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229章同伙是你

  幾個男人抱著行李睡在枯草上,講究點的就在下面墊個外套,拿件衣服搭在肚子上,就這么呼呼大睡。

  晚上氣溫還可以算不上冷,就這樣勉勉強強對付一晚也算不錯。

  葉疏言和伊麗莎白負責守夜,伴隨著某種非常有韻律的呼嚕聲,林子里偶爾傳來奇怪的動物叫。

  一陣風過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手燈暗了兩回。

  一直沉默的伊麗莎白似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害怕的情緒,捏著葉疏言的手,表情驚恐萬分。

  她們沒說話,彼此沉默的度過了不知道多久,葉疏言看情況往快要泯滅的火堆里放兩根柴,這般安靜的時光偶爾再響起幾聲動物的叫聲,像是從森林深處傳來,有點像是驚悚片的感覺。

  又過了一會兒,伊麗莎白輕輕扯了扯葉疏言的手,冰冷的指尖觸碰到肌膚,葉疏言差點被她嚇到。

  一扭頭,看到對方近似哭泣的表情后壓下心底的奇異感覺,一到入夜,海拉對他的影響好像更加明顯了些。

  葉疏言安撫性的拍了拍對方的手,伸出食指豎在嘴邊,做了個息音的表情。

  樹蔭昏暗,映襯著篝火和手燈,僅有的一小塊明亮,在黑暗中更顯得可怕,不遠處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個人,葉疏言打了個哈切,拿出件外套讓伊麗莎白裹著。

  入夜后,群星璀璨,只可惜在這樹林里什么也看不到,夜間動物開始登場,嘻嘻索索的聲音不絕于耳。

  “別說。”葉疏言用氣音說道。

  有人還沒有睡,并且一直注意著他們倆,在這黑暗的環境,幽幽切切的如同森林孤狼般躲藏在暗處。

  是誰呢?

  葉疏言也不確定,不過那視線時隱時現,似乎也不是故意盯著她們。

  難道只是單純的睡不著?葉疏言蹙起眉頭,莫名的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但所有人的表現又十分正常,以至于葉疏言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神經過敏。

  或許和伊麗莎白準備與他說的事有關?

  他把目光投向伊麗莎白,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非常強烈到存在感,強烈到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葉疏言心底騰升起一種“有趣”的情緒。

  伊麗莎白顯然不知道自己在眼前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眼中,已經徹底等于有意思的小白鼠,她的表情恰到好處的表露出恐懼,心底卻忍不住煩躁起來。

  為什么那個男人也會在這!

  這不可能!

  他不該在監獄里呆到死嗎?伊麗莎白完全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尖叫,她好不容易才把那個人送進去,不,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是自己把他送進去的。

  伊麗莎白眼底不自覺露出深思,她能把那個男的送進去一次,那么也必然能把他送進去第二次,不要緊張,只要找準機會。

  她偷偷把目光看向眼前漂亮的女孩,令人驚嘆的美麗,如果拿到地下交易會所一定能拍出一個天價吧。

  各有心思的兩人,面上默契的保持著自己應該維持的情緒,她抓著葉疏言的胳膊,溫暖的體溫似乎給她帶去點溫暖,讓她不至于顫抖的那么厲害。

  “很冷嗎?”葉疏言故意問道。

  伊麗莎白露出蒼白的笑容:“不,我感覺好一點了。”

  短暫的對話后又是無盡的沉默。

  兩個人都不說話,時間就覺得很漫長,手燈不知道搖了幾次,葉疏言支撐不住,要是有手機,別說凌晨一兩點就是三四點他都能熬,但是又沒手機又不聊天的,葉疏言快困炸了。

  布蘭妮,幫忙幫我放哨會兒吧。他忍住不求助外援。

  當然求助海拉是不可能的。

  布蘭妮脆生應下,倒是海拉在一邊意味不明的輕笑了聲。

  那么接下去的一小時拜托你了,燈要半小時搖一次。葉疏言叮囑完,立刻跑到記憶宮殿里睡覺去了。

  這種操作大概類似于正常人類的深層睡眠。

  伊麗莎白低著頭忽然輕聲開口詢問道:“疏言演的電影非常精彩。”

  披著“莉娜貝忒”外殼的“布蘭妮”懶洋洋的抬了抬眼皮,學著葉疏言的模樣露出一個軟氣的微笑:“運氣好得到一個好角色呢。”

  布蘭妮的特產是善于觀察人的微表情,當然她運用的遠比葉疏言更出色,即使不是刻意注意也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信息,例如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嫉妒。

  差不多兩個小時不到,布蘭妮叫醒了葉疏言。

  那個女人很奇怪哦。在換崗的時候布蘭妮輕聲說道。

  葉疏言疑惑了下,不太懂,布蘭妮指的是什么。

  她完全沒有睡覺呢。

  這可真是個微妙的事。葉疏言點點頭表示了解。

  再次回過神,視線內出現還在燃燒的火堆。

  他試探性的推了推一旁的伊麗莎白,差不多三個多小時了,凌晨一兩點鐘,正好是人熟睡的時間,也是疲憊感最強烈的時候。

  對方反應稱得上迅速,絲毫沒有因為困倦帶來的遲鈍,她抬頭露出蒼白的笑容:“怎么了?”她還記得葉疏言和她說的別說話。

  葉疏言不動聲色的看向她的臉,露出相當溫和的表情:“我們可以睡覺了,我去叫下一組,你去帳篷里睡覺吧。”

  他試探性的讓對方先去帳篷,結果握著他衣服的手緊了緊,對方神色緊張的看向葉疏言:“我們一起。”

  下一組是吉米和波本,吉米這家伙睡得跟頭豬一樣,死沉死沉還打呼嚕,伊麗莎白踹了兩腳才把他叫醒。

  “到你們了,我們去睡覺了。”伊麗莎白克制住聲音,拉著葉疏言準備進帳篷,頗有幾分迫不及待的感覺。

  葉疏言終于發覺“伊麗莎白”這個女人到底哪里不對勁了。

  作為演員,演戲最重要的就是角色符合人設,簡單來說就是行為和性格的統一,葉疏言看向伊麗莎白的目光頓時變得幽深起來,只要找到一個懷疑的點,似乎這個女人身上就處處都是破綻了。

  比如從她一開始表現的害怕,多數人基本條件反射的會覺得她一定是在害怕這里的某個人,萬一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呢?

  畢竟她表現出的人設和她設定的人設完全不符。

  比如守夜,設想一下,一位性格高傲的女人在發現身邊危險時會選擇同樣身體羸弱,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做同伴嗎?多數情況還是會選擇男性吧,即使是吉米也比一個女人來得好。

  所以她為什么要選擇作為女人的自己?

  這實在令人奇怪,還有她一直說的“殺人犯”是什么意思?葉疏言可不覺得一個普通人,能依靠記憶記住報紙上或者電視上出現過一兩次的陌生人的臉。

  除非和他一樣大腦變異或者過目不忘才行。

  吉米和波本被叫醒后都是一臉痛苦,畢竟深度睡眠時被叫醒確實是一件痛苦的事,好在兩人比較給面子,沒對著女士發脾氣,不過表情都比較難看,壓著脾氣一前一后的坐在火堆旁。

  葉疏言和伊麗莎白一前一后的進了帳篷。

  他現在更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是準備做什么。

  雙人帳篷,有兩個固定睡袋,空間不大,但是兩個人睡覺也絕不會挨在一起,葉疏言稍稍放下心。

  伊麗莎白從角落拿出一次性擦臉巾和濕巾,吃完飯后一行人在海邊進行了簡單的洗漱,順便弄了點海水備用,不過伊麗莎白還是受不了自己沒有貼面膜就要睡覺的現實。

  “我之前…”她聲音壓得很低,配合著嘻嘻索索的聲音,葉疏言有點想吐槽這已經不是會不會被人聽起啊哦叫的問題,他要是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伊麗莎白以非常恐懼顫抖的音色講述了自己在森林里的遭遇。

  “我那個時候心情不好,因為這個節目我本來就不想來的,但是拉不下面子,你也知道這個鬼地方這么爛,我就跑去森林散心,然后我聽見有兩個男的在對話!”

  她的聲音一下子激動起來,瞳孔放大充滿了難以置信:“我看到了那個殺人犯,我聽見他們的對話!”

  “他們?”葉疏言有點好奇的打斷,復數,兩個男人?

  “兩個殺人犯?”他并未表示對伊麗莎白陳訴的不信任,抱著好奇的態度,他倒是有些想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存求生外加解密破案系列嗎?

  如果按照節目組來說,整個島都是攝像頭,要是有人在不知不覺混進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伊麗莎白肯定,她崩潰的抓起一把頭發,把臉朝下埋起來,這一般是痛苦的表現,面對不愿回憶的事,一般人也會有這樣的動作,“而且那個男人在我們之間。”

  她忽然抬起頭極為肯定的說道。

  “嗨伊麗,我覺得你有些緊張,我們先放輕松。”按照正常套路,葉疏言此刻應該表達不信并且提出質疑,不過他覺得那樣沒什么意思,于是他問了一些有意思的問題。

  “首先,你有看清對方嗎?”

  葉疏言的鎮定顯然在伊麗莎白意料之外,面對對方嚴肅的面孔,伊麗莎白有點不知所措的搖了搖頭,好像和她的想法有些背道而馳了?

  “我知道你可能心里很亂,但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細節,我們必須要確定。”嚴肅下臉的小姑娘還真有幾分可靠。

  不確定對方是發現了什么,還是因為演員這個職業而有些戲多,也幸虧伊麗莎白還不知道“戲精”這個詞,不然她絕對會明白,葉疏言現在的狀態完全就是給自己瘋狂加戲的戲精。

  伊麗莎白搖了搖頭,怕對方不信,還特地補了句:“我那時候在灌木后面,那兩個人剛好在樹后面,我只能透過草叢看到那張刀疤臉。”

  她在左耳朵下方到嘴角邊的位置畫了一下:“那個傷疤就是這樣的,很明顯,我之前看到這個報道一下子就記住了。”

  她故做沉思的想了下,又補充了一下:“對方是寸頭,穿著汗衫,眼睛很奇怪,眼尾耷拉下來的。”似乎是為了證實自己真的記得這個長相奇怪的人,她敘述的非常清楚。

  要是真有這么大一條傷疤,倒是非常惹人注意,被記住也不奇怪。

  “他們說了什么?”葉疏言繼續問道。

  “好像就是說有人拿了錢跑了,那個人把錢藏在這座島上,他們現在要把錢拿回來。”伊麗莎白的聲音有點急,像是在迫切的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

  不過這種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無論她說什么這家伙都會信吧。伊麗莎白忍不住想到,腦子里回顧了一番自己剛才的話,頗有些洋洋自得。

  葉疏言并沒有讀心術,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對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不過有些微妙的漏洞卻是能夠一眼洞察。

  比如對方在回憶經歷時非常書面化的表達方式。

  一般而然,一個人在敘述回憶時是不大明確的,因為人不可能對自己的記憶百分百確信,所以語句中會帶上“大概”“可能”“好像”這種不確定的詞,并且多數情況下語序有些顛倒。

  只有正式的書面語言才會按照主謂賓來敘述,平常說話時是時常省去主語,比如問候人時華夏常會說“飯吃了嗎?”

  這句話是語句有毛病的,但是一般人都不會覺得奇怪。

  廢話了那么多,葉疏言百分之八十確信,對方說的話應該是經過背下來的臺詞,但是她對那個“殺人犯”的外表描述確實非常仔細,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個人的形象是她腦海中存在的朋友的形象,二是她真的見過,不過無論是哪種,她這樣的表現都是非常可疑。

  更可疑的是為什么她要找自己?

  葉疏言恰到好處的做出一副驚訝和害怕的樣子:“要不我們聯系劇組人員吧。”

  這點她當然想過,伊麗莎白暗暗翻了個白眼,語氣有點嘲諷:“我們連手機都沒,怎么聯系?”

  “這里都是攝像頭,只要我們大聲喊求救不就好了。”小姑娘露出一副傻白甜的樣子。

  伊麗莎白啞然,隨即說道:“萬一對方有槍,見我們發現他,直接動手怎么辦?這里可是還有他的同伙啊!”

  沒錯,同伙還十有就是你。葉疏言暗戳戳的吐槽。

大熊貓文學    全世界都在逼我做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