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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九章蓮峰居士

  “這就是長沙嗎?不及金陵萬一!”長沙碼頭,十數艘龐大的船艦緩緩駛來,停泊,其中一艘巨船上,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翹首而望,感慨萬千。

  年輕人額頭寬廣,一目重瞳,身材高挺,江風吹拂,裙擺飄飄,望之就不似凡人。

  “郎君,此地就是長沙府了,好歹也是食米,咱們也無需改變!”他的旁邊,跟著一道麗影,身材豐潤,模樣可人,一出來,就吸引了碼頭所有人的目光,但畏懼于兵勢,不敢太放肆。

  坐船行走了數日,逆流而上,李煜見識了不少的景象,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整個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蛻變。

  長沙府雖小,但卻是他日后安家落業的地界,可不能馬虎了。

  “可惜,再也吃不到金陵的鷺鷥餅,天喜餅,駝蹄餤,云霧餅了!”李煜頗為感嘆道。

  周娥皇溫婉地一笑,說的:“妾身這里還剩些金銀,他們也不曾拿去,咱們請個師傅也行!”

  “也可以!”李煜微微一笑,牽著周娥皇的手,目視遠方,自今日起,他就只能是安定郡公,皇帝的身份已經遠離他了。

  與歷史上長久的待在皇位上二十多年不同,如今繼位不過一年有余,皇帝的好處沒嘗到多少,苦楚卻應有盡有。

  亡國之災,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整個人都頹廢了,休整了十幾日,才緩緩恢復。

  他,不過是二十六歲,比李嘉大三歲,前期被舊臣小看,后來天天向中原卑躬屈膝,著實卑微,三節兩壽的都要送禮去東京。

  今日,他算是真正的解脫了,昔日避禍的“蓮峰居士”又回來了,他只能成為一介詞人墨客。

  很快,在兵卒的護衛下,他與一眾家小,以及被遷徙而來的重臣,如韓熙載,徐鉉等等,一家老小全部聚齊了,沒落下幾個。

  “君上!”再次相見,所有人都有些尷尬,而對于諸位朝臣而言,已然全部拜下,沒有人疏漏。

  再怎么說,也是一國之君,作為舊臣就得行禮,不然何來忠義?

  “諸位,某萬萬擔不起!”李煜連忙推辭,說道:“我不過是安定郡公罷了。”

  見到這副模樣,許多大臣不由得眼眶通紅,莫名想流淚,君臣大義,還是深入人心啊。

  徐游有些畏畏縮縮,但最后還是靠近李煜,點頭而來,作為李氏的親近之臣,兩代國主的寵幸,他早已經與李氏綁定了,再劃清界限,反而是畫蛇添足。

  “諸位,請吧!”李煜心中強忍著不適,出聲道,在人家的地盤,可得小心為上,可不能馬虎。

  “喏!”眾人紛紛起身,唯獨韓熙載深躬不起。

  “韓尚書何以至此?”李煜吃驚道。

  “微臣作為兵部尚書,深受皇恩,上不能盡忠報國,下不能保全陛下,萬死難辭其咎!”

  韓熙載的一席話,讓諸位大臣們紛紛羞愧難當,但眼眸中還有些許恨意,在這個時候,這句話著實誅心。

  “我寡德無命,非尚書之過!”李煜聞言,心中也是涌現些許酸意,但能從李弘冀時代扛過來的,心機城府還是有的,他強忍著,說道:

  “如今圣天子在朝,我又收歸宗室,亡國還能存命,且為國公,也算是上天庇佑,且,大唐再興,我心中更是高興。”

  李煜的一席話,暫且安撫了眾人恐慌的心理。

  楚國、南漢,南平三國國主依舊好生活著,這讓眾人心中有底,皇帝還是有仁慈之心的,只要不作,應該能活下來。

  隨即,一行人登上碼頭,專人接送,也沒什么侮辱性質的獻俘,亦或者游行。

  用李嘉的話來說,這叫認祖歸宗,都是一家人,就不用來虛的了。

  迎接李煜的特使身份也特別。

  為首的,自然是李嘉的叔父,宗正寺正卿李駿,由于屬于宗室的長者,所以封為宣王,陪同他的,還有外李的頭頭,李修賢,位居宗正寺少卿。

  除此之外,長沙府的府尹李淮,屬于外支宗室,他也跟隨而至,一起迎接李煜等一行人的到來。

  可以說,這樣安排意欲深刻。

  “老族長,這李煜聽說一只眼里有兩顆眼珠子,這是真的?”李駿平日也不理事,吃吃喝喝,這次被派遣來迎接,心里著實不樂意,他都四十多歲的老者了,作為皇帝的叔父,還要工作,真是煩人。

  但李修賢卻精神抖擻,他六十來歲,但權欲一向旺盛,他心里著實不甘心,作為宗室,連個爵位也沒撈到,當今皇帝真是涼薄之人。

  你看高祖多大方,遠支的大都封王侯,武后時,就是宗室單薄,所以就乾坤顛倒了,所以,宗室才是皇帝最大的支柱。

  但皇帝不領情,反而意味深長地說道:“祖宗有德,大唐方能再興,但數百年來,宗室繁多,厚待之反而是害了他們,而且非功而王,非議頗多,宗室多才俊,不如參軍建功,科舉為官,也算是自食其力。”

  說白了,就是舍不得爵位。

  李修賢無奈,作為嶺南李氏族長,知柔公的嫡支,竟然沒有爵位,只能不斷參與政事,期許獲得爵位。

  “聽說的確如此,人有異象,所以才為國主!”李修賢沉聲道。

  “那,那可是不詳,不好,得好好處理!”李駿聞言有些驚訝,這可是天賜異像,可不能輕易的放過他,這種人,威脅太大了。

  天意這東西,可不能馬虎。

  “宣王勿憂,陛下早有主張!”李淮作為長沙府尹,說實話,權力比二人大太多,但在族中的輩分在這,加上兩者一個是皇叔,一個是外李的族長,身份能壓死他。

  “陛下言李煜身具異象,乃是唐德未衰的征兆,而如今兩唐統一,正是天德歸一,不必太過于忌諱。”

  李淮輕聲說道,可謂是安撫了眾人,皇帝都不在意,而且還有一套說詞在,自然就不需要擔心了。

  “這次金陵城破,也有個宗室子弟大出風頭,一勇當先,咱們宗室多才俊啊!”

  李駿笑著說道。

  “聽聞是江陵那邊的,有機會去核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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