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
萊昂安多被突然出現的小姑娘莫名的有些心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認出小姑娘的。
轉念一想自己剛剛慘痛的賭局,饒是他半小時輸了一萬也有些吃不消。
“還有籌碼嗎?”葉疏言問道。
萊昂納多摸了摸口袋,只剩幾枚一百的籌碼幣和三四個十籌碼幣,一百籌碼幣是一千美金,十籌碼幣是一百美金,葉疏言算了下,從他手中拿起一個一百的籌碼和兩個十籌碼。
“借我點,等下還你。”葉疏言說的再自然不過了。
他皺了皺眉,見小姑娘往老虎機邊走去,他慌忙把面具重新戴上,跟了過去:“你要做什么?別去賭啊。”
“你輸了多少?”他并沒有回答萊昂納多的話,上下拋著籌碼幣玩,走進老虎機,大概是因為那個男人贏錢的場面,現在每個機子都被人占滿,走了一圈根本沒看到空機子。
所以從眾心理這東西無論哪個國家都一樣。
逛了一圈,確實沒一個空位:“去玩21點。”
葉疏言看到那個數學家再次把大部分籌碼幣遞給服務生,又拿著一小部分去了玩21點的桌牌前,文質彬彬的服務生臉色看似溫和,實則臉色已經僵硬的不行,如果顧客贏得多了,他們也會被老板呵斥,嚴重的甚至會被辭退。
手上托盤的分量明明不重,他的心卻忍不住沉了下去,大概算了下,他手中的托盤兌換成現金起碼有十幾萬!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砸場子的嗎?
幾萬的數額在一般大賭場根本不是問題,哪怕是幾十萬,幾百萬對于賭場而言也不過是小意思,當然倘若真的一次性贏了幾千萬,賭場放不放人還是另外一回事,即便放人,那么下一次你絕對已經被拉賭場黑名單,進不去。
但幾萬的賭金在這種偏僻的小地方就是一個相當可怕的金額,足夠令人謀財害命。
那個數學家是有后臺嗎?這么持有無恐?只怕是拿了錢剛出門就被人捅刀搶劫,葉疏言盯著對方露在外頭的下巴,腦子里又一次冒出奇怪的分析。
以皮膚狀態而言,這個男人年紀應該在三十,不,應該是三十五以上。
嘴角帶著青色的胡渣,衣服看似整齊干凈,其實仔細看他身上的衣服邊角已經磨損的有些厲害。
他非常缺錢。
葉疏言心底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那個人是剛剛老虎機旁邊的嗎?”萊昂納多顯然也注意到對方,語氣帶了點羨慕:“他運氣可真好。”
運氣好?葉疏言挑了挑眉,勾了勾嘴角:“他是數學家。”他刻意壓低聲音。
說著,把萊昂納多剩下的錢都壓在賭桌上,姿態從容的坐在了數學家旁邊的位置上,他覺得他看的差不多了,規則什么的也摸透了,應該不至于輸得太慘。
“你會玩嗎?”萊昂納多簡直不可置信,這家伙就這樣坐了下去?她大概連規則都不知道吧。
“嗯,差不多會了。”就算不會玩兩圈也能會,葉疏言對自己的智商蜜汁自信。
萊昂納多懵逼的重復了一遍:“差不多會了?”
絲毫不覺得有什么問題,葉疏言淡定的點了點頭。
環顧四周,這一桌一共有五個人參與游戲,加上莊家(荷官)一共六個人。
游戲規則非常簡單,使用除大小王之外的52張牌,游戲者的目標是使手中的牌的點數之和不超過21點且盡量大。
21點一般用到18副牌,這里的莊家拆了四副新牌。
大家手中撲克點數的計算是:2至9牌,按其原點數計算;K、Q、J和10牌都算作10點(一般記作T,即ten之意);
A牌(ace)既可算作1點也可算作11點,由玩家自己決定(當玩家停牌時,點數一律視為最大而盡量不爆,如A9為20,A48為13,A3A視為15)
開局時,莊家(dealer)給每個玩家(又稱閑家)牌面向上發兩張牌(明牌),再給莊家自己發兩張牌,一張明牌,一張暗牌(牌面朝下)。
當所有的初始牌分發完畢后,如果玩家拿到的是A和T(無論順序),就擁有黑杰克(BlackJack)。
若莊家的明牌為T,且暗牌為A,應直接翻開并擁有BlackJack。
如果莊家的明牌為A,則玩家可以考慮買不買保險(Insurance),保險金額是賭注的一半且不退。
此時,如果莊家的暗牌為10點牌(構成BlackJack),那么翻開此牌,購買保險的玩家得到1倍賭注;如果莊家沒有BlackJack則保持暗牌,玩家繼續游戲。
若玩家為BlackJack且莊家為其他,玩家贏得1.5倍(或2倍,1賠2時)賭注;若莊家為BlackJack且玩家為其他,莊家贏得賭注;
若莊家和玩家均為BlackJack,平局,玩家拿回自己的賭注。
接下來是正常的拿牌流程:首名非黑杰克玩家選擇拿牌(Hit)、停牌(Stand)、加倍(Double)、分牌(Split),兩牌相同時或投降(Surrender,莊家贏得一半賭注);若選擇拿牌,則后續只能選擇拿牌或停牌。
在發牌的過程中,如果玩家的牌點數的和超過21,玩家就輸了——叫爆掉(Bust),莊家贏得賭注(無論莊家之后的點數是多少)。假如玩家沒爆掉,又決定不再要牌了(停牌,或因加倍、投降而終止),則輪到下一名非黑杰克玩家選擇。
當所有玩家停止拿牌后,莊家翻開暗牌,并持續拿牌直至點數不小于17(若有A,按最大而盡量不爆計算)。假如莊家爆掉了,那他就輸了,玩家贏得1倍賭注;否則那么比點數大小,大為贏。點數相同為平局,玩家拿回自己的賭注。
看似完全隨機,但只要計算好每張牌出現的概率,那這就不是一件隨機事件。
荷官開始洗牌,觀者保持安靜,葉疏言抬頭看了眼對面的數學家,表情相當冷靜。
二十一點牌戲是采用四副牌,混成一靴,以人手洗牌,切牌薄(大約切去四分之一約52張),上靴用剩的牌(約四分一約52張)混在下靴使用,且荷官每消去一張牌讓賭客看清楚消點數。
葉疏言飛快在大腦中計算剩余牌數,荷官放的牌時間極短,基本只有幾秒鐘的時間,瞬間記憶被削去的牌,然后還有在腦子里算出剩下的牌。
四副牌混成一靴牌,大小牌都是有定數的,大牌(A、K、Q、J、10)四十張,中牌(9、8、7)二十四張,小牌(6、5、4、3、2、1)四十張,合計104張。
葉疏言大腦猶如正在驅動的高旋轉機器,四副牌,總計兩百張完全呈現在大腦內,眼神盯著荷官洗牌的手勢,瞬間排除被洗去的牌數,閉了閉眼,腦子里剩下余下的牌。
剩下的牌從小到大分布,牌的大小呈現正態分布,所謂正態分布用拋物線形式表示,就是一個非常標準的線型,高峰位于正中央,兩邊均勻降低。
當呈現正態分布時,莊家的贏面會非常大,即使是老辣的賭客,平均而言,他的投注收益是0.5%,期望回報率為負數,即說明平均每把會輸0.5%,也就是每把投注1000,每把輸5塊,而一般賭徒投注收益則為1.5%。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只是葉疏言一個人發覺,桌上五個人,其中四個人的嘴唇不自覺抿緊。
倒是那位數學家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
一時間,對方淡定從容的姿態格外惹眼。
“壓一百”
“一百”
“一百”
下注結束。
荷官開始發牌,順時針方向派發兩張牌,全部發放結束,持牌荷官再一次以順時針方向詢問賭客是否加牌。
中牌數量應該是最多,放在上面的拍分別是7、9、K、9、2以及莊家自己的4,葉疏言自己手上的是9,暗牌是8,叫牌被爆的可能性很大,但被超的可能性比較小,其中兩位年輕男人謹慎的搖搖頭,表示不要,葉疏言同樣不要。
數學家和另一位男人則是加牌,莊家給自己加牌。
萊昂納多第一次見到小姑娘玩牌,動作熟練到像個老江湖。
第一局是一個矮小的叫了一次加牌的男人贏了,十九點,他的表情一下子愉快起來,變得不那么凝重。
第二局荷官繼續發牌,莊家牌是A,數學家的明牌同樣是A,葉疏言的則是Q,另外三位分別是9、4、2,莊家明牌是A,如果想要達成BlackJack,暗牌必須是Q、K、J、10概率相當大,葉疏言和數學家買保險,其他三人則選擇加注,抽牌。
第二局莊家達成BlackJack,勝第三局發牌開始 二十一點看似沒什么技術含量,玩起來卻是相當費腦子,三局為一輪,三局過后重新洗牌,第一輪葉疏言輸掉200賭注,也就是兩千美金。
第二輪開始,無人離場。
發牌速度加快,葉疏言大腦運轉的卻是更流暢。
四輪過后,萊昂納多驚訝的發現,看似輸的不少的小姑娘身前竟然有十枚一百數字的籌碼幣!
要知道他給小姑娘的也才五枚,但他在印象里,葉疏言明明贏得次數并不多。
他回過神,看向另外四位賭徒,數學家面前的籌碼幣最多,瘦小男子身前的最少。
他似乎已經承受不住壓力,叫牌的速度很慢,并且不停地在擦汗,另外兩個男人也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揚變得有些心虛,他們身前的籌碼幣越來越少,心臟跟著止不住的往下墜去。
越是這樣,他們反倒越希望可以一次性翻牌,即使手里的數字加起來已經超過十五也依舊忍不住繼續叫牌。
自然,被爆掉的可能性永遠比剛剛好來的大。
葉疏言的籌碼幣也跟著一點點減少,但他的表情一直相當冷靜。
終于第七輪的時候,最瘦小的男人第一個抗不住,輸掉了所有籌碼幣,直到賭桌位置被另一個人坐上,他依舊渾渾噩噩,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輸了的,明明他手上的牌是18點,他怎么會輸?
如果剛才在叫一張牌,他就會贏了!
為什么不在給他一次機會!他跪在地上,表情空洞麻木,他在幾分鐘前明明還有好幾千,怎么一下子就沒有了?
一定是他們出老千!他不可能會輸的!
是他們出老千!
仿佛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伐木,他的眼中綻放出希望的色彩。
他抬起頭剛想張嘴喊,話還沒喊出口,兩個全身西裝的保鏢悄無聲息的出現,用布捂著他的嘴巴,任憑他如何吱吱嗚嗚的掙扎,兩人保鏢如同兩座大山,死死的壓住他的手臂,把他帶的出去。
自然,這幅畫面被許多人看到,只不過沒有一個人出聲,仿佛是看不見一般沒有人去理會,被拖走的男人眼中亮黃一點點變暗,直至消失在賭場。
萊昂納多看了眼并沒出手,他知道這都是“規矩”,一旦他開口,那么不僅惹禍上身,或許還會被媒體大肆報道,他把目光重新放回賭桌上。
現在除了剛剛補上的男人,在座的所有人中,數學家的籌碼數最多,莊家第二,葉疏言第三。
莊家微笑,重新開始洗牌,他沖著數學家身后的服務生比了比眼色,對方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一張撲克牌從莊家袖子里滑出,迅速融進撲克牌中。
葉疏言瞇起眼。
不足一秒的動作被他捕捉的清清楚楚。
出老千,他不動聲色的看向數學家的側臉,對方依舊是那副淡定的模樣,唇色蒼白毫無血色,從半露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對方是否發現莊家在出老千。
數學家忽然敲了敲桌子,食指彎曲著十分富有節奏感的敲擊,長短音交錯出現。
葉疏言愣了下。
摩爾斯電碼?
努力屏蔽洗牌的聲音,葉疏言仔細聽著對方敲擊的長短音。
對方出老千 等下,為什么他能聽得到摩爾斯電碼?他根本沒這方面的技術啊,不僅他沒有,海拉也沒有,唯一可能聽得懂的…只有布蘭妮,也就是他所飾演的小女孩,一位父親是前任特工,好奇心旺盛,并且分析能力超強的女孩。
所以他這個技能是托了布蘭妮的福?
但他也不會海拉具備的技能,更何況,布蘭妮在他的記憶宮殿還只是胚胎形態,根本沒發育,按照人類形態來說,她現在還處于母體內的胚胎狀態,撐死剛把大腦發育完全。
雖然這么想著,葉疏言手下的動作卻是飛快,他回應道。
嗯,對方塞了一張A
數學家頗為詫異的抬頭,恰好對上葉疏言無辜的眼神。
沒等葉疏言繼續打招呼,又傳來一陣電碼音對方袖子里應該還有藏牌 葉疏言:“…”后知后覺,對方可能不是在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