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帶寒意的冷風吹起窗簾,窗外正好對著鮮花怒放的花園。
“艾米迪婭,我曾說過我會幫助你的。”
在窗戶后面,西里奧斯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緩慢溫柔,一字一頓,似乎是刻意放慢說一般。
話音剛落,她緩慢傾身,夾雜著玫瑰花的氣息迎面襲來。
曾經熟悉的氣味在此刻變得無比陌生。
艾米迪婭的身子不自覺的僵硬住,很短的一瞬間,她又恢復正常,目光注視著窗外。
半響,艾米迪婭半回過頭,精致的容貌在一層溫暖的陽光下更顯得甜美,不過目光依舊冷漠:“那么你,為什么要幫他藏起父親的財產?”
她不動聲色的看向西里奧斯的腹部,醫生的檢查報告還放在她的屋子里。
這位嘴巴上說著愛自己的嫂子,肚子里已經有了個三個多月的孩子。
嘖,因為有孩子所以等不及了嗎?
至于之前那位孩子,到底是誰的還真是難說,艾米迪婭的目光頓時幽深了不少。
思索片刻,艾米迪婭收回目光,實際上西里奧斯有沒有孩子,孩子又是誰的,這種事情她并不在乎。
西里奧斯對她的視線裝作不知,微笑著并不回話。
她要藏起來的…可不僅僅只是遺產。
窗外陽光正好,新來的兩個偵探正在詢問難得出現的格瑞先生,也就是伯爵的大兒子,也就是爵位的繼承人。
那是個長相柔美的年輕人,華生和他交流時就感受到了,這是個非常有才華的人,他的許多想法都相當有趣。
并且他學識淵博,兩人交流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直到福爾摩斯覺得無聊才打斷兩人意猶未盡的聊天。
“你是說我的父親?他給艾米迪婭留下的珠寶早就被那個女人變賣了,她可不像看上去那么老實。”格瑞先生語氣一下子變得十分糟糕。
“她上個月好像我借了20英鎊!”
20英鎊,這可不是個小數目,一般家庭足夠用上半年的了。
他的話顯然出乎了華生的意料,對方的語氣在提到自己妹妹時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些貴族家庭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齷蹉,倒是福爾摩斯的臉色一直很淡定,并未因他的話而變得猶豫。
他們在聊天。
艾米迪婭確信,她這次邀請的是整個英國都相當有知名度的名偵探,他一定能夠幫她查清真相。
起碼不會像白癡一樣被她的哥哥,那個魔鬼玩弄。
只不過看到雙方交涉,她難免還是緊張了一下下。
從上往下看去,正好看到福爾摩斯和華生的背影以及男人那令人惡心的臉。
似有所感,男人忽然抬起頭往上看了看。
恰好看到二樓的窗簾布奇怪的動了動,他忽然露出一抹怪異的笑容。
回過頭,他認真的對著兩位偵探先生開口:“你們想要調查那些珠寶,或許可以認真調查一下我的妹妹,她可是出了名的敗家子。
好了,我還有事,下次再說吧。”
說完,他客氣的對兩人點頭致歉,從花園中的小路走回古堡。
華生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默默嘀咕了一句:“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下面的人到底說了什么,艾米迪婭無從得知,只不過事情在她手中猶如脫韁野馬,朝著令她害怕的方向蹦壞。
最后格瑞的那道視線讓她有些心慌。
西里奧斯似乎是察覺到她的不安,親昵的貼著艾米迪婭的背,吐氣如蘭,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耳垂上,炙熱的體溫靠緊她的背。
“我會幫你的,就算除掉他。”西里奧斯的聲音猶如黑暗中的魔女,勾人魅惑。
身心疲憊的結束,一天下來,他們一個場景都沒拍出來。
最順利的一次就是剛才了,福爾摩斯與華生都是遠景拍攝,演的好不好完全無所謂,只不過到底還是崩了。
剛剛的場景,在最后詹妮弗貼過來時,葉疏言一個沒忍住,往旁邊一躲。
嗯…毀了!
作為一個演員這無疑是相當失敗的事,葉疏言對此非常認真的表示了抱歉,只不過光是應付詹妮弗的表演已經足夠他心力交瘁。
和女性表演親昵的對手戲,難度系數比當初的泰坦尼克號還要大!
起碼他在和萊昂納多演戲時是平分秋色,他的內心迫切的希望擊敗對方,但是和詹妮弗演戲則是束手束腳,她表現的越是如魚得水,葉疏言反而越發不自在。
因為眼神!
他能夠在詹妮弗的眼神戲里看到無比炙熱的愛意,葉疏言深深覺得自己遲早得心肌梗塞。
詹妮弗就跟磕了藥似的超水平發揮,把其余人襯托的跟屎一樣。
“真是可怕的氣場。”亞力趁著女仆給他們遞茶的空檔小聲說道。
只有親身經歷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多可怕,猶如魔鬼附身。
狠狠地灌了口甜膩膩的紅茶,嘴巴里的甜膩回蕩開,葉疏言翻了個白眼:“這大概就是失戀女人的可怕。”
要不是狄克那家伙,他們怎么可能會這么慘!
“要不讓狄克從了詹妮弗吧,她這水平就算是專業學校的專業演員也沒辦法吧。”羅伯特嘆了口氣,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這就是當年那道送命題,女朋友問:著火了,我跟你媽都在屋子里,你先救誰?因為狄克毫無求生欲,所以我們跟著倒霉了。”葉疏言腦子一抽,忽然開起了小差。
“我先救火啊。”查爾斯給了個看白癡的眼神。
葉疏言:神tm的先救火!問題是,毫無邏輯錯誤。
那么同理可證,當女朋友問,我和你媽掉水里,你先救誰時。
你可以回答:我先抽水。
霎那間,葉疏言仿佛找到了最牛逼的答案,看向查爾斯的目光肅然起敬。
不明所以的查爾斯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有點懵逼。
沒理會兩人打鬧的羅伯特現在是真的犯愁,要不是狄克跟他老爸鬧翻了,他們也不至于淪落到拍戲的地步。
畢竟…整個好萊塢,不應該說整個美國也只有他們這幾個富二代死黨不害怕“封殺”兩個字。
畢竟當年狄克老爸可是直接登報紙怒吼道:“誰要是敢幫助那個臭小子,就等著封殺吧。”
這樣子完全不符合國際上司公司老總氣質的咆哮,可想而知,當初狄克把他老人家氣的多狠。
“要是老爺子知道狄克把別的女人肚子玩大了,氣的詹妮弗心死,他會不會直接被打出家門?”查爾斯難得一針見血的問道。
羅伯特忽然沉默,在場的也只有他稍稍了解狄克老爸,總的來說…
“我覺得狄克可能會被直接凍結資金。”斷了一個富二代銀行卡,四舍五入就是完了對方的命。
心有戚戚的查爾斯選擇閉嘴,他可是被凍結過銀行卡的。
“如果詹妮弗一直是這個狀態,我們根本不用繼續演,根本沒辦法演。”葉疏言說了一句直白的良心話。
“不過…也許你們可以找外援,找專業演員來教你們怎么樣?當然,人選問題得你們自己想辦法。”
葉疏言誠懇的建議,雖然他現在沒什么戲可以拍,不代表他愿意一天天的浪費時間。
羅伯特和查爾斯眼神亮了下,他們一開始一直在尋找合適演員這件事上下功夫,但其實他們完全可以找到專業演員幫他們!
只需要對方做動作,他們模仿,即使模仿不到精髓也無所謂,只要有那么點意思在不就好了?
“你可真是個天才,艷!”查爾斯驚喜的大叫道。
他是真的受夠了狄克的黑臉,就算他在表演上欠缺了那么一點點天賦,但他盡力了!
“要有技術有實力的演員…最好是退休老演員。”羅伯特低頭沉思,腦海里開始篩選。
“電影剪輯的怎么樣了?”卡迪夫端著兩杯咖啡進門。
屋子里氣氛在一陣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中,有條不紊的繼續,卡梅隆在一片嘈雜聲中依舊維持著他出去時的狀態,一動不動的看著電腦屏幕。
從美國電影導演D.W.格里菲斯開始,電影的拍攝手法就有了根本的改變,導演們開始采用分鏡頭的拍攝方法。
將內容用一個個不同的鏡頭分別拍攝下來,譬如用近景、特寫等鏡頭來突出細節,用全景、遠景來介紹環境。
用一系列短鏡頭的快速轉換來制造氣氛和節奏,這就導致了電影必須增加后期剪輯的工作。
不僅是影片圖像與聲音素材的分解與組合,更重要的是,影片制作中所拍攝的大量素材,經過選擇、取舍、分解與組接。
最終完成一個連貫流暢、含義明確、主題鮮明并有藝術感染力的作品。
對于導演們而言,無論剪輯過多少次電影,對于每一次鏡頭的選擇都是相當困難。
畢竟,卡梅隆還是個完美主義的強迫癥患者。
關于露絲和杰克月下擁吻的這一幕,他準備采用長鏡頭一鏡到底的,自上到下的拍攝,最后把兩人的身影隱藏在集裝箱后。
這樣的好處就是鏡頭完整性很強,而是氣氛很好,但整個鏡頭看起來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驚艷。
在長鏡頭下,兩位主角臉上的表情都是一閃而過,根本不可能進行細致的拍攝,完全浪費了兩個人精湛的演技。
太過可惜!
“你覺得這個部分感覺如何?”卡梅隆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嘴里充斥著苦澀的味道。
作為老搭檔的卡迪夫不用想也知道,對方一定又是犯了強迫癥,他聳了聳肩端著咖啡站在他身后,讓他把視頻重新播放。
近五分鐘的長鏡頭,唯美動人。
配合著兩位主演急促的呼吸聲和唇齒相依的動作,卡迪夫不得不承認,即使是他這樣的大老粗看完也忍不住心臟砰砰直跳。
“停,要不這里插一段特寫鏡頭?”卡迪夫叫停。
“另一個鏡頭不是還有特寫?”
卡梅隆看了他一眼,又打開另一段視頻:“你繼續看。”
“…”你這家伙這么速度的嗎?
卡迪夫喝了口咖啡壓壓驚,繼續看向屏幕,和上一個片段唯一的區別就是在接吻時變成了特寫,兩人微微顫動的眼瞼清晰可見,唇齒相依,帶著細微的聲音。
一般人都能明白的聲音。
明明只是單純的吻,但莫名的讓人有種面紅耳赤的感覺。卡迪夫不動聲色的摸了摸耳垂,他有點害羞了。
“這兩個人的演技真是不錯。”要不是場合不對,卡迪夫真想捂著心臟嗷嗷叫兩聲,氣氛太棒了!
按照他老婆的說法,就是滿足了所有女人對愛情的美好幻想,女的漂亮精致,男的帥氣英俊。
“這部電影絕對會成功。”卡迪夫肯定的說道。
卡梅隆:“蠢貨,我是在說電影能不能成功嗎?我是讓你看這個鏡頭到底哪里有問題!我不滿意,你懂嗎!我不滿意!”
好吧,他一不小心又踩到了卡梅隆的痛腳,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家伙又在發什么瘋,這個鏡頭難道還有什么不夠滿意的?
這根本就是在吹毛求疵吧!
“我覺得這個很完美,完全沒問題,放心吧。”卡迪夫瘋狂比ok的手勢,他甚至擔心是不是卡梅隆最近一直待在工作室導致精神過于壓抑。
“我覺你繃得太緊了,或許可以出去逛逛,沒有再比這個鏡頭更完美的了。”
他想,應該是那群無孔不入的記者把卡梅隆逼瘋了,到處都在說他這回一定會失敗,追加的兩次投資還被銀行催還款。
各種壓力堆在卡梅隆肩膀上,他看上去狀態確實不怎么樣,胡子拉碴的,話說,他最近有好好洗澡吃飯睡覺嗎?
卡迪夫不太確定,反正每次他走了卡梅隆還沒走,等他來的時候,對方看上去已經工作了很久。
簡直是在把工作狂三個字死死地扣在自己頭上。
“你該不會已經一周沒好好休息過了吧。”
“閉上你的嘴,卡迪夫,要是沒事干就滾出去。”卡梅隆對著電腦屏幕頭也不回的說道,他已經不指望卡迪夫這個蠢貨了。
“…”被呵斥的卡迪夫聳了聳肩,端著咖啡坐在一邊。
進入工作狀態的卡梅隆就是個瘋子,他從不跟瘋子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