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繼續說道:“有件事情我覺得講清楚比較好,這顧問難道一點活都不用做?”
彭大胡子說:“顧問主要是備以咨詢的角色,只有這邊遇到難題才需要出手,沒有什么硬性的要求。我們的想法是這樣,酬勞分為底薪和提成,底薪不多,提成按年算,鑒定的次數越多,提成越高。”
趙琦點了點頭:“還有其它的硬性條件嗎?”
彭大胡子繼續說:“如果你應聘了我們公司的顧問,那就不能再應聘其它同類型公司了。另外,公司每年會準備一到三次拍賣會,拍賣會前的鑒定,顧問必須參加,不過會提前通知,有準備時間。”
“除此之外,還有嗎?”
彭大胡子搖了搖頭,說起來,他之所以邀請趙琦,確實是看中了趙琦的潛力,想要提前投資“優質股”,就像他剛才說的,能和衛一健交上朋友,就沒有一個是草包。
趙琦說:“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權利?如果單單只是為了錢,那就沒必要了。”
彭大胡子問他想要什么權利。
趙琦說:“這樣,死當的古玩,我要有優先購買權。”
“這個要求,我可以答應你,還能給你一定的優惠,還有么?”
趙琦搖頭,他最看中的就是這一點。
“如果老弟同意,我現在馬上安排人準備考核。”
趙琦這個時候,到有些猶豫,他雖然對自己有自信,但說到底他學習的時間太少,理論知識沒問題,實踐就差的多了,萬一要是一會答錯了,那也挺丟臉的。
馬上,他就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后,雖然答錯了自己會丟臉,但同樣也是一次檢驗自己實力的機會,既然決定在古玩行混,就不要怕出錯,這行沒有誰不會出錯。
見趙琦同意,彭大胡子立刻安排人去準備,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彭大胡子才帶著趙琦下了樓,驅車趕到瀚海古玩城,走進一家正在裝修中的公司。
彭大胡子向趙琦介紹,這里就是將來典當行的營業地點,二三樓是會客廳、辦公室和保險室。
趙琦跟著走進一個房間,從布置和裝修來看,應該是會客廳。
此時會客廳的桌子上,放著八件瓷器,以及兩方硯臺。除此之外,還有一位七十多歲的老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喝著茶。
老者相貌普通,但一雙眼睛,猶如鷹眼一般,凌厲異常。
老者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趙琦,淡淡地說道:“來啦。”
“諸老,您好,這位就是趙琦,您別看他…”
諸老揮了揮手:“行了,不用介紹,是騾子是馬,一會自見分曉。不過,我還是那句話,這次是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但也只有一次機會。”
接著,他又看向趙琦,淡淡地說道:“想要獲得,必須有所付出,只要這十件東西你能認對,不管彭總有什么決定,我都會同意。”
趙琦向諸老行了一禮,他當然不會認為老人是在針對他,這位老人在古玩圈子里風評非常好,而且還是出了名的喜歡提攜新人,總是說,古玩行只有一直有新鮮血液,才能昌盛。
為此,他還提議廢除掉圈子里一些不符合時代的規矩,但卻招到了許多人的反對,畢竟有些規矩符合商家的利益。
比如打眼不能退貨這一條,有些人就是靠著這一條規矩,坑蒙拐騙,如果這條規矩被破除,這些人就沒辦法靠此賺錢了,當然會反對。
當然,打眼不能退貨,撿漏也不會補差價,這些規矩,都是厲代藏家和古玩商們總結起來的,既然已經行使了這么多年,關系到方方面面的利益,想要改變,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
諸老想改變這一點,怎能不招人反對,甚至也不知他得罪了哪個人,居然去把他家祖墳給砸了,這就太缺德了,也氣得諸老突發腦溢血,差點一命嗚呼。
想到諸老今后的遭遇,趙琦暗自唏噓不已,不過這種事情,他不好插手,況且老人倔的很,連家里人勸都不聽,更別說他了。
接下來,也沒什么好說的,趙琦詢問了規則,由于是給典當行鑒定的物品,只有兩個標準,以一千元為界限,千元以上能典當,以下不能典當,如果能典當,還要給出價格。
趙琦直接開始鑒定,面對這十件古玩,他心里多少有些緊張,畢竟關系著他的聲譽和面子。而且,鑒定起來肯定有難度,如果太簡單就能決定一個顧問的身份,那是拿生意和聲譽開玩笑。不管是諸老還是彭大胡子,都不可能這么做。
趙琦先細心地鑒定了兩方硯臺,一方是端硯,一方是羅紋硯,看了一會,他把兩方硯臺都放在不能典當那一邊。
彭大胡子看到趙琦的選擇,很是訝異,看了看諸老,諸老搖了搖頭,讓他耐心等待,有問題等趙琦鑒定完再說。
眼看趙琦一件一件鑒定過去,全程一點磕絆都沒有,諸老微微點了點頭,彭大胡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來自己這次是賭對了,趙琦這小子確實厲害啊!
不過,最后一件是瓷器,趙琦卻顯得有些遲疑了,他皺著眉頭打量了許久,又放到桌上,沉思了片刻,這才把它放到不能典當的一邊。
“好了吧?”諸老面無表情地問道。
“可以了。”趙琦點點頭。
“那你先說這塊端硯,彭總有些想不通。”諸老指了指桌上的物件。
趙琦說:“這不是端硯,而是沙清石,這種沙浦石有人稱為新坑仔,具有一些老坑硯石所特有的石品,如魚腦凍、蕉葉白、青花甚至石眼等。若不細心觀察對比,很難辨別真假。
其實,好的沙清石也能制出一方傳世的硯臺。很多制硯大師也用這種料,大大方方地標明新坑仔硯,大家也都能接受,價格也挺高。這方沙清石硯也挺不錯,但壞就壞在它冒充端硯,還用了一定手段,破壞了原有的自然之美,自然也就不值多少錢了。”
彭大胡子恍然大悟。
諸老則沒什么表示,說:“你繼續。”
接下來,趙琦一件件點評,說的非常詳細,連彭大胡子對古玩沒多少了解的人,都覺得自己聽懂了,心里感慨,難怪趙琦會和衛一健成為朋友,確實有一手啊!
諸老突然開口道:“等等,這一件為什么不要,難道它的土沁不對?”
趙琦侃侃而談:“雖然這件東西看對,但我仍不建議選擇這只小碗,沁成這樣,已沒多大價值,咱們這行有句話是這么說的,土沁多的,即使老,未必好!
許多初學者常常陷入這個誤區,迷信土沁多的“老瓷”,先不說這瓷器到底對不對,如果土沁太多,會影響價值。就像眼前這只青瓷小碗,土沁的影響非常嚴重,如果沒有土沁,值一萬,現在這個樣子,連兩百塊錢都值不了。”
正在趙琦解釋的時候,從門外走進來一位中年男子,他聽完了趙琦的講解,指著最后一件瓷器:“那這件呢,別告訴我,也是受了土沁的影響!”
此人氣勢洶洶的樣子,趙琦就知道肯定跟這件瓷器有關。
果然,彭大胡子給趙琦做了介紹,中年人叫項勇軍,這件瓷器確實是他的,他也是典當行聘請的常駐專家。
趙琦心中恍然,項勇軍之所以這個態度,除了東西是他的,最有可能還是嫉妒自己吧。
老話說,不招人妒是庸才,趙琦才不管項勇軍的態度,他又不吃項勇軍的飯,完全沒必要照顧他的臉色。
“這件明嘉靖青花龍鳳紋雙耳瓶,確實是件老物件,土沁的影響也有限。”
項勇軍言語中充滿了質疑:“既然這樣,你還把它列為不能典當的物品?”
趙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話都沒說完,你這么著急干什么?我說它是老物件,但也沒說它是真品啊。至于說土沁,這只是一方面,看瓷器是個綜合鑒定過程,土沁不能決定器物的真假,要看器物本質定真假,看器物的器型、釉面、胎骨、青料、畫風、工藝。
剩下的都是表相,土沁鑒定瓷器本身如果對,有土沁和沒土沁都是對的,瓷器本身不對,有土沁或沒有土沁仍然都是不對的。只是說,假土沁的一定不對!真土沁的很可能對!”
項勇軍冷笑道:“你說它有問題,那我到要聽聽,問題出在哪里?”
趙琦說:“說起來到也簡單,官窯瓷因胎釉精細,且結合緊密,除了宋代汝、官、鈞、哥以及部分元青花除外,土沁很難沁入釉下。你們看看這土沁,有沒有深入內部?”
事實上,他說的簡單,也是想了好一會,回憶起前世一段爭吵,這才想起這種鑒定方法,否則他肯定抓瞎了。
項勇軍聽了趙琦的解釋,心里咯噔了一下,連忙查看土沁的地方,果然就跟趙互說的一致,這讓他臉色都有些發白。隨即,他拿起瓷器轉身就走。
“這人怎么了?”趙琦覺得項勇軍做事也太沒風度了。
諸老無奈地一笑:“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