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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寡婦

  這算是他第二次試鏡,事實上也可以說是第一次正式的試鏡。

  試鏡的地方是個寫字樓,位于南部商務區,來試鏡的人不少,葉疏言掃了眼,初步估計大概有三十來人。

  不要小看這三十多人,一部不出名的電視劇里的小角色差不多也就這么個人數了,更何況這只是個沒什么錢的公益廣告。

  現場規矩的令人不太習慣,沒什么人說話,也沒什么人交流,大家安靜的窩在角落看著劇本。

  很難相信這是公益廣告的試鏡現場,一支最多只有4分鐘的MV。

  “莉娜貝忒·卡戴萊恩。”

  正在看劇本的葉疏言抬起頭,輪到他了。

  “到你了。”羅伯特·歐文在一旁說道,他靠在墻上,略顯冷漠的英俊面容和那一身價值不配的穿搭從一開始就吸引住不少人的目光。

  不少女孩大膽而又熱情的看著他,甚至有人暗戳戳的想要個電話號碼。

  葉疏言點點頭,合上劇本。

  在一旁站了半個鐘頭的羅伯特跟著有了動作,他站直,理了理衣角,看樣子準備一起進去。

  作為經紀人,一般情況都是在門口等著,也不知道羅伯特到底什么來頭,冠冕堂皇的跟在葉疏言身后進去,暢通無阻。

  特權階級果然是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存在。

  寬敞明亮的屋子,空曠的緊,沒什么擺設四周都是落地鏡,把本就空曠的屋子襯托的更加空蕩。

  有點像舞蹈教室的感覺。

  四張木桌成一字型擺放開,坐著三男一女,西裝革履。

  葉疏言是被羅伯特帶著中途插進來的,沒準備簡歷,只有一個名字,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要來個自我介紹。

  對面的四位評委彼此看了眼,他們桌上放著不久前助理遞來的紙張。

  一張內定角色,而出演人就是――莉娜貝忒·卡戴萊恩,也就是這位女孩。

  還沒等葉疏言自我介紹,對面的評委開口。

  “請你表演一個widow。” 唯一的女人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嘲弄,紅唇一張一合,直接給出糟糕的難題。

Widow 寡婦  聽到題目,羅伯特·歐文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水藍色的眸子斂下,掃了眼對方身前的銘牌——Miss Linda。

  一個完全沒有記憶的名字,什么時候連這種渣滓也能給他難堪了?

  作為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富二代,他還沒被這般羞辱過!羞辱,沒錯,在他看來葉疏言是他帶的人,別人給葉疏言難堪無異于是給他一巴掌。

  廣告中的角色他已經內定,這場試鏡不過是個過場!

  一旁的老先生隱晦的撇過頭,妝容精致的女人倨傲的抬著下巴,本就高挑的歐式挑眉更是高高揚起。

  他搖了搖頭,覺得Linda還是太沖動了,他自然知道Linda為什么會去刁難一個孩子。

  在半個小時之前,他們接到通知,廣告的名額之一已經被內定,而內定的對象是“莉娜貝忒·卡戴萊恩”,也就是眼前這位漂亮的不像話的小姑娘。

  這原本是Linda給自己侄女準備的角色,而現在,這個角色竟然被一個空降的少女拿走。

  這讓生性多疑的她不得不懷疑,是否是她的死對頭干的“好事”。

  她的死對頭,那個討人厭的老女人,一想到對方,Linda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憤怒!

  即使會得罪上司,她也不想讓這個女孩輕易參加這支公益廣告,這就像是她被死對頭狠狠壓了一頭般。

  她不能換人,難不成她還不能刁難人嘛?

  “不可以?作為演員這就是你的素養嗎?”Linda表情淡淡,似乎早已預料到對方不會老實的按照自己說的題目開始表演。

  這肯定是個沒有演技的花瓶。

  “咳咳”中年男人看不下去準備打個圓場,“這個表演確實和我們的主題不大相稱。”

  他皺著眉,示意Linda不要太過分,這對大家都沒好處。

  “作為演員,難道不該所有的角色信手拈來?”Linda打定主意出口惡氣,自然是一步都不肯退讓,銳利的目光投向場地中央的少女。

  “我準備好了。”

  屋內瞬間安靜,一直爭鋒相對的Linda忍不住眼皮跳了下,施舍般把目光投向場內中央的少女身上。

  她一臉淡定,不卑不亢,也并未因她的刁難而臉色大變,似乎從聽到題目開始就沒什么大的表情,仿佛是根本不覺得這是個刁難。

  讓一位未成年的少女去表演寡婦,這無異于是為難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少女會表演的一團糟,心態不好的甚至會當場崩了。

  表演還是與生活閱歷掛鉤,原本準備開口的羅伯特僵在原地,他剛準備踢了這場試鏡來著。

  葉疏言蹙眉,又說了遍:“我準備好了。”

  他還等著結束去看歌劇表演。

  Linda干脆的靠在椅子上,雙手環胸:“既然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羅伯特·歐文意味深長的盯著那位女士,自然不可能錯過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寡婦這個詞在西方文化中并不是什么貶義詞,卻也不是什么好詞,一般而言說起寡婦第一印象自然是卑微的農婦,西方也不流行守寡,女人再嫁稀疏平常,如何演繹出一個并不出色甚至沒什么代表性的角色難度系數呈直線上升。

  “請借給我一把椅子。”葉疏言也沒等其他人同意,徑直拿起了放在旁邊的椅子。

  他背脊微微彎曲,整個人像是弓著背蜷縮在椅子上,手一上一下,偶爾扯了扯身邊并不存在的線頭,她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老花眼鏡,眼睛瞇起。

  打毛衣?

  哦,這一定是在織毛衣,評委肯定的想到。

  這一定是為孩子打毛衣的媽媽,也許是奶奶也不一定。

  這樣的形象實在太令人熟悉,熟悉到近乎是一個普通抽線的動作就能讓人聯想到自己的媽媽,那些喜愛打毛衣的大家長們。

  片刻,她期待的抬起頭,連手下的動作也忘了繼續,豎著耳朵一心一意的聽著門后的動靜,也僅僅是幾秒,她臉上的表情由期待變作喪氣,又一次靠回椅子上,這一次能夠明顯感受到她低落的心情,手指一上一下,織毛衣的動作也變得格外溫吞緩慢。

  一瞬間,一位寂寞的等待孩子回家的母親形象躍然紙上,此刻她像極了等待孩子回家的寂寞母親,叛逆的孩子遲遲不肯回家,滿心的期待一點點低落。

  把寡婦這一形象變作獨自帶孩子的母親,這么一過渡,表演的難度也降低了不少,其他三位評委紛紛點頭,不得不承認這個看上去像花瓶的女孩十分聰明。

  表演并未結束,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手指上下翻動,熟練地給毛衣打了個結。

  她下一個動作讓人猝不及防,她并未收起衣服,而是一把撈起趴在椅子邊上的貓兒,放在腿上撫摸著它柔軟的毛。

  并把那件衣服在它身上不停的比劃。

  “那衣服不是給她孩子的?”有位評委忍不住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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