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阿度說道:“小信不是被騙了嗎?那對方就是騙子,應該可以報警吧。”
朱信苦著臉說:“我聽說那個賭場的老板能量很大,報警也解決不了問題,反而還要被他們打擊報復!”
朱阿度夫妻倆對視了一眼:“那這事怎么辦,我們也沒辦法啊!”
朱滿興臉色尷尬:“大哥,我想請你幫忙,能不能借我的點錢,無論如何,房子不能沒了啊!”
這句話并沒有出乎朱阿度夫婦倆的預料,如果不是為了借錢,完全沒必要整出這么一出嘛。
朱阿度問道:“小信現在還欠了多少錢?”
朱滿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現在還缺了20萬,關鍵是晚一天,欠的錢就增加不少,如果晚還十天半個月,房子真的沒了。”
老夫妻驚了一下,朱阿度皺著眉頭說:“滿興,說實話,如果只是兩萬,家里的錢湊一湊,還能有,20萬我是真拿不出來。”
朱信聞言,迫不及待地說道:“大伯,我記得您家還有幾件古董…”
“混賬東西,虧你說的出來!”朱滿興暴怒喝斥,又想上去給兒子兩巴掌。
朱信哭喪著臉:“爸,我這也是沒辦法啊,那些人都是吸血鬼,如果我不還錢,房子肯定沒了不說,還要把我‘敲骨吸髓’,到時我就真的沒有活路啦!”
朱滿興怒氣勃發:“那你當初賭的時候,怎么沒想想,賭輸之后的后果,現在搞成這個樣子怨誰?”
朱信“啪啪”打了自己兩巴掌:“我混蛋,我不是人,可我現在也實在沒辦法啦…”
“好了好了,小信你先起來吧,你不起來,這事我肯定不會答應的。”朱阿度心里其實很糾結,朱信提起家里古董的事情,讓他心里很反感,那些古董,可是他老伴帶來的嫁妝,他都已經有了規劃,但弟弟求上門來,他又有些抹不開面子。
朱信見大伯如此說,連忙站了起來。
朱阿度嘆了一聲:“你們也知道,小鑫在京城讀大學,如果在京城落戶,京城房價那么貴,我做為爺爺,能出力還是要出的,我們本來是打算變賣古董,到時支持小鑫買房。”
朱滿興滿臉愧疚:“大哥,這事確實是我對不起你,我現在能借的都借了,他們一定是因為這個混蛋賭輸了錢,都不想借給我,我也是沒辦法,才過來求你們。小鑫現在讀大一,買房要等畢業后吧,這些年我們辛苦一些,肯定不會耽誤小鑫買房,你覺得這樣行不行?”
朱信也連連點頭:“大伯,我保證還了債,重新做人,以后好好工作,一定早日把錢還給您!”
看著父子倆希冀的目光,朱阿度心里越來越糾結,半響,他說道:“這樣吧,我們先商量一下,而且這事總要跟國棟知會一聲。”
朱信聞言內心焦急,生怕堂哥不答應,但他總不能說,別給堂哥打電話吧。
朱滿興說:“這是應該的,要不你現在跟國棟打電話,我跟他把事情講講清楚?”
“好啊。”朱阿度走到靠墻的長桌前,拿起桌上的電話,拔打了兒子的電話。
之后,朱滿興走上去,把事情說清楚,最后在他近乎哀求的語氣中,朱阿度的兒子才不情不愿地答應下來。
朱阿度跟兒子和老伴商量了一會,對著弟弟說,現在有個問題,他不知道古董的具體價值,擔心賣虧了。
朱信連忙表示,他有個朋友和瀚海古玩城的一家古玩店的老板是親戚關系,要不現在就拿著古董去那邊鑒定估價,如果價錢合適,可以在那里賣了。
“不會又是狐朋狗友吧?”朱滿興皺著眉頭說。
朱信拍著胸口保證不會出現同樣的問題:“怎么會呢?二驢子您應該認識吧,我說的就是他。”
朱滿興聽了這話,頓時放下心來。
朱阿度夫婦倆對古玩沒什么研究,也只能采用朱信的提議,于是準備去拿古董下來。
“打擾了。”趙琦面帶笑容地出現在門口:“請問這里是朱阿度的家嗎?”
“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情?”朱阿度剛才就看到了下車的趙琦,沒想到居然是來找他的。
“朱老先生您好,我從朋友那,聽說您有幾件古玩藏品,不知能否讓我看一看?”
說話間,趙琦走上前,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朱阿度識字,看到趙琦的名片上,寫著他是“江東盛宇拍賣公司”的顧問,不由大為驚訝,在他的印象里,顧問不都是有些年紀的嗎?這不會是冒充的吧?
不止朱阿度,其他人的心中也都有著這樣的疑問。
趙琦知道自己年輕,看起來可能不太可靠,眾人的反應并不讓他意外,他笑著說道:“老先生,名片上有我們公司的電話,您可以打電話證實一下。”
朱信開口道:“現在的騙子可是很專業的,誰知道電話那頭是不是同伙呢?”
趙琦也不生氣:“你們如果有認識的人,也可以向他們打聽一下,有沒有我這號人物。而且說實在的,咱們公平交易,一會你們如果覺得我給出的價格不合理,完全可以拒絕。如果同意我的價格,那咱們就直接到銀行轉賬,你們不會以為,就這樣,我還騙的到你們吧?”
朱信說:“我們又不懂,誰知道你說的價格是高是低。就像一百萬的東西,你只給五十萬呢。”
趙琦笑呵呵地說道:“那你就能保證,你們找的人不會騙你們了?況且,你們要是不相信我的估價,你們大可再去找其他人,做個對比,再看看我給的價錢合不合適,到時你們愿意把古董賣給我,再聯系我,又不會有任何損失。你們覺得呢?”
說到最后,他笑著看了看朱信。
趙琦的話合情合理,朱阿度認為可以這么做,也符合他的利益,況且,他還真有些擔心朱信的朋友是否靠譜。
“好,趙顧問你先等一下,我去把東西拿過來。”
朱阿度上樓去拿古董,他的老伴則給趙琦泡了一杯茶。
趙琦客氣了一下,又看向了朱信,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朱信被趙琦看得有些著惱,再加上心中的怒氣,擺起了臉色:“你一直看著我干嘛?”
趙琦笑了笑:“你是不是叫朱信?”
在場的人都愣了愣,半響,朱信惱怒地說:“你剛才在外面偷聽我們的談話?”
趙琦擺了擺手:“你誤會了,我之前在彭總那邊見過你。”
他真沒說謊,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見過朱信。重生之后,他第一次去彭大胡子那,就見過他和彭大胡子的手下一起有說有笑。至于前世,朱信則是因為欠了一屁股債,就去撬了一家古玩店的門,偷走了價值十多萬的古玩,破案后還上過江東電視臺。
朱信一聽這話,就知道趙琦確實見過他,心里不禁有些慌亂,連忙表示,趙琦應該是認錯了人了,他不認識什么彭總。以至于都不敢再問趙琦,怎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趙琦一看朱信這個樣子,就知道里面有貓膩,心里閃過幾個猜測。
朱信的反應實在有些不正常,朱阿度的老伴看在眼里,心里也生出了些許疑惑。
這個時候,朱阿度拿著東西出來了,算是給朱信解了圍。
“趙顧問,麻煩你先幫忙看看這只盒子吧。”朱阿度把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可以。”
趙琦見朱阿度拿出來是一只剔紅盒子,心里既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拿起盒子便仔細打量起來。
盒子為圓形,平蓋平底,從母子口分出蓋與器。通體髹朱漆,蓋面、盒壁、器底均雕琢童子嬉戲圖,合為“百子圖”。
蓋面雕童子數十個,彼此間嬉戲玩鬧,熱鬧非凡,或敲鼓,或跳舞,或持戟、罄。盒壁及盒底同樣雕琢童子若干,刻繪的活動場景極為豐富。盒內髹黑漆。
整只盒子髹漆厚重,雕刻刀法深峻,人物立體感極強,整體風格為清朝宮廷御制,雕琢繁縟,恢弘大氣,體現了宮廷制器之精細,雕刻之精絕。
趙琦沒想到,朱阿度手里居然有如此精美的剔紅盒子,而且還是御制精品,相比之下,都要比那幅畫更加珍貴一些。
“你覺得怎么樣?”朱阿度有些忐忑地問道。
趙琦朝朱信看了看,注意到他臉上的貪婪一閃既逝,這才說道:“想必朱老先生家以前應該是大戶人家吧?”
朱阿度點了點頭:“還行吧,不過也導致我家成分不好,我還真希望,我們家世代為農。不過,這東西是我老伴的嫁妝,她家以前比我家好太多了,在清朝還當過大官呢。對了,你為什么這么說?”
趙琦笑著說:“我就是猜一下,一般來說,此類物品如果是祖傳之物,以前家境肯定頗為顯赫。”
“哦,你是說這只盒子很珍貴嗎?”朱阿度聽的懂趙琦話中的意思。
趙琦點了點頭:“是的,我沒看錯的話,這只剔紅雕百子圖盒,應該是清朝乾隆時期,宮廷御制之物,非常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