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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與江春橋謀(二)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小年夜開始了,往年的今年,以江南的富庶,家家戶戶的桌子上都會擺上一些雞鴨魚肉,期盼過年很久的孩子們,會高興的吃個撐,然后期盼著幾天后更加豐盛的那一頓年夜飯。

  但今年,除了那些士紳、豪商,哪怕是一些中小地主、中小商人家里,小年夜的飯食,也不怎么豐盛。

  究其原因,還是糧價的問題,雖然糧價有所回落,但價格依舊在四兩銀子左右徘徊,這個價格,是絕大部分人都不能接受的。

  且糧價之所以有回落,并不是糧商們信心不足,而是因為春節到了,這是漢族人民最為重視的一個節日。

  在后世,這個節日來臨的時候,任何東西的價格都會暴漲,但在大明這個時代,卻恰恰與之相反。

  為什么?

  因為賺夠了錢的那些狗大戶們,想替自己積點陰的,想替自己泉下的祖宗們積點陰的,且這個時候是他們拉攏人心最好的時候,所以每逢春節到來的時候,奸商們就開始降價,平時面目可憎的地主們一個個的都開始裝好人,他們為的是薄利多銷,為的是拉攏人心,為的是讓這些苦哈哈們來年能更好的被他們壓榨。

  這就是古人的智慧!

  這種智慧什么時候倒退的呢?

  是從‘我大清’開始的!

  這幫家伙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施恩’‘圖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竭澤而漁,更不知道什么叫授人以漁能得更多魚,這幫腦仁比核桃都小的家伙,就知道你欠老子的錢,你得還,至于你還了錢,還能不能過得了年,那都不關我的事兒,反正奴才有的是,死了一批再招一批就是了。

  這種暴力的手段,雖然統治了漢族小三百年,但也是我大漢民族的發展,倒退了近三百年。

  從大明王朝的資本主義萌芽時代,一下子就倒退到了奴隸制社會。

  這種開歷史倒車的行為,不僅坑苦的這片土地上的漢族人民,還坑苦了這片土地上的其他民族。

  雖然漢族統治這片土地的時候,也給其他少數民族帶來的不小的傷害,但最起碼漢族統治這片土地的時候,一直是向前發展的,老百姓的生活一直是在不斷變好的,各種有利于生活的發明創造不斷的出現,不僅漢族百姓得到了實惠,其他民族也得到了實惠。

  且漢民族統治時期,對于其他民族的政策,其核心一直是懷柔和安撫為主,可‘我大清’時期,完全顛倒了過來,他們核桃大小的腦仁讓他們覺得,不聽話好辦,用到砍到聽話就好了,至于會不會把人都砍死,那個他們沒想過,也不會去想。

  漢民族的統治者,把這片土地上生存的所有人,都看作是子民,他們對內以圣,對外以王,其鐵血都是沖著外面去的。

  當然,也不是說漢民族統治階層就多好,這里面也有很多與‘我大清’那幫寧與外人不予家奴的二逼差不多的人,比如那些整天嚷嚷著教化的二逼讀書人。

  但這幫家伙又與‘我大清’那幫腦仁不健全的傻叉不一樣,他們不是腦子不正常,而是他們的眼光全都被利益束縛住了。

  他們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他們看不清外面的世界有多少財富。

  當外面的精彩和財富,真真切切的放在他們眼前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幫哈士奇能一瞬間變成西伯利亞野狼!

  什么狗屁的教化,都死一邊去吧,教化特么的能有利益香?別扯犢子了,教化是個屁啊,利益才是王道。

  當利益大到了一定份上的時候,這幫人能分分鐘完成自我進化,甚至完成自我毀滅也不是不可能。

  張忠,就準備把這些‘利益’放在那些讀過書的‘二哈’眼前。

  當然,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把胡宗憲給‘解決’掉。

  福順樓。

  今兒是小年夜,按道理講,福順樓今天晚上是不營業的,但此時此刻,卻燈火通明。

  究其原因,就是張忠要請客,而且請的人,很不一般,全都是福順樓的東家,半點都不敢得罪的人。

  雖然福順樓燈火通明,但整個酒樓都靜悄悄的,唯有三樓的包間里,有點動靜。

  偌大的酒桌上,擺滿了珍饈,但桌子旁邊卻只坐了五個人,這五個人,分別是江春橋、張子明、李子稻、海瑞以及請客張忠。

  面對滿桌子的珍饈和沒酒,氣氛卻多少有些尷尬,究其原因,就是江春橋勸酒勸菜的時候,海瑞說了一句話。

  “這酒,這菜,都不干凈,我不吃也不敢吃,我怕我吃了,晚上那些冤死屈死的老百姓,會來找我,說我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血!”

  要不是江春橋夠圓滑能隱忍,要不是張忠來之前對張子明千叮嚀萬囑咐,怕是這桌子已經被江春橋和張子明給掀了。

  雖然張忠對海瑞有足夠的了解,但也忍不住心里氣的慌,媽了個雞的,你特么的會不會說話?不說話你能死不?

  就在眾人覺得尷尬不已的時候,海瑞又開口了:“如果兩位大人有公事,那就請兩位大人明日招下官到衙門里說話,如果沒有,那請兩位大人恕罪,下官告辭了!”

  尼瑪個波一!

  張忠他自己都差點沒忍住把桌子給掀了!

  但張忠畢竟是老狐貍了,雖然現在的他很有些自負,但他有一點他卻從來沒忘記,那就是什么時候能翻臉,什么時候需要隱忍。

  現在,就是需要隱忍的時候。

  因為他的計劃,海瑞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他必須得忍。

  所以,他在張子明翻臉之前,開口道:“海知縣,今日張某請藩臺大人和臬臺大人,請李知府和海知縣來,是有事與兩位大人相商,這事兒,是公事,也是私事,所以才有了這一桌酒席!”

  海瑞依舊冷著臉道:“是公事,那就到衙門里談,是私事,那就免了,我海瑞,和你張老板,沒有任何的私事好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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