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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書信

  作為南都留守,林仁肇在整個洪都的權勢極大,又作為剿匪的總指揮,一言一行,對于整個江西而言,都具有極大的分量。

  在他的命令下,從來江陵和湖南傳來的邸報,很快就到了他的書桌,一期不落,整整齊齊,碼的極高。

  “僭越,極大的僭越,偽國亡我之心不死!!”

  一份份的看著,但這些地報上大部分都是關于偽國的施政、朝政大事,以及官員升遷之事,但對于南唐的污蔑、造謠,一刻也不曾消減。

  他們不僅謠言說皇室血統問題,甚至還從頭到腳的污蔑皇帝的能力,言兩代皇帝,治國理政不行,但詩詞歌賦卻是在行,不如退位讓賢,當個文人騷客,讓正統的皇帝統治江南,恢復大唐天下吧。

  林仁肇雖然是一介武夫,但卻與五代的武將不一般,他讀書識字,知曉忠義,自然見識與一般的將領不同,他一瞬間就知曉了其用心險惡。

  “大唐近年以來,屢敗于中原,朝廷上下正是人心渙散之時,如今又流傳這些邸報,真假難辨,民間百姓、士子之心,豈不是愈發墮落不成?”

  呢喃了幾聲,林仁肇臉色瞬間發白,這是在挖大唐的根基啊!

  “來人,以我南都留守、鄱陽湖剿匪總指揮的身份,去各州縣衙門傳達意見,讓他們沒收清除來自于偽國的邸報!”

  “而且,警告走船的商賈,不準再售賣偽國的邸報!”

  “諾——”立馬就有幕府的人應下,行云流水一般草擬了軍令,然后呈交與林仁肇察看,準許后,發往了鄱陽湖各州縣。

  “我的身份還是不夠!”林仁肇思慮片刻,又考慮到自己南都留守的身份雖然高于州縣,但卻并沒有直接管轄權,恐怕并沒有多少人聽令,說道:

  “寫一封奏折去往京城,說明其事,再將這幾張邸報也一同寄去!”

  幕僚自然知道這位幕主極有主見,又耿直,自然不敢有異議,隨即聽命行事。

  很快,這封以命令口吻的書信,到達了江州,作為鄱陽湖入江口地域,江州的繁榮可見一斑,作為江州刺史,劉萬青看了一眼這封信,冷笑道:

  “他林仁肇,一介降將,幸賴先帝與陛下隆恩,屈居南都留守,又何曾居于某之上,南昌府尹,也不過是與我同位罷了!”

  “命令我,他不夠格!”

  “林仁肇本是閩國之將,雖然悍勇,但哪里知曉如何治理百姓?即使是陛下任命,但朝廷上下對他依舊猜忌萬分,這南昌府尹,應該由使君來做!”

  一旁的幕僚也隨聲附和著,幾十年來,南唐文風大盛,他們都是讀書,對于武夫自然鄙視,而且,南昌乃是都城,府尹乃州縣之尊,讓一個武夫居其上,怎么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這偽國邸報,其文本就是子虛烏有之事,只要是讀書人,自然知曉其錯漏,哪里需要大動干戈的搜尋封禁?”

  “此言有理!”劉萬青搖了搖紙扇,看了一眼手邊的黑白棋盤,笑著說道:

  “這件事不提,就言這鄱陽湖水賊之事,這位留守,可是殺了不少人,又遷徙數萬百姓,民聲怨道,十里地,可是讓出來十數萬畝地熟地,沒有稻田,失去營生,百姓可是極為困苦!”

  “呵!毫無大腦的舉措,區區水賊,需要讓數萬百姓流離失所嗎?”

  劉萬青的冷笑,瞬間讓幕僚們興奮起來,打開了話匣子。

  “這些水賊雖多,但刀劍卻無多少,只要以利誘之,以兵壓之,就可讓其束手就擒,何須如此小題大做?今年的夏糧,恐怕又要少些許,朝廷上下,壓力不輕啊!”一個幕僚嘆了口氣,晃了晃手中的羽扇,宛若諸葛孔明一般,智珠在握,然后又一臉遺憾的說道。

  “要我說,使君治民有術,又熟讀兵書,對付區區的水賊,豈在話下,這南都留守,就應該是使君的。”

  幕僚恭維的話語,讓劉萬青瞬間舒坦了許多,他擺擺手,謙虛地說道:“某哪有這般本事,日后卻是僥幸,必不忘諸位之勞。”

  雖然這些話有些虛,但卻是令人熱血沸騰,這位使君若真成了留守,府尹,輕輕一舉薦,一個縣令又豈在話下?

  場面瞬間熱烈起來,許多幕僚已然心中打下主意,準備搬倒這位林留守,然后讓劉使君上位,自己在謀個縣令當當,過個官癮,好不快活。

  翌日,彈劾南都留守、南昌府尹的奏折,就從江州,傳到了金陵。

  洪都城,水陸交匯之地,贛江之畔,素來就是繁盛之地,自唐以來,以造船、造紙、印刷、紡織、兵器、金、銀、銅器制造較突出。

  最著名的,就是洪州窯,它是中國青瓷的發源地,所燒制的青瓷遠銷海內外,質地優良,也是皇家貢品之一,是中國歷史上六大名窯之一。

  整個南唐,除了金陵外,最繁盛的地界,就屬洪都了,商賈往來不絕,船只云集,由于遠離戰亂,數十年不見兵戈,整個江西的人口超過了兩百萬,幾與李嘉的新唐相當。

  幾十年后,宋真宗時期,江西人口超過四百萬。

  失去淮北十四州,南唐失去了一百多萬人口,江西成為了主要的錢糧之地。

  生活在繁華之地,作為讀書人,劉裴雖然對于朝廷喪地求和嗤之以鼻,百般鄙視,但這分和平與繁華,卻讓他沉浸,坐在高樓,臨望贛江,看盡人間百態,品嘗鮮美的肥魚野鴨,真乃人間之最。

  “劉兄,請——”這時,耳旁傳來喜悅之聲,劉裴瞬間回過神,笑道:

  “陳兄客氣了,這次陳兄請客,我只能厚著臉皮,享饕餮盛宴了!”

  “哪里的話,劉兄家財萬貫,仗義疏財,又學富五車,你能來,我高興還不及呢!”

  宴客的主人陳諶剛從江陵回來,賺了一大筆錢,自然宴請交友,方是長遠之道。

  一行人熱鬧之際,忽然傳來吵鬧聲,以及呵斥聲,擾了興致。

  “這又為何事?”劉裴訝異,抬頭一望,十數個衙役氣勢洶洶而來,將碼頭上商船都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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