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正帶著人趕回山寨,山腰處的灌木從里突然傳來一聲歡喜的喊聲:“是梅捕頭。”一個捕快從灌木叢里跳出來,跑下山腰。
陳誠一愣,見灌木叢里接二連三地站起來百來號人,正是樵陽縣尉帶著捕快兵丁在這里躲藏,陳誠瞪了負責探路的嘍啰一眼。
拱手道:“不知道哪位官爺在此帶兵。”
縣尉站在山坡上向下張望片刻,見陳誠等人有男有女,攜棍帶刀,仔細地看了看陳誠,問道:“我乃樵陽縣尉李維文,你等是何人?”
陳誠道“我等是兗州游俠,如今游歷到此,還望縣尉老爺行個方便。”
梅不展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么。
李縣尉居高臨下望著陳誠,悠然道:“游俠兒?可有路引,可有官府憑證?”
陳誠心頭惱怒,這縣尉真是多事,說不得,還得做過一場,對韓鐵三點使了個眼色,就欲拔刀,現在李縣尉等人占據地利,但他們人困馬乏,真拼起來陳誠也不虛。
“陳誠,黑云寨大當家,還要遮遮掩掩嗎?人稱金面伽藍,武道第三境強者,五縣第一武道高手!怎么,如此膽小怕事嗎?”
這是說我嗎,我什么時候有這么多頭銜了?還金面伽藍,還五縣第一高手,好像剛剛睡醒,還不知道怎么回事,整個世界就全變了。
他看看梅不展,梅不展也一臉茫然,略帶驚奇地看著他,好像并不知道此事。
“金面伽藍”——多么生僻的綽號,為啥不叫“玉面子都”?
MD,一定是船幫那些人,拉著我五縣第一高手的旗號,給他們撐門面,LOW爆的五縣第一高手,有種五里坡劍神的即視感。
陳誠咳嗽一聲,道:“不知李縣尉有什么賜教?”
李維文一臉淡然的笑意,道:“想必今日陳寨主也是為黃花谷的猿精而來,拋開你我立場,雙方都生而為人,我覺得我們可以聯手將此精除去。”
陳誠無所謂笑道:“李縣尉何以如次肯定?再者,這除妖降魔是朝廷和佛道高人們的本份,我區區黑云寨就不多管閑事了。”
李縣尉這次把大部分縣兵和衙役都帶出來降妖,當然不會輕易放棄,這關系著他能不能在樵陽縣立足的大事。
來到樵陽縣一年,他的權柄完全被縣令的勢力攫取,縣令出身大族,又不愛管事,正因為這樣,他受到本地鄉紳的極度歡迎。
這次猿精在縣里頻繁作案,連幾個鄉紳的女兒都被擄走,縣里現在人心惶惶,正是利用這次機會,李維文才冒著風險促成這次行動,要是失敗了,他被排擠是小事,恐怕會被上級革職查辦。
他這次下了血本,不僅花費重金從簡法觀請來了長風道人,還把家底掏出來幫助一個窮獵戶完成了自家的獵妖人傳承。
方才的失敗已經讓他心生絕望,卻在這時見到了黑云寨眾人,這就不由得他不動心思了,據船幫傳出來的消息,陳誠已經是武道第三境高手了,要知道綿水南北五縣還沒有一個武道第三境的人類,可見珍惜。
所以官匪之間的敵對立場就不算什么了,首先要做的事是把猿精除掉。
現在見陳誠推脫,他徹底拋棄了立場,語重心長地說:“陳寨主,你非朝廷中人,不了解其中曲折,就算朝廷會再次派兵,也最少得一兩個月之后,若是有其他變故,恐怕這猿精逍遙一兩年也未可知。”
“黑云寨離著黃花谷可不遠,陳寨主憑一家之力能否擋住這猿精禍害?何況這猿精先天在望,到時候,樵陽縣內還有何人能治?望大寨主三思。”
陳誠本來就是無奈之下才決定撤退,人欺負到頭上,只是抄了他的老家還是有些不甘心,這玩意要是不把他打死,他得經常惦記著黑云寨。
其實自李維文的嘴里聽到合作的事,陳誠就打算同意了,雖然可能李維文鏟除猿精的心理更迫切,但陳誠也沒有趁機勒索他。
一個是他只是一個文人出身的縣佐官,拿不出陳誠需要的東西。再一個,就是陳誠身為人類的立場,他同樣迫切希望鏟除老猿精,陳誠還是有底線的。
但是統屬和任務分配問題,卻需要仔細計議,他雖然沒有想再去算計一下這群殘兵敗將,但也不能被人家算計了。
最后,兩方爭執之下,李維文還是把統兵的權利交給了陳誠,但是名義上他要當個總指揮,畢竟這么多衙役兵丁都看著呢,表面文章還是要做一做,不然就是成功了,他也沒辦法交代過去。
陳誠讓人統計了一下現有的戰力,武道第一境的加上韓鐵三有八個人,武道第二境的有兩個人,分別是捕頭何三泰和一個縣兵頭目。
獵戶黃山鈺是獵妖人傳承,戰力應該稍稍超過武道第二境。
其他長風道人和梅不展已經失去戰力,剩下的就是陳誠這個武道第三境,和老狐貍四婦女。
略微制定了個出戰的方案,眾人就找了個避風之處,好歹休息了一晚,不然衙役兵丁們很可能沒有戰力。
第二天一早,再次強調了一下各自的任務,整裝待發。
長風道人打坐了一整夜,略微回復了些法力,臉色也好看了許多,看樣子傷勢得到了控制。
把傷的比較嚴重的人員留在原地,陳誠統合了一百多人,悄悄地向黃花谷趕去,
十來個哨探不停地輪流向他們匯報消息,保證掌握黃花谷的所有動靜。
陳誠是吸取了教訓,免得像昨天似的,哨探不給力,被人摸到身邊了還沒有發覺。
如果被一只老猿埋伏了,那臉就丟大了。
等趕到黃花谷外,一個衙役來報,一切正常,猿猴們都在山洞里,外邊只有三只灰猿在山坡上看守洞口,那座移來的小山峰已經不見了。
陳誠對辛家三個姐妹點點頭,帶著她們悄悄地摸到附近,她們各施手段,一股淡淡的馨香彌漫過去,三只灰猿晃了兩晃,一頭栽倒在地。
陳誠比了個大拇指,帶著眾人悄悄將洞口圍住,帶著通了勁的武者和老狐貍摸進了洞里。
此時石窟里燈火通明,猿猴們的叫聲不住地傳出來,老狐貍和十四娘同時掐訣,一股腥中帶香的狂風平底而起,向石窟里卷去。
此風剛起,就聽洞內一聲怒喝,一個身穿鐵甲的白色身影迎著風沖了過來,陳誠直覺的一座巍峨的大山迎面撞來。
陳誠還能抵抗,身后的武者已驚叫著跌倒在地,這暴怒一擊下,武道第三境的效果比陳誠還要高的多。
陳誠早有準備,招呼老狐貍和黃山鈺一聲,身形竄起,舉大刀迎向老猿。
“當”一聲巨響,陳誠馬上倒飛而回,雙臂如同震顫發麻,再看老猿只是頓了頓,馬上舉棍又砸,這還是他左臂受傷不靈便的情況之下。
陳誠無暇多想,大喝一聲,馬上起身招架:“老辛施法。”
“當”又是一聲巨響,陳誠強忍住五臟傳來的不適感,腳步扎在地上,徹底放棄了躲閃,只為老狐貍和黃山鈺提供遠攻屏障。
這老猿棍法精妙,不知道練了幾十年,憑著陳誠系統賦予的刀法還是差了一大截,若是周旋起來,反而落敗的更快,甚至會給后方眾人造成影響。
一時間,山洞里“當”…“當”.如同打鐵一般,連響了七八聲,陳誠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五臟顛倒,惡心欲吐,一股血漬從鼻腔里流出來,同時陳誠也激發了碧玉蓮影。
這時突然一聲牛吼,兩丈鬼蛟帶著藍色火焰盤旋而至,一擺尾,火焰已經燒到二人身上,老猿痛叫一聲,倒退三五步,使勁拍了三下額頭,晃晃腦袋,見陳誠正舉刀砍來,已經躲閃不及,正被陳誠砍在.肩頭,只聽噗的一聲悶響,陳誠的全力一刀竟然只砍進一寸來深。
老猿惱怒異常,舉棍就砸,陳誠閃身急躲,鬼蛟已經翻身而至,正撞到老猿后背。
他踉蹌幾步,又被陳誠一刀砍在額頭。陳誠這次感覺砍倒了鐵塊上,沒砍動老猿,反而被震退三步。
老猿只覺得眼冒金星,頭痛欲裂,余光中見鬼蛟又來,奮起余力一棍掃在鬼蛟脖頸處。
那鬼蛟突然震顫三下,嘩啦一聲變作碎木,散落一地,還不待稍稍松氣,他的手腳已被幾道陰風纏住。
陳誠趁著這機會橫斬豎劈,不停地砍他的左臂傷患處,終于在一聲痛苦的嘶吼聲中,他的左臂,被陳誠徹底砍下,血液如箭一般噴出三丈遠,卻馬上止住。
老狐貍忙一掐訣,陰風撤退,卻也被血液燒的滋滋亂叫,化作幾個銀甲陰將,虛弱無比。
陳誠正要奮起余力一舉將老猿擊殺,卻見黃光閃過,老猿在陳誠身后現出身形,陳誠聽到惡風不善,將大刀斜背身后,只聽一聲巨響,陳誠一口鮮血終于噴出。
半個身子頓時沒了知覺,見老猿又化作遁光,陳誠聚齊拳意,金剛在眼前閃過,遁光頓時一慢,被陳誠胡亂砍到的一刀削中,現出身形時,老猿已少了一條左腿。
陳誠已無戰力,嘴里流淌鮮血,跌倒在地。
十四娘和韓鐵三正在給老狐貍護法,見陳誠跌倒,忙施法喚出鬼奴將陳誠拽到老狐貍身后,韓鐵三取出傷藥給陳誠灌了進去,舉鐵鞭將他護住,謹慎地盯著朝廷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