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錢鶴的講述,趙琦和錢為興都認為,十有八九他被騙了。
錢為興說:“小鶴,你想進入這一行,怎么也沒跟我說一聲?”
錢鶴訕訕一笑:“我就是一直看收藏節目,覺得那些人撿漏賺錢挺容易的,心生貪念就出手了。”
“你呀。”錢為興搖了搖頭,既然錢鶴明白了自己的問題,他也懶得多說。
接下來,錢為興有意無意地講一些圈子里的爾虞我詐,希望錢鶴下次不要再頭腦發熱。
吃完午飯,錢鶴把他購買的雙魚尊拿了出來。
許多人不太明白瓶與尊的區別,它們用途上的區別先放一邊,這兩個類別和罐一起,區別只在形貌。
罐的形制大致為“斂口、直口或敞口,短頸,圓肩或折肩,腹較深,多為平底。有的在口沿至肩部裝耳,代表器如齊家文化雙大耳罐”;瓶的器形通常呈小口,深腹,形體較高;尊多為“侈口,粗頸,折肩,腹部下收”之形。
尊身作雙魚形,口塑成魚口形,器身用釉里紅和青花作裝飾,模印而成,發色典雅,看上去還真有點老相,有點清實青花釉里紅的味道,別說是古瓷行剛入行不久的新人,就是趙琦和錢為興,也得認真看一會才能斷定它是一件仿品,而且是一件高仿品。
錢為興說道:“小琦,你研究瓷器的,覺得怎么樣?”
趙琦說:“很厲害,制作之人應該是一位高手,整體和真品相比非常逼真,并且畫工精湛,也就是一些小地方,比如牛毛紋不對,否則我也會打眼。
一般來說,偉世老器的釉面上,都有自然的粗短、深淺層次兼備的、不規則,又像似有規則的牛毛紋,而新品器物上,則沒有自然形成的這類特點。
當然,除此之外,這件瓷器還有其它不對的地方,趙琦也一一指了出來。
錢鶴撓了撓頭:“趙老師,你說的我到是都聽得懂,但遇到實物,可能就看不出來了。”
趙琦笑道:“這是正常的,古玩的眼力是練來出的,平時多看少買,多去博物館看相關的文物,再拿真品和贗品做對比,眼力自然而然會提高。”
錢為興說:“這是金玉良言,如果你還想踏入這一行,就好好聽著。”
錢鶴撓了撓額頭:“我再考慮一下吧,我覺得我可能不是這一行的料。”
錢為興本來想說,只是這么一次挫折就放棄,太膽小,但一想到古玩這行的情況,如果沒有分辨能力,還是不要涉足為好,也就沒有多言。
錢鶴看著桌上的雙魚尊,很是肉痛:“叔,我這東西還能退得掉嗎?”
“你可以去試試。”錢為興懶得多說,就讓事實再教育他吧。
錢鶴雖然覺得退貨的希望渺茫,但就這么損失了兩個月的工資,心里很不平衡,于是便提出了告辭。
趙琦坐了一會,也告辭回家。
路上,他接到了彭大胡子的來電,告訴他,警方得出結論,項勇軍是因為負債累累所以自殺的,并且紀和光還不知道項勇軍欠了那么多錢。
趙琦聽到這個結果覺得很奇怪,憑借項勇軍和紀和光的關系,怎么連一點欠債的風聲都不清楚?當然,項勇軍隱瞞了這件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只是,項勇軍跳樓自殺未免太巧合了一些,他還是覺得和高仿瓷器不無關系。但他沒有線索,衛一健那邊也沒有電話,他也只能把這件事情放在心里。
但現在這個結論,讓趙琦和彭大胡子多少有些尷尬,項勇軍是因為負債累累跳樓,那只高仿瓷器可能就是壓死他的稻草,這么一來,雖然他們只是履行職責,但紀和光可能不會這么想,把項勇軍之死怪在他們頭上,雙方之間的關系肯定會受到影響。
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趙琦心里多少有些郁悶,不過,他問心無愧,如果紀和光給他小鞋穿,自己做的不開心那就辭職得了。
通話結束,趙琦念頭一轉,又前往瀚海古玩城。
從公交車上下來,趙琦正好遇到錢鶴,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沒有退成貨。
趙琦跟錢鶴打聽情況,錢鶴告訴他,他剛剛去了出租屋,賣他瓷器的一對男女已經走了,房間只有當時離開房間的一對男女。那對男女跟他說,他要找的人不住那,只是這個房間臨時讓對方用一下,現在人已經回去了。
這明顯是騙子的慣用伎倆,錢鶴覺得這對男女肯定是一伙的,但又沒有證據,只能憋屈地離開了。
趙琦安慰了他幾句,接著就走進了古玩城,他逛了兩三家古玩店,出來后一副失望的樣子,暗地里則在打量,有沒有人跟蹤,卻沒有發現,心里想著,是不是剛才和錢鶴說話的時候,被人看見了?
正想著,背后傳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大哥,要瓷器嗎?”
趙琦差點嚇了一跳,什么時候背后來了個人?他回頭望去,說話的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女子,圓圓的臉蛋,面帶微笑,一副實誠的樣子。
“來了。”趙琦一臉疑惑的樣子:“你有好瓷器?”
“對,都是老的。”
“那你怎么不拿到市場里賣?”
“俺們人生地不熟,怕被欺負,而且東西比較名貴,不方便往這里拿。”
“能不能換一個套路啊?”趙琦心里嘀咕了一句,接著就順著她的話答應了下來。
女子很高興,隨后帶著趙琦來到他們的出租屋,由于女子事先聯系過,等他們到達的時候,一位三十左右的男子已經在門口迎接他們了。
趙琦進入屋里,只見地上攤了一張布,上面擺放著十幾件瓷器,同時主人熱情地介紹起來。
“老板,你看這是一只清代康熙青花釉里紅團花紋搖鈴尊,造型端正,胎釉俱佳,釉里紅發色深艷,青花…”
趙琦粗略一打量,心里便有了數,聽到這里,便打斷道:“等等,什么是搖鈴尊?我以前好像沒看過這種東西嘛。”
說話時,配合他一頭霧水的模樣,男女主人并沒有看出趙琦在裝傻,反而心里都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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