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這個詞,最早的時候,并非是形容天熱的像流火一般,而是說,炎熱的季節即將過去,只是后人錯誤的理解,把這個詞賦予了新的意思,也就是形容天熱的像流火。
大同的榷場,就在流火的七月,開啟了。
烈日炎炎,卻擋不住城墻內外那些為了銀子而瘋狂的人,僅僅十天的交易量,就超過了往年的總和。
七月二十四,這在原本的歷史上,本是很普通的一天,但被張忠這個蝴蝶扇過風暴的大明,卻被賦予了很特殊的意義。
這天傍晚,俺答汗的大兒子,辛愛黃臺吉來到了大同榷場,并見到了一個名叫張龍的職業經理人。
大同最好的酒樓里,辛愛黃臺吉和張龍相鄰而坐,在辛愛黃臺吉背后站著兩個大漢,這倆人一個叫史大,一個叫史二,是一對兄弟,也是辛愛黃臺吉的心腹。
(史料中有這倆人,這倆人在萬歷時期降明了,但具體資料沒有,這里根據劇情需要改了一下,考據黨的兄弟手下留情!)
張龍也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坐著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叫李長河,是張忠手下一個掌柜的,投張忠之前是個鹽商,后來破了家,這才投了張忠;女人則是很久沒有露過面的王翠翹。
辛愛黃臺吉好奇的打量著張龍,他從未見過這樣打扮的明人,他覺得非常的怪異,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干練和爽利。
“你是明人嗎?”
“是的!”
“這衣裳是你們明人新興起的衣裳嗎?”
張龍淺笑著道:“不,這是下等人穿的衣服!”
辛愛黃臺吉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感覺有些不可意思,為什么,因為這身衣裳,怎么看都覺得很,很昂貴,恩,不論是用料,還是做工,都非常的不一般,且這身衣裳,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
如果說,這種衣裳都是下等人穿的,那么大明得多富庶?
張龍被張忠操練了八年可不是白操練的,他那雙罩子,不說能一眼看穿人心,但多少也能看個差不離,而辛愛黃臺吉這種沒心計的糙漢子,是絕對逃不過他的法眼的。
他也沒解釋而是笑著道:“您應該清楚,在大明,民人被分成了士農工商,士等級最高,其次是農,再次是工,最后是商,而我們職業經理人,因為受雇于商人,所以我們便是下等人。”
辛愛黃臺吉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怒色,他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
張龍把辛愛黃臺吉臉上的表情,一絲不落的看在了眼里,他自然明白辛愛黃臺吉此時心中所想。
他笑著道:“黃臺吉殿下(黃臺吉是對大汗兒子的稱呼,像是咱們的太子,老道覺得不順口,加了個殿下,兄弟們別較真!)我張龍雖然是下等人,但也要看我在為誰做事,所以您完全沒必要憤怒!”
辛愛黃臺吉微微一愣。
張龍又道:“就好比宮里的公公們,他們都是奴才,但誰會小瞧了他們?”
辛愛黃臺吉疑惑不已:“這么說你是公公?”
張龍笑著擺了擺手道:“不不不,我只是這么打個比喻,我可不是公公!”
辛愛黃臺吉更疑惑了:“那?”
張龍道:“我只是借用公公打個比方,我們職業經理人雖然是受雇于商人,但我們和商人卻都是為我們的主人而服務的,而我的主人,就是一位貴不可言的貴人!”
辛愛黃臺吉來了興趣:“哦?你的主人是誰?”
張龍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黃臺吉殿下,您知道仙人嗎?”
辛愛黃臺吉微微一愣:“仙人?”
張龍笑著道:“不錯,仙人,我的主人就是一位仙人,不是那種只會江湖手段的道士,而是真正的仙人,能騰云駕霧、移山填海的仙人!”
辛愛黃臺吉驀然瞪大的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很吃驚,很難以置信,對嗎?”張龍笑著道:“這很正常,畢竟我們大明的皇帝陛下,見到我家主人那匪夷所思的仙家手段時,也是吃驚不已,而且我們之所以能在這里聊天,正是因為我家主人對陛下的勸說!”
“啊?”辛愛黃臺吉腦子突然好使了,他瞪著眼睛道:“你是說,是你家主人勸大明的皇帝開的榷場?”
張龍點了點頭:“不錯!”
辛愛黃臺吉沉默了,他終于明白為什么這個人一出現,那些圍繞在他身邊想和他交易的商賈,全都躬著身子退走了。
張龍看了一眼李長河和王翠翹,李長河和王翠翹輕輕的點了點頭,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張龍便笑著道:“此處雖是大同最好的酒樓,但卻有些簡陋了,很不適合招待像黃臺吉殿下這樣的貴人,不如咱們換個地方!”
因為要長期駐守在大同,所以李長河一來到大同就購買了一出宅子,這宅子所在的地方,原本是貧民區,但被李長河買下一大片地方,被張龍帶人造了一座豪奢無比的庭院之后,破敗不堪的甜水坊,就變成了豪商的聚集地。
當辛愛黃臺吉以及他的一眾糙哥護衛們,走進這坐叫做李府的豪宅之后,就徹底的慌了神。
不是有人要對他們不利,而是他們忽然覺得燥的慌,很羞愧,對,就是這種感覺,很羞愧,一種劉姥姥初進大觀園的趕腳,一種這輩子都白活了的趕腳。
甫一進院子,其實沒什么感覺,跟普通明人富商的宅子差不多,這種宅子他們也曾經見過,無非就是處處雕梁畫棟、處處亭臺樓榭的園林美景而已。
但是一進了屋子,他們就徹底的懵圈了。
十六位身著雪白紗裙、套著亮閃閃的絲襪、踩著透明水晶高跟鞋的侍女,分列兩行,俏生生的站在那潔白、華貴的羊毛地毯上,巧笑嫣然的看著他們,用甜到發膩的聲音問候了一聲:“恭迎各位老爺,請各位老爺隨妾身沐浴更衣!”
噗嗤!
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糙漢子,噴了一地的鼻血。
“仙,仙,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