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這只銅制高足杯保存情況不太好,腐蝕很嚴重,大大影響了它的價值。
趙琦笑著點了點頭:“這東西還是不錯的。”
憨子急忙問道:“能值多少錢?”
趙琦考慮了一下,覺得憨子本性善良,多少對他有些同情,再看他家境也不太好,就給出了五千的價格,這個價格已經不錯了,算下來都賺不了多少錢。
“五千?”
父子倆臉上都露出驚喜之色,正當趙琦覺得他們應該會答應出售時,喬五喜卻說要考慮考慮,看那表情,是不想賣給他。
趙琦愣了愣,心里苦笑,是不對,把價格給的高了。
一般而言,陌生人之間哪有多少信任?他如果跟喬五喜說,我為你們好,給出了非常高的價格,喬五喜會相信才怪。
事實上,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才是常態,他給出五千的價格,喬五喜或許覺得正常價格應該是五萬才合理,當然就不肯賣了。
而且,他還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不應該自己先給出價格,這樣自己就處于被動位置。
趙琦跟喬五喜交流了幾句,見他打定了主意不想賣,也就沒有多說,這么一件東西,沒買到他不覺得可惜。
除了高足杯之外,喬家沒有什么東西能讓趙琦看上了,只能帶著遺憾告辭。
走出門外,趙琦心中一嘆,說到底自己還是有些本性難移,前世做生意,有時間也會好心泛濫,不太懂得拒絕,這兩種毛病都要不得。
就說剛才的事,他騎了這么長時間自行車,累死累活,滿身大汗,結果卻是這個結果,想想都郁悶。關鍵這對父子很可能也得不到什么好處,賣給別人,給出的價格比他低,或者被別人騙,說東西是假的等等,說不定還會帶來壞結果。
好心泛濫也是一種病,用也應該用在值得的人身上,對一個陌生人濫發好心,萬一對方是咎由自取呢?
從喬五喜家出來,趙琦就向喬老四家走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咦,喬老四不會和喬五喜是兄弟吧?”
不過,再看喬老五喜家的房子,兩邊相差太大了,可能性應該不大吧。
“想那么多干嘛。”
趙琦暗自搖了搖頭,忽然感覺到后面有人追來,回頭一看,原來是憨子。
憨子臉上帶著怒氣,趙琦問他怎么了。
憨子極不開心地說:“我爸爸他變壞了,我撿的東西,他硬是不還給我!”
趙琦笑著說:“他也是為你好。”
憨子氣呼呼地說:“才不是呢,他是為了給我弟弟蓋房子!”
“也許是你誤會了呢?”
“哼,我是腦子不太好,但也不別想騙我!”憨子信誓旦旦地說道。
趙琦心里笑了起來,要不是他剛才看到憨子在坐在樹下看老婆,這句話他還真信了。
“好了,你還有什么事么?”
“我帶你去我撿到那杯子的地方,你要去嗎?”憨子左顧右盼,一副非常小心的模樣。
“那里還有東西嗎?”趙琦很是好奇。
憨子說:“我上回看到還有碗啊什么的。”
趙琦心里更加覺得奇怪,這不會是挖出了什么古墓吧?
“你去不去呀?”
“去,你在前面帶路,對了,那地方好不好走?”
“好像不能走自行車吧。”憨子想了想道。
趙琦只得先去把自行車寄存在小店里,再跟著憨子到他說的地方。
兩人足足走了十多分鐘,憨子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堆,說道:“我就是在那邊找到的。”
趙琦放眼放去,發現那是一片竹林,他問道:“這個地方是誰的?”
“不知道,反正不是我們村子里人種的。”
“不是你村里的地嗎?”
憨子還是搖頭說不知道。
趙琦走到憨子說的那個地方,他低頭一看,發現地上的土有些不太一樣,蹲下身把土拿到手中,看了幾眼,就發現這是五花土。
“五花土”是考古用語。在古代,挖土坑墓時,會將坑中各層顏色不同的熟土和生土挖出來,下葬后,再將這些混合土回填坑中,就形成了所謂的“五花土”。在一般情況下,即使五花土的年代久遠,也不能化合。因此“五花土”是發現墓葬的線索。
考古人員經常通過識別五花土來尋找墓地。因為五花土多出現在墓葬、建筑地基、或者墓葬封土之中。所以,正確區別五花土與原生土,則可以正確確定墓葬大小、方位、形制甚至朝代。
我們經常聽說的雒陽鏟,就是一種取土工具,通過雒陽鏟可以把地下比較深的土壤提取到地面上來,鑒別之后,找到地下埋藏的古墓。
五花土有些會包含雜草、建筑垃圾、人類遺留物等等文化遺留,而原生土則沒有。當然,有些五花土也比較純凈,那就需要仔細觀察土質了。
一般來說,土壤里面都包含有毛細孔,這是植物的根系在千百年來形成了,五花土里面的毛細孔是雜亂無章的,而原生土里的毛細孔則是基本垂直的。
這里的土特征很明顯,趙琦都不用花太多的時間識別,就能看出這是五花土。
“難道這下面有古墓?”趙琦心里想道,但仔細看,周邊不像是動過的痕跡,而且這里的五花土有些多,盜墓也不能這么挖吧?
難道是別的地方運來的?
趙琦有些迷糊了,有些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心想著,要不要報警?
考慮了一會,他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人家大模大樣地把五花土堆在這里,本村人都不操心,還要他一個外人來操心?
放下手中的土,趙琦在土堆里尋找,發現確實有一些陶瓷片,有些還是帶彩的,符合唐朝時期的特征,但破碎的實在太嚴重了。
找了半天,趙琦也沒找到一件值錢的東西,跟憨子說了,他也特別失望,兩個人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村子里,趙琦讓憨子回去,他去小店取了自行車,又買了點面包,當作午飯。
之后,趙琦再去喬老四家,發現還是大門緊閉,敲了敲門,沒有人應聲,應該還沒有回來。他向鄰居打聽,說是可能明后天才會回來了。
趙琦多少有些失望,今天又白得跑了一趟,關鍵還得跑一趟,總不見得行百里者半九十,那就做了無用功了。
趙琦這人有股子韌勁,稍微開導一下自己,心情又好了起來,騎上自己車,向旁邊的村子出發,他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下午四點之前,無論收沒收到東西,他都要回鎮上。
之后,他又轉了一個村子,只是光吆喝,沒有人應聲。
心里稍稍有些失望,感到肚子有些餓了,時間也不早了,趙琦找了個地方,簡單地點吃面包充饑,喝些水潤潤嗓子,繼續前行。
“喂,那個收古董的,等一下。”
趙琦停下自行車,回頭一看,叫他的是個中年婦女:“大姐,你家有古董要賣嗎?”
“小伙子,你都收什么啊?”
“以前老輩人留下來的東西,盤碗,文房四寶,書畫…都可以,具體價錢,要看過再說。”
“哦,那你進來看看吧,我家有些早年間留下來的東西。”中年婦女請趙琦進了屋,讓趙琦在廳堂等一下。
半響,趙琦聽到后面有聲音傳來,是中年婦女和一位老人的對話聲,好像是老人不想賣,中年婦女在勸他賣。
“爸,您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等您老了,還不是給我們賣掉嗎?現在賣了,還能用在您身上,又有什么不好的呢?況且,如果這些東西值錢,您整天就放在床邊,要是被人偷了去,那還不得心疼死…”
經過中年婦女一番勸說,老人總算同意讓趙琦看看,不過必須得在他的注視下才行。
于是,中年婦女請趙琦到里屋,只見床上躺著一位干瘦的老人,據中年婦女介紹,老人是她的父親,由于腦溢血,半身不遂,平時由她和姐姐一起照料。
趙琦打了聲招呼,就見中年婦女打開放在床邊的箱子,讓趙琦看看里面的東西值不值錢。
箱子里大部分是帽筒膽瓶,燈臺香碗,都是清末民國時期的居家擺設,好歹都是老貨,但也都是一些大路貨,在市場上你基本沒人關注,也不值什么錢。
趙琦看了看,如實說:“大姐,這些東西呢,都是日常用品,市場上的量比較大,暫時還值不了錢。”
老大爺頓時不樂意了:“胡說,這些都是我爸媽留下來的,最早的都可以到清代,怎么就不值錢了?”
趙琦笑了笑:“大爺,我打個比方啊,您覺得咱們現在賣五塊十塊錢一只的海碗,過上一百年,能值多少錢?道理是一樣的,您這箱子里的東西,雖然保存的也有百年了,但因為是民用瓷,數量太大,也不是很精美,市場上肯定賣不出價錢來。”
老人表情不悅:“哼,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就為了賺點昧心錢,能把真得說成是假的,反正騙死人不償命,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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