我怎么相信你。”
又對萬花宮的幾個女子道:“你們既然不想履行賭約,那這賭約也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說著,伸手指向朱舉人,一道黑白相間的光線憑空產生,射向朱舉人。
這時,一道若有若無的梵唱傳進陳誠的耳朵。
竟讓他有一種出手為善沖動。
不過被他強行壓下。
見“姑姑”竟然真要殺了朱舉人,那幾個萬花宮的女子連忙施法想要擋住射向朱舉人的光線。
法術交匯處,一陣煙霧升騰。
陳誠三人只聽“姑姑”怒道:“芍藥,你也幫助他們?好,我成全你…”
待煙霧散去,陳誠見跟朱舉人在一起的幾個女子軟到一地,芍藥也嘴角淌血,歪倒在一塊山石旁邊。
“姑姑”冷笑道:“沒想到,你們竟然這么無知,看來是我沒有把你們教好,不過既然賭約已經廢棄,還要這個凡人做什么?”
說著,又一道光線射向朱舉人。
幾個女子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卻再沒有能力救他了。
卻在這時,一道金色光罩從朱舉人的身體上升起,將他護住,一個白須的矮胖老僧慢慢地踱步走了出來。
正是萬華寺接待陳誠和朱舉人主仆的掛褡僧人。
他苦著一張老臉,無奈道:“這么多年,老僧終于不得不現身了。”
‘姑姑’警惕地看著他道:“你是萬華寺的老僧!你也是修煉者?”
老僧帶著無奈和悲哀道:“妙鵲兒,輪回兩世,你的執念還是這樣深重,我要怎樣才能渡你?”
“姑姑”滿臉疑惑道:“你到底是誰?”
老僧深深地低下頭,念了一聲佛號,道:“兩世之前,你我為師徒,兩世之后,我為僧鬼,你為鵲妖。”
“姑姑”手一抖道:“兩世之前?兩世之前,我是僧人?”
她說話的時候,有些不確定,但是漸漸地好像想到了什么,面色變得極其復雜。
老僧點點頭道:“如今,老僧鬼體漸衰,已經時日無多,難以等你頓悟了,索性就告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