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劉鈞氣息急促,聽到劉繼業的言語,臉色漲紅:“團柏谷如此重要,竟然被人里應外合了?”
“目前雖然不知曉是誰,但團柏谷已經滿是漏洞,末將只能率兵回城,好歹保住了主力。”
劉繼業單膝跪地,低著頭說道。
“馮進坷呢?”郭無為立馬問道。
“馮將軍與我一同突圍,半路上就不知所蹤,想必是被唐軍拖住了。”
“哎!”劉鈞感嘆一聲,無奈道:“既然馮進坷出了事,想必是兇多吉少,就賜其家兩百貫,蔭一子為奉承郎,以作撫恤吧!”
“是!”郭無為應下,他看了一眼劉繼業,心思莫名,顯然,對于這名對他不怎么服從的將領,他心中頗為不爽。
況且,他本也不是什么大氣的人。
待劉繼業走后,郭無為輕嘆道:“此次團柏谷,很是蹊蹺。”
“蹊蹺?能有什么蹊蹺!”劉鈞搖搖頭,看了一眼郭無為,說道:“無非是底下將校貪慕榮華,所謂的良禽擇木而棲罷了,說到底,大漢終究比不了中原。”
“繼業已經盡力了,像他這般的將校,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句話,郭無為只能坐罷,劉繼業終究還是姓劉,改不了的。
而劉鈞一次性說了這么多話,一時間臉色漲紅,似乎喘不過氣來,郭無為連忙呼喊御醫,過了好一會兒,皇帝才平緩下來。
郭無為看著皇帝這般模樣,想著其時日無多了,而,太原尹劉繼恩,就快上位,這對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心情郁結,臉色難看,劉鈞望之,以為是關心自己的身體,不由得感慨道:“朕沒事。”
“日后,太原尹,就由郭相公多多照顧了!”
“微臣必定竭盡所能,護佑大漢社稷。”郭無為連忙表達忠心。
“報——”而這是,突然有信使急促而來,叩立與殿前:“六百里加急——”
“傳進來——”郭無為心頭一驚,太原城幾乎都快被包圍了,哪里還有什么要緊之事。
等等…
郭無為拿過來一看,心頭一震,臉上血色急劇消失,整個人都后退了幾步。
“怎么了?”劉鈞眉頭一皺:“拿過來,朕要看看。”
郭無為一臉為難,但他終究抵不過皇帝,只能奉上。
“噗——”劉鈞投目一看,瞬間漲紅,口中直接吐出血來,浸染了床被,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御醫,快——”郭無為立馬讓御醫診斷,然后又派人去將一干軍國大臣全部請來,搞不好,皇帝真的不行了。
劉繼業剛回到家中,歇息不到片刻,突然這樣宦官傳信,他大吃一驚,連忙入了宮禁。
只見宮廷之中,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禁軍面色嚴肅,整個大內氣氛凝重,顯然,事情果然往著不好處發展。
他腳步加快,神色惶恐。
到了寢殿,大部分的重臣已經到位,包括宰相郭無為,趙文度,繼颙法師,樞密使范超,宣徽使馬峰,大將衛儔,李隱等。
當然,太原尹劉繼恩,以及劉繼元,這兩位養子,則在一旁,顯然如他所料的那般,皇帝真的是不行了。
見到劉繼業來后,劉鈞神色舒緩了一些睜開眼睛,說道:“繼業來了嗎?”
“末將在!”劉繼業連忙跪下,一臉悲凄之色。
“那就好!”劉鈞嘆了口氣,說道:“作為皇帝,某上不能光復祖宗社稷,下不開疆拓土,著實不夠格。”
“想來這十幾年,每每受到契丹的羞辱,某痛不欲生,兒皇帝,兒皇帝,思之念之,某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一旁的眾人聞言,也是臉色漲紅,君辱臣死,他們聽到這番話心里著實不好受。
“罷了!”劉鈞也不想在談及這件事,索性說道:“朕雖然一無是處,但好歹未曾淪落社稷,如今,國難當頭,朕也不虞,無法操心與國事,今日,朕將傳位與太原尹,劉繼恩。”
很快,一旁的宦官就馬上拿起圣旨,高聲朗讀,無外乎立太原尹劉繼恩為嗣皇帝,即日繼位,其弟劉繼元為太原尹,做出儲君。
由于劉繼恩已經三十來歲,劉鈞就沒有設置輔政大臣。
很快,一場簡陋的登基儀式,就在病榻前舉行,劉鈞艱難地將看將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些許的笑容。
夜間,劉鈞病重不治,駕崩與宮殿中。
一時間,滿城縞素,文武大臣身著孝服,一邊組織著守城,一邊進行著祭奠。
一切從儉,劉繼業立馬組織軍隊守城,他回到家時,就見妻子臉色惶恐地問道:“聽聞契丹人兵敗了,連主將耶律沙都被斬首?”
“你是怎么知曉的?”劉繼業大吃一驚,剛從皇宮回來,知道這個消息的不超過十個人,自己夫人待在家中,怎會知曉?
“城中都傳遍了!”折氏輕聲道:“到處都在傳,說是契丹人援兵被一個叫郭進的人半渡而擊,損失慘重,如今太原已經孤立無援了。”
“該死!”劉繼業大吃一驚,心中隱隱感覺這是有心人的傳播,但對于太原城來說,實在是一則太壞的消息。
“你莫要去管它,由它去吧,好好在家,莫要亂跑!”
劉繼業急匆匆而去。
城外,李嘉看到了太原城一片白色,心中恍然:“劉鈞,怕是已然去世。”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一旁早就候立多時的趙延徽,伴在君旁,心思格外的激動:“漢主崩殂,新主而立,太原城想必是人心動蕩,正是大好時機。”
“你說的沒錯!”李嘉點點頭,目視前方,說道:“太原城能夠多年不墜,一來是城堅,二來是人心,再堅固的城池也是靠人來守住的,漢主新立,怎能聚攏人心?”
太原城的確雄偉,數百年以來的加固,讓其成為了一座堅城,背靠汾水,太原東有太行、常山,西有蒙山,南有霍太山、高壁嶺,北扼東陘、西陘關,可謂是四塞之地。
而比較搞笑的是,趙光義攻下后,認為城池太堅固,所以就拆除了,然后又發現,沒有太原,防守不住游牧民族,然后又修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