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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八章水師之謀

  到了朗州城,各種戶籍案牘都來到了李嘉的桌上,這里畢竟當了數月的楚國國都,關于湖南的境況,還是能粗略的知曉一些。

  “還真是個爛攤子啊,朗州竟有半數以上田地荒蕪,無人耕種,其中更是大多為肥沃良田…”隨后扔開一本卷冊,李嘉以手扶額,覺得任務艱巨。

  為了平定張文表之亂,除了出動近衛軍外,還招募了許多新兵,以及農夫,抽空了朗州附近的人口,直到夏收之后,朗州及澧州、辰州等地,十幾個縣,戶口不過兩萬,人均耕地不過三畝,死傷了數千人,令幾州損失慘重。

  失去了壯丁后,可想而知,夏收之糧必定少有,若不是減免了錢糧,造反的人肯定不少。

  而且,因為戰爭,各州府財政已然枯竭,南下的漢人也沒了,其他的損失不可計量。

  “李氏商會的錢莊到了朗州沒有?”李嘉無奈地說道。

  “回稟陛下,李氏錢莊在昨天已然到了朗州,建立了分會!”吳青臉面無色,淡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就運送一些錢糧到朗州衙門吧!再過一些日子,平蠻軍的糧草就難以為繼了,供應上萬人,朗州不行了!”

  “對了,一定要寫個借據,利息的話就低一點,朗州富足,想來用不了幾年就能還完的!”

  “諾——”第一次聽聞商人借錢給衙門,這還真的讓吳青大開眼界,他有些失神,楞了片刻,這才應下來。

  “朗州刺史,如何?”李嘉隨口問道。

  “朗州刺史李懷恩,乃武陵人,為楚國主周行逢老鄉,任朗州三年有余,一向以吝嗇聞名,家中田一千三百畝,妻張氏,一子三女,侍妾兩人,仆人二十有七,城中商鋪十座,綢莊三間,鹽鋪兩間…”吳青拿出本子,念道。

  “其三年中,修路三條,架橋五座,安撫南下漢戶五百三十六戶,前不久,楚國張文表之亂,其與商戶商談,募集錢一萬三千貫,糧兩萬石…”

  “這么說來,他還是清廉的咯?”

  “周行逢一向嚴苛,厭惡貪腐,在其眼下,李懷恩并不敢貪腐,這些錢財家宅,大半都是周行逢賞賜與他的,其余的一些,則是妻張氏的嫁妝,張氏為朗州大戶,田六千三百…”

  “好了,不用如此詳細了——”李嘉連忙制止,再繼續下去,讀者就會懷疑水數字了。

  “既然為官清廉,而且還多行善事,這在一眾平庸的官吏中,也算是出彩的了!”

  李嘉隨手在其名字后劃下一個紅勾,然后又繼續翻閱其這數州官吏的名單了,讓吳青解說,倒省卻了不少功夫。

  一番檢閱下來,與嶺南相比,這湖南的官吏簡直是優秀太多,清廉的屬于多數,少數貪污的還是在周行逢逝去后才下手的。

  嶺南的官場可謂是泥沙俱下,在新一批的科舉人才未曾成長之前,整個官場都是污濁的,你拿掉一個,新上來的照樣貪污,還不如以靜制動。

  或者說嶺南的官場,就是整個五代十國時期的真實寫照,對于戰亂的中原而言,甚至更是漆黑麻烏。

  “周行逢殺了那么多官,卻為我作了嫁衣!”李嘉頗為感慨。

  誰說貪腐是殺不盡的?周行逢用自己的行為給李嘉上了一節課,只要狠得下心,清官決定比貪官多。

  歷史上的明初朱元璋,也是殺的血流成河,不提別的,至少明初百年內,官場大部分是清廉,這也是明朝的上升期。

  而北宋呢?四十年,就有了檀淵之盟,不到一百年,進行了兩次變法(慶歷新政與王安石變法),還沒到鼎盛,就萎了。

  “量才而用,有了這些人,看來是不需要等幾年了,嶺南的貪官們,是時候收拾一番了!”

  李嘉冷笑道,他相信若是再進行一番朱元璋般的反腐,此次北上的所有軍費,就能回本了,甚至還有些富余。

  朗州城,刺史府,李懷恩一身疲憊的回到自己家中,仆人早已經為他換上了常服以及木屐,端上了冰湯。

  年不過三十,就成了一州刺史,相貌也是儀表堂堂,除了因為籍貫外,才華與相貌也是他迎娶富家妻子的原因所在。

  “回來了?父親已經在茶室里等你了!”妻子笑容滿面地說道,為了整理了下衣物,溫柔地說道。

  “嗯!”李懷恩點點頭,然后直起身子,慢步進入茶室。

  室內茶香彌漫,靜靜寂寂。

  一身寬袍的老頭,對面而坐,兩鬢斑白,手捧著茶盞,只靜靜飲茶,一股儒雅的氣息撲面而來。

  “岳父大人!”他輕輕坐下,岳父的習慣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還是不要出聲,讓他自己思考,慢慢品茶要緊。

  岳父年近五十,身形修長,又加上喜愛讀書,保持家業有道,坐在那里頗有一種氣質在身,與他常年為官的威嚴不相上下。

  “怎么,今日跟隨皇帝去了水師,如何?”過了片刻之后,岳父終于睜開了眼睛,雙目炯炯有神,淡淡地問詢道,對于他這個刺史身份,毫不在意。

  “年輕有為,雄心勃發!”李懷恩笑著說道:

  “剛至朗州就去了水師,要知道在不遠處的澧州,可有蠻人作亂呢,其卻思量在長江之上,遠在南平、江南,志氣高昂啊!”

  “看來李唐命不該絕,”“剛至朗州就去了水師,要知道在不遠處的澧州,可有蠻人作亂呢,其卻思量在長江之上,遠在南平、江南,志氣高昂啊!”

  “看來李唐命不該絕啊!”岳父笑著說道:“誰能夠想到,唐亡了一個甲子了,還能在嶺南再續,真是意想不到啊!”

  “對了,他對于你的印象如何?”

  “尚可!”李懷恩笑了笑,笑道:“水師指揮使張望海對我不滿,一直在生事,可皇帝卻毫不在意,反而準備擴充水師,準備制霸長江哩!”

  “長江之上,唯有南平、江南!只要水師厲害,一統南方不再話下,果然好遠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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