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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四章 陳年往事

  大家和慶成文交換了名片,都客氣地表示有消息一定通知他。

  錢為興呷了一口茶:“剛才的過程真是精彩,我好久都沒有看到這么激烈的競拍了。難難怪有些人特別喜歡參加大拍,確實有道理!”

  瞿俊民點點頭:“我現在回憶起來還有些激動,不過那老頭被這么多人圍攻,看著挺可憐的。”

  瞿文地沒好氣地說:“你幼稚不幼稚,居然覺得馮建德可憐,人家隨便玩玩,都能玩死你!”

  “爸,聽您的意思,您在他那吃過虧?”瞿俊民止不住的好奇。

  “怎么著,巴不得你老子我吃虧?”瞿文地瞪了兒子一眼。

  “這哪能啊,我就是問問嘛。”瞿俊民嘿嘿一笑。

  “告訴你,沒有。”

  瞿文地吃了一顆花生豆,對著大家伙說道:“你們知不知道,馮建德手里有一面戰國透雕虺龍紋復合鏡?”

  大家紛紛搖頭,表示不清楚此事。

  瞿文地接著說道:“這面銅鏡,原本是我朋友的朋友收藏的,馮建德得知了此事,‘三顧茅廬’想要購買,但物主愛好收藏銅鏡,那面銅鏡非常珍貴,賣掉想要再找就難了,便嚴辭拒絕了。這之后沒過多久,物主被人發現死在了自己家里,家里的藏品都搬空了。”

  瞿文地瞠目結舌:“難道殺人兇手就是馮建德!”

  其他人也都覺得難以置信。

  “別插話,聽我講下去!”瞿文地繼續講述:“大概過了半年,我參加一次小拍,遇到了馮建德。當時我很奇怪,因為那時的馮建德已經很有實力,根本不會參加那種級別的小拍。不過,當時我沒多想,后來,那面銅鏡出現了,最后被馮建德拍了下來。

  當時,我并不知道銅鏡原主的事情,直到有一天,我跟朋友喝酒,無意間說出了此事,我朋友震驚之余,才把事情告訴了我。”

  瞿俊民聽到這里,便說道:“既然這樣,可以報警啊!”

  “幼稚,有證據嗎?”

  瞿文地哼了一聲:“總不能因為東西沒買成,就懷疑人是馮建德殺的,更何況,他還有不在場的證據。而且事發是十年前,那時周邊沒有監控,殺人的又是老手,偵破難度非常大。另外有一點也很關鍵,那面銅鏡的來歷不正,家屬也怕惹麻煩,一開始就沒有告訴警察。”

  他又加了一句:“對了,這件事情我也只是說說而已,出了這個門,我可不認的。”

  仔細想想,確實太多的巧合,但萬事講證據,馮建德到現在還是好好的,認為他是幕后兇手,也只能私底下說說而已。

  不知怎么回事,趙琦下意識地認為馮建德幕后兇手的可能性很大,心中感慨,確實老話說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

  之后,大家又談到魯毅然,猜測魯毅然拍賣會上舉動的動機。

  瞿俊民認為,魯毅然之前的舉動,很可能是在為那件五彩雙獸耳魚藻紋大罐打掩護,讓人誤以為,是盛宇指使魯毅然抬價,想要炒作這個品類。

  他興奮地說道:“如果我的判斷是正確實的,咱們是不是可以搶先囤貨?”

  趙琦笑著搖了搖頭:“魯毅然并不是大規模的炒作,短時間內,對市場的影響相對有限。”

  “什么意思?”瞿俊民有些不太明白。

  趙琦解釋說:“盛宇并沒有主推這個品類,那么,想要炒作,就要靠魯毅然以及他背后之人自行操作,這樣難度就比較大。我覺得更大的可能是,他們手里已經有了一批貨和合適的買家,趁著拍賣會的東風提高售價賣給買家,獲得高收益。”

  瞿俊民點了點頭:“你這么說也有道理,那么,他們手里的貨必然不是什么好東西,甚至會不會是假貨?!”

  趙琦笑道:“咱們想太多也只是猜測而已,又不能拿魯毅然怎么樣。正經的,提醒一下行內的親朋好友就行了。”

  大家紛紛點頭,人性復雜,有時候明明是好意,還被冤枉,覺得你耽誤他賺錢了。

  說到這里,服務員開始上菜,大家邊吃邊聊。

  “瓷器這個圈子經常炒概念,但通常都是真東西,比如一段時間‘唐三彩’比較火,一段時間宋代‘五大窯’瓷器比較熱,或者明清官窯大漲,這些東西價格一旦漲上去就很難再下來,因為真東西確實越來越少。

  我覺得,趁這兩年高端貨,還沒有漲的離譜的時候,碰到機會就買下來,哪怕貴一些也無所謂,不急用錢就放著,比平常的投資方式,收益高多了…”

  趙琦結合著前世的經驗,談到古玩升值和炒作,他的觀點,大家都頗為贊同。

  慶成文以茶代酒,跟趙琦碰了碰杯:“照你的分析,現在進入藝術品市場還能干出一番大事業,特別是藝術品的金融屬性,非常強啊!”

  趙琦呡了一口杯中酒:“關鍵還是看操作,像我這樣沒錢,又沒多少資源的,想操作也操作不起來。還是盡量多收點高端藏品,做個富家翁也挺愜意的。”

  錢為興笑著說:“像我們這樣年紀大了,過過你說的這樣的生活還行,你才多大啊,這樣的想法未免太消極。”

  “沒辦法,上有老下有小啊!”趙琦笑著攤了攤手。

  瞿俊民吃著菜說:“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都已經有了女兒了。”

  “你還有臉說,你看看你,都多大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現在還越來越胖,就跟頭豬一樣!”瞿文地恨鐵不成鋼,越發不待見自己這個兒子。

  瞿俊民應對此事也有經驗了,他嘿嘿一笑,厚著臉皮說:“姻緣天注定,這事急不來啊!”

  瞿文地狠狠瞪著兒子:“你整天就知道瞎玩,就算遇到姻緣都被你嚇走了!”

  瞿俊民連連向趙琦使眼色,向趙琦求援,不過趙琦可不想幫他,假裝沒看見,叫服務員再上一壺鮮榨果汁。

  聽著瞿文地數落了兒子一通,劉南齊笑著說:“好了,老瞿,現在不是以前了,孩子的幸福靠他自己把握,反正將來吃苦也是他自己。”

  瞿文地冷哼一聲,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以后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我才懶的說他!”

  瞿俊民尷尬地摸了摸下巴,連忙轉移了話題:“現在高端我是玩不起了,低端吧,每年的漲幅又不高,你們說,有沒有什么種類還沒有發掘出來?”

  趙琦說:“有啊,比如說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的和闐玉,還有淺絳彩現在的價格和價值并不匹配等等。”

  慶成文接過話:“我覺得書畫作品不錯,現在還有許多當代名家的作品是價格洼地,投資很有前景。”

  “這我不贊成。”錢為興擺擺手:“據我說知,書畫這行貓膩太多,炒作太瘋狂,只要包裝一下,價錢就能翻番。”

  “這話怎么說?”慶成文問道。

  “那我給你說道說道。”錢為興給大家講起自己的了解。

  一般來說,如果一件拍品拍賣成功,買賣雙方均要交給拍賣行一筆傭金。傭金的比例各不相同,有的是買賣雙方各要15,有的賣方要比買方便宜一些。

  以15為準,也就是說,如果一件拍品拍得100萬元,拍賣行將會拿到30萬元的傭金。但如果是作者自買自賣的話,會事先跟拍賣行打好招呼,交給拍賣行幾萬元就可以參與拍賣。

  而在每場拍賣會之前,各家拍賣公司都會舉行預展,將此次拍賣的拍品提前展覽出來,讓有興趣的人士先睹為快。

  然而,“貓膩”往往就從此開始。做法很簡單,在預展上也有私下交易的作品,但這些私下交易的作品還會上拍,最后以高價成交。

  錢為興侃侃而談:“這樣的好處顯而易見,高價對作者和拍賣行而言,都有著極大的好處。作者的好處先不說,拍賣行雖然少賺了不少錢,但他可以做‘經紀人’

  如果拍賣行們決定捧紅某個藝術家,那么拍賣行就可以以這人沒紅之前的價格,拿到作品,然后再進行炒作、再賣出。就像投資原始股的道理一樣。據我所知,現在這種勾當越來越多,不少‘大師’就是這么包裝出來的。”

  劉南齊接過話道:“現在參與炒作的游資很常見,像我就基本不碰現代和當代的書畫作品,免得將來砸在手里。說到底,一些炒作起來的當紅藝術家,可能過幾年就默默無聞了。”

  聽到這里,慶成文心里也有些觸動,嘆了一口氣:“游資賺錢確實兇狠,我還是老老實實地收藏古代名家的作品吧。”

  趙琦說道:“這年頭古玩這行確實沒那么好賺錢了,但只要你能夠善于發現,總會能夠找到可以投資的品種,無非是賺多賺少而已,還有一點,如果不是稀缺品種,就快進快出,不要太貪。”

  “是這個理,做咱們這行,切記太貪,容易走眼不說,搞不好就沒了命。”說到最后,劉南齊還搖頭長嘆。

  “你說的秦景明吧?”錢為興說道。

  “榮齋的秦景明嗎?他怎么了?”趙琦很好奇,他最初還是在劉南齊那認識的秦景明,后來也接觸過幾回,交情不深。不過他前天還碰到秦景明,說了幾句話,秦景明除了氣色不太好,并沒有異樣,怎么短短一兩天就出事了?

  “昨天晚上,他在家里自殺了。”劉南齊頗為難受,他和秦景明是多年的老朋友,關系很好,沒想到秦景明會想不開自殺。

  “啊!”趙琦非常震驚:“為什么會自殺!”

  “就是我剛才說的,他太貪了。”

  劉南齊把杯中的茶一飲而盡,好像是在發泄胸中的悶氣:“前段時間,他認識了一位大老板,這個老板剛入行,想要一批高端貨充門面。他打聽到有個藏家手里有貨要出手,他去看了,大部分都很不錯,就想一鍋端。

  藏家的要價很合理,但他手里沒那么多錢,又不想把大老板帶去,只賺個辛苦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把自己的藏品拿去抵押貸款,對方評估下來,只貸給他藏品價值的三分之一。

  他覺得時間不長,就答應下來,之后用自己的存款和貸款買下那批貨,送到大老板那邊。那位大老板請了兩位掌眼師傅,掌眼師傅鑒定后,說是其中有好幾件有問題,大老板就覺得他人品不行,貨也不要了。”

  瞿俊民覺得奇怪:“就這事?不至于要自殺吧?”

  劉南齊搖了搖頭:“如果只有這事,他也只是虧了幾件贗品的錢,但之后他發現,貸款公司那邊帶著他的貨跑路了。”

  瞿俊民叫道:“我靠,他貸款的地方,不是正規公司嗎?”

  “他貸款的公司,不會是德擎資管吧?”

  趙琦說的這家公司,也算是本地的老牌小貸公司,但最近兩年換了老板之后,就偷偷摸摸搞起了集資詐騙,前幾天事發跑路了,許多受害者去拉橫幅要錢,還有人要跳樓的,鬧的紛紛揚揚。

  劉南齊苦笑:“唉,就是這家公司,我都不知道怎么說了。”

  大家一陣沉默。

  要說秦景明確實倒霉,偏偏選了這家公司貸款,如果這家公司晚幾天跑路,也許他也能要回那些藏品。當然,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不貪心,只賺個辛苦費,也不會有這么大的損失,但世間沒有后悔藥可吃,他也只能承受自己貪心的惡果。

  半響,慶成文說:“他的損失確實很重,但又不是失去了所有,怎么會想不開自殺呢?”

  劉南齊嘆息道:“他的老婆比較強勢,自從出事后,就一直責怪他,昨天晚上兩人以為此事大吵了一架,他可能是一時想不開,就跳樓身亡了。”

  錢為興說:“所以說,還是老話說的好,家有賢妻,夫無橫事,惡婦當權災禍多。”

  王輕燕聽了這話,有些不樂意了:“說什么呢!你知道他家到底什么情況?再說了,男子漢大丈夫,背后說女人的壞話,一點都不地道!”

  “是我不對,我認罰!”錢為興經驗很老道,這個時候千萬不要犟嘴,認慫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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